齊言衡一手提着的銀魚袋,另一手甩了一下長袍的下襬,跨進了竹雲院。
當齊言衡走進臥房的時候,喬玉妙剛剛洗漱完畢,白皙的臉因爲剛剛用熱水洗淨,顯得更加純淨無暇,帶着些微的滋潤顯得吹彈可破。
屋子裡炭盆燃得熱,她的臉頰泛着健康的紅雲,如天邊的霞雲暈開在細膩白嫩的臉上。
齊言衡輕嚥了一口唾沫。
他走進屋子,將裝了紅燭的銀魚袋放在了桌子上。
他背對着喬玉妙,醞釀了一下,開了口:“今兒是十五,我今天來,是要……”
他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竹雲院的院門口傳來一陣女人淒厲的喊聲:“二爺,大事不好了。”
齊言衡的遠山眉蹙緊了起來,什麼人竟然在這個時候,這般大呼小叫的?好好的齊國公府能有什麼大事不好了?哪個下人這般沒有規矩?
“二爺,大事不好了——”女人大聲的淒厲聲又來了一次。
“我出去看一下。”齊言衡扭過頭,對喬玉妙說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齊言衡走到院子裡,看到院門口站了一個婆子。這婆子他是認識的,是他的愛妾董雪雁身邊的一個媽媽。
這媽媽單手扶着門框,整個人以半彎了腰的姿勢倚靠在門框上,大口的喘着粗氣。呼出來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形成了一團上升的白煙。臉不知是凍的還是急的,有些僵硬。
“現在已是戌時,闔府都是安靜,大呼小叫的,哪裡來的規矩?有什麼事?慢慢說罷。”齊言衡道。
——
喬玉妙見齊言衡轉走了,眉心微微一擡。
剛纔門口那喊聲,說的是‘二爺大事不好了’,那就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了。說起來,這府中任何大事小事,都跟她沒有關係。
時辰還早,她就想上牀,看一會兒話本。
路過桌邊的時候,她朝桌子上擺着的銀魚袋掃了一眼。齊言衡每次來都只在懷裡揣了一本書而已。今日倒是特別,竟然還帶了一個袋子來。看這銀魚袋的模樣,裡頭肯定不是什麼書本。
這銀魚袋的口沒有束緊,露出紅彤彤的一截來。
喬玉妙眼皮一跳,這是……蠟燭,他帶了兩根紅色的蠟燭來。
喬玉妙聯想到他剛纔沒有說完的話,‘我今兒來,是……’
是來跟她圓房的?她心中先是驚嚇,隨即便是冷笑。
把新婚妻子丟在竹雲院裡一年,現在突然精蟲上腦,想到圓房來了?還帶了兩根紅燭?
這事兒,她總得避開了去,得尋個法子。
實在不行,她就說自己葵水突然來了。就算他齊言衡是這身子的夫君,也不能阻止葵水的到來。這種事情,他也不能驗明正身吧。
喬玉妙思考了一會兒。
只是這已經過了好一會兒了,齊言衡也沒有再回來。
不回來就更好了,喬玉妙心道,也免得她還要費口舌推了圓房這事兒。
就在這時,喬玉妙突然聽到一陣零亂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紛雜混亂,有輕有重,節奏不一,這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而是一羣人的。
她不禁擡頭,一羣人,急匆匆的朝她這裡跑,這是什麼情況?
緊接着,她便聽到綠羅的聲音,帶着慌亂:“小姐,在裡頭休息,你們這是要幹什麼?二爺?二爺,小姐,這是……”
“啊,”綠羅一聲驚呼,隨後,噶然而止。
轉瞬之間,一羣人闖進了喬玉妙的臥房。近十號人,黑壓壓的,出現在了喬玉妙的眼前。
剛纔,喬玉妙聽到綠羅的喊叫聲時,心裡還有些慌亂。現在,當她真的面對這樣的場景,反而冷靜下來。
她站在桌邊,靜靜站着,目光平靜。
驚慌失措是毫無用處的,這麼多人闖到她臥房裡,必然事出有因。
首先,她要搞清楚狀況。
她眼前的這一羣人,爲首的就是這身體名義上的夫君齊言衡。在他的身後,約摸有四五個婆子和三四個丫環。
齊言衡一臉鐵青,憤怒的目光直逼喬玉妙。
他一擡手,冷聲道:“搜。整個竹雲院都給我好好的搜。”
“是。”一衆婆子丫環紛紛領命,紛致離去。
轉眼間,臥房之內,只剩下眼帶慍怒的齊言衡和婷婷而立的喬玉妙了。
喬玉妙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她輕輕啜了一口茶,擱回桌上,慢慢開口道:“二爺,大晚上來搜院子,是不是能給我一個由頭?”
“好。要由頭?我便告訴你。”齊言衡怒道。
“二爺請說。”喬玉妙淡淡道。
齊言衡說道:“就在剛剛不久前,雪雁小產了。”
“恩?小產?”喬玉妙素手一滯,心思迴轉一瞬,立即明白了,“怎麼?二爺,你是以爲董雪雁的小產是我做的?”
“哼!”齊言衡一掀衣襬,重重坐在桌邊另一個位置,手臂在桌子上重重一敲,發出了“嘭”的一聲響。
喬玉妙喝了一口茶,抿了下嘴,繼續問道:“我每日在竹雲院幾乎不出門,二爺以爲我是怎麼讓董姨娘小產的?”
“你是不出竹雲院,”齊言衡說道,“我且問你,雪雁是不是前幾日到竹雲苑來過?”
喬玉妙微微一點頭:“董姨娘倒確實來過。”
“在此之前,你母親是不是來齊國公府看過你?”齊言衡道。
“家母確實來過。”喬玉妙點點頭。
“你!你……”齊言衡氣極,伸出手,指尖直指喬玉妙的鼻尖。
“二爺,我娘確實來過,董姨娘也確實來過,只是,這怎麼就成了我害董姨娘小產了?”喬玉妙反問。
“好,好,你不承認,我就跟你說個明白。”齊言衡冷哼一聲
喬玉妙緩緩點了點頭:“恩,二爺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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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糾結一兩天哈~小夥伴們放心文不會虐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