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格里斯在那邊交換信息的時候，安格蹭蹭蹭的一路跑遠了，把奈格里斯帶回來真是太對了，不然又會被麗莎拉住說一大堆他不感興趣的事情。

  很快來到海螺空腔入口的位置，現在已經確認，這不是海螺，而是一隻大蝸牛，但已經叫習慣了，安格也不打算改了。

  此刻的海螺空腔全被水給灌滿了，就像一個寬闊的海洋，而且無比的深，直達海螺位面的中心，或者說，整個海螺位面內部全是水。

  此刻這些水裡長滿了海藻，粗壯茂盛，把水面都堵成一片藻原了。

  還好藻田沒有事，安格鬆了口氣，撲通一下跳進了水裡。

  水裡一片渾濁，有點富營養化了，但這正是海藻最喜歡的環境，越往下潛，水藻的數量就越稀鬆，水質越乾淨。

  到了幾百米下，水藻就剩下十幾根粗壯的主幹了，由粗大的繩索栓住，一如當初在澹海位面的海底。

  時不時有一個巨大的氣泡，從空腔深處升起來，一邊升一邊散開，最後變成一大片細小的氣泡，散布到整個空腔的水體裡。

  安格繼續下潛，終於來到最深處。

  這裡什麼都沒有，連沉積物都會被氣泡裹挾著浮向水面，所以清潔熘熘的。

  安格剛看到一個大氣泡升上去了，沒過多久，水裡的某個點又發出『滋滋滋』仿佛燒開水一樣的動靜，大量的水被氣化，形成一個大空泡。

  當這個空泡脹大到一定程度，就往上升去，一邊升一邊散開，從安格身上裹了過去。

  安格感覺自己被『剪』了一下，空腔深處的水壓是非常大的，但氣泡的壓力卻不一樣，兩種壓力的差異，經過安格的身上時，就會有一種被『剪』過的感覺。

  製造氣泡的傢伙終於發現安格了，驚訝的聲音響起：「咦？大人？你怎麼來了？天啊，大人，你來看我們啦？嗚嗚嗚嗚，大人你終於來看我們了，我好想你啊。」

  安格歪歪頭。

  「哦哦，大人，您請進，這邊走。」托姆製造了一道渦流，指引了安格方向。

  順著渦流，安格來到了一個四五米直徑的大洞，穿過這個洞，安格進入了一片純淨的世界。

  這裡的水沒有一丁點雜質，它們與外面那種已經富營養化的水完全不相融，就像兩種不同的物質，清濁分明。

  安格歪歪頭，指了指清濁分明的那條線，好奇的問到：「怎麼做。」

  「哦，是這樣的，我和洛洛合力製造的純水力場，我的力和她的力維持一個平衡，就會自動排斥不屬於這個力場的所有東西。」托姆解釋到。

  洛洛？安格歪歪頭，意念延伸開去，很快就發現了另一個縮到角落裡的意識，感應到安格的意念在掃過，她縮得更裡面了，意識散發著一種：是那個好兇的骨頭人——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是純淨之水洛洛卡，凶？自己凶嗎？安格茫然的一會，收回了意念，反手掏出了一個大瓶子。

  托姆驚呼起來：「天啊，純水精靈！啊呸，純水精華？好大一坨，大人，您哪裡找到的？」

  托姆和洛洛卡都是純水精靈，它們誕生於純淨的水裡，純水越多，它們的力量就越大，但這個『多』是有極限的。

  托姆能控制的純水大概在兩萬噸左右，越過這個質量就無法成為它的力量來源了，想要增加它力量的極限，就需要增強它的本源力量。

  它的本源叫做純水精華，它就是誕生於純水之中的精華，所以它叫純水精靈，但是如果這坨精華沒有意識，那就不能叫精靈，只能叫精華。

  沒有意識的純水精華，正是它這種純水精靈最好的補品。

  「混沌面，創生造的，你，古神。」安格說到。

  托姆懵了，大人您說的每個字都認識，為什麼連到一起卻聽不懂了呢？

  奈格里斯的聲音適時響起：「他的意思是說，創生之光在混沌面製造的這些純水精華，那裡有充足的混沌迷霧，創生之光在那裡可以創造很多東西，而你們純水精靈，應該屬於古神。」

  跟麗莎洛克他們聊完了，奈格里斯趕緊投映過來，正好聽到安格這段話。

  「古神？我們是古神？古神是什麼意思？算了，那……這……」托姆凝出一個純水小人，激動，興奮又忐忑的搓著小手。

  「就是給你們的，拿去分了吧，至於古神是什麼意思？」奈格里斯喃喃的滴咕起來：「應該是一種錯誤的翻譯吧。」

  奈格里斯現在認識的古神足夠多了，勉強能總結出一些特性：「古神應該是一種由混沌迷霧孕育而成的超級生物，因為個體太過強大，被普通生物當成了神一樣崇拜，所以稱之為古神，但它們跟神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安格搖搖頭。

  安格這個搖頭把奈格里斯整懵了：「你搖頭是什麼意思？你不同意我的分析？」

  安格撓撓頭，苦惱的想詞，說到：「混沌迷霧，信念轉化，古神，迷霧孕育，它們，是信念產物，叫神。」

  「嘶——怎麼可能？他們一點神力都沒有啊。」奈格里斯倒抽了口涼氣。

  它聽懂安格這段話的意思了，安格的意思是說，混沌迷霧是由信念轉化而成的，古神是由迷霧孕育而成的，本質上來說，這些古神就是信念產物，跟神祇沒有本質區別，所以叫做古『神』。

  可是挎巴達，就是因為它聽懂了才震驚，混沌面的迷霧如果都是信念轉化而成的，那需要多少信徒才能產生這麼多信念力量？就算把整個虛空都塞滿了，也不可能產生這麼多信念力量啊。

  安格歪歪頭，指了指正在被托姆和洛洛卡瓜分的純水精華：「神力。」

  創生之光都能無中生有創造物質了，還沒有神力嗎？只不過它們神力的表現方式各不相同，少了群體意志，所以跟安格用的神力不像。

  但問題是，一個古神的意識比十萬個信徒的都要強，它自己的意志，難道比不上十萬信徒的神力嗎？遵從它意志的力量，就不叫神力了嗎？

  「自我信奉，自我定義，女巫，它們是女巫！」奈格里斯恍然大悟。

  女巫只是個比喻，只是說它們的力量形式很像女巫，女巫也沒有神力，或者說沒有奈格里斯認知的那種『神力』。

  古神沒有奈格里斯認識的神力，但它們又是信念產物，這些信念從何而來？

  想想都讓奈格里斯頭大啊，因為它意識到，古神的來歷遠比它想像的更複雜，並不是它所認為的超級生物這麼簡單，這個『神』字更不是翻譯錯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亮起了一點白光，並伴隨著滋滋滋的聲音，大量的氣泡冒起，巨大的熱量輻射開去。

  安格看過去，白光迅速停了，托姆和洛洛卡化身成兩個小人，洛洛卡縮著腦袋，發出信息：闖禍了——

  托姆卻尷尬的笑：「失控失控，剛吸收了太多純水精華了，它比我們原來的本源還要多好多倍，這裡又存著足夠的純水，所以我們力量大增，闖禍了，大人沒事嗎？沒燙到吧？」

  安格搖搖頭。

  奈格里斯卻好奇的問到：「你們幹了什麼？能量反應怎麼這麼強烈？」

  托姆撓頭：「我也不知道，我們的力量大增，純水力場的壓力也增強，力場交織點的純水被壓到一起變成重的水，就這樣了。」

  托姆邊說邊示意洛洛卡，再次增加力場的壓力，交織點處立刻又亮起了一點白光，強烈的光芒宛如一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