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剛說的不清不楚，但孫雲祥也問不出更多了，因為問到最後就兩個字，保密。

因為保密，李金剛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除了知道自己的弟弟比自己厲害之外，那真的是一無所知了。

孫雲祥卻是很神往。

「你弟多大？」

「比我小一歲。」

孫雲祥極是感慨，道：「比你小一歲，真能練到內外貫通，這個了不起啊，嗯，了不起，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你弟弟真練到了內外貫通，那就是真的後繼有人了，可怎麼就去了國外呢？可惜，可惜啊！不過話說回來，不去國外也不可能練到這個程度啊，唉，也好吧……」

孫雲祥顯得極是失落，在高興之餘顯得有些痛苦，痛苦之外卻是有些欣慰。

羅將軍不解了，他低聲道：「孫醫生，您這話是怎麼說的？」

孫雲祥低聲道：「我從六歲練拳，今年七十六歲，練了七十年，我是什麼時候由外入內，真正掌握了內家拳這個內字的精髓？告訴你們，是四十七歲那年，我練了四十餘年才摸到了內勁的門檻啊。」

李金剛低聲高：「那也很厲害了啊，我爹一輩子也沒摸著內勁啊。」

孫雲祥一臉失落的道：「有幾個能練到的？我這一輩就不知道有誰真練成了內勁，太極，形意，八卦，所謂的三大內家拳法，這麼多傳人沒一個練成內勁的，這還算內家拳法嗎。」

石磊低聲道：「我看電視上有個老太太，輕輕一碰一串人就倒了……」

孫雲祥立刻道：「那是騙傻子的！誰信誰是傻子，傳統武術的名聲就在這幫王八蛋手裡給敗壞了，可明明一看就是哄傻子的玩意兒，偏偏有人信，你說怎麼辦。」

很不客氣的懟了石磊之後，孫雲祥一臉無奈的道：「這老祖宗傳下的真功夫就要斷了，沒了，要絕根兒嘍，唉……」

一聲長嘆透露著萬般的無奈。

羅將軍輕咳了兩聲，道：「也不能算是失傳了吧，像金剛這樣的年輕人，不是也傳承的很好嗎。」

孫雲祥冷著臉道：「是啊，要麼我說他很好嗎，我這二三十年就沒見過一個年輕人練到他這樣的，可是有幾個？有幾個？我走遍全國就遇到了一個李金剛，其他人呢？傳人呢？沒了！能摸到真功夫的有幾個？現在是騙子大行其道，真功夫……」

孫雲祥再次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道：「沒那個環境啊。」

羅將軍不解的道：「這話怎麼說的，國家不是大力弘揚非物質文化的傳承嗎。」

孫雲祥慘然一笑，道：「弘揚？弘揚的是什麼？是體育運動，聽明白了嗎？從建國開始武術的定位就是運動，可真正的武術是什麼，武術是殺人技！武術從根子上就是殺人技，不是體育運動，這就不是能拿到擂台上比試的東西。」

「搏擊……」

孫雲祥一臉無奈的道：「不是說搏擊不行，但是搏擊的上限和武術差的太多，時代不同了，槍炮興起，武術沒落，過去人們練武是為了自保，為了活命，練好了能混口飯吃，保家護院，走鏢教徒，就算不能賣藝於朝堂，民間也能找口飯吃，可是現在，真正絕了武術根子的還是國家政策啊，現在武術是體育，是體操，是花架子，至於搏擊，搏擊能上擂台比賽，可搏擊不是武術。」

輕嘆了口氣，孫雲祥繼續道：「武術很神奇，不像武俠小說和電影里那麼神奇，可真正的武術，又豈能是搏擊這類皮毛能比的，我這麼跟你說吧，我打你一掌，讓你一個月以後死，你就拖不了兩個月，讓你半年死，你就不會提前一天，羅將軍，你信不信？」

孫雲祥激動了，他說的話有些不客氣也不該說，但羅將軍還是點了點頭，道：「我信。」

孫雲祥慘然道：「真練到家的沒幾個，可要想練到家，那就得練，還不能閉門造車一個人瞎練，得有對手，得和人對練，需要找人切磋，你看那些武術大家，他們那個不是年輕時就走訪名家，各處挑戰，因為只要這樣才能有真正和高手過招的機會，才能提高自己啊。」

羅將軍點了點頭，道：「這話沒錯，我理解。」

孫雲祥看了看李金剛，道：「他是當兵的，按理說身體條件也是好的很，而且他的拳法也算能派上點兒用場，再加上多年苦練，這才有了現在的成就，可他終究沒有能把拳法真正發揮出來的機會，所以他到現在也是在外門摸索，可他弟弟在國外有實戰機會，所以他弟弟就能成武術大家，這就是區別，國內沒這個環境啊，你跟人切磋，把人打傷了，賠不起啊……」

孫雲祥很痛心，但羅將軍卻是一臉嚴肅的道：「如果是這樣說的話，我倒是覺得傳武沒落就沒落吧，失傳也是好事，您想，武術在什麼時候大興？是在亂世，我們國家是個法律社會，是個安定的法律社會，武術的沒落，不正是代表國家的強大和安定嗎？如果動亂才能孕育出武術家來，那我覺得還是寧可讓武術沒落的好。」

孫雲祥愣了一會兒，然後他點了點頭，低聲道：「您說的對，是這個道理，所以武術可不就是沒落了嗎，到現在已經到了瀕臨失傳的境地，不，是絕大部分真功夫已經失傳了。」

李金剛低聲道：「可現在，不是又到了亂世嗎……」

幾個人都是為只一滯，然後，孫雲祥搖了搖頭，一臉失落的道：「這時候我倒是希望武術失傳，也不想要這個亂世，唉。」

羅將軍吐了口氣，道：「孫醫生，現在這情況呢，還是以高遠為主吧，多的咱們就不說了，以後私下交流就好，現在我想知道高遠大概多長時間能醒過來呢？」

「最少兩天。」

「這麼久啊？」

「嗯，至少這麼長時間，傷了元氣不是那麼容易恢復的，對了，我得需要一些中藥材，我列個單子，先準備好吧，另外……」

孫雲祥遲疑了片刻，然後他低聲道：「等高遠醒了，我想試試他的身體素質到底有多好。」

李金剛這時苦笑了一聲，道：「師爺爺，我這麼跟您說吧，他身體素質強的不像人，就我這樣的，他打我跟玩兒似的。」

孫雲祥聽的卻是很高興，他想了想，道：「嗯，那倒是一定要見識一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