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時代，都有無數巨擎崛起，稱霸一方。
不可否認，放在半個世紀以前，於亦然的確是一方梟雄，一方霸主。
可歷史車輪滾滾而來，不會因為你曾經是一方霸主，而有半點憐憫。
這場仗，若是放在半個世紀前，或許於亦然還能抗衡一二，最起碼不會敗的如此窩囊。
可如今的於亦然，宛如遲暮猛虎，只會無能狂怒，更何況面對的是一尊戰無不勝的死神。
那更是無力招架，只有被屠殺的份。
天底下，大道一途，何來正邪之分，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勝者才有資格譜寫歷史。
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待於亦然拄著拐杖，走到林霄身旁，這才緩緩坐了下來，雙手搭在拐杖上，一副蕭條。
「天氣涼，老爺子，別凍著」。
林霄開口說了一句。
這個時候的徐昊，也明白了自家林帥的意思，這才吩咐語柔，拿出一件風衣。
緩緩披在了於亦然的背上，而後又退到了一側。
「老了，不行了，這個時代，已經不是我的時代了」於亦然嘆息了一口氣。
這一刻，被遮蔽了整整一天的蒼穹，也迎來了一抹破曉。
一抹陽光透過斑斕的雲層，獨自照在了於亦然的身上。
似乎也在為這個遲暮老人取暖。
二人坐在破曉陽光之下，腳下就是殘垣斷壁血流成河的大地。
一老一少，構成了一副別樣的風景。
「林霄，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於亦然沉寂了片刻，這才看向林霄。
被問起，林霄笑了笑，隨後取出一支香煙，遞給了於亦然。
面對這個後輩遞來的香煙，於亦然接了過來，極少吸煙的他，此刻顫抖著手將其點燃。
林霄也為自己點燃了一根香煙，輕飄飄的道：「老爺子，這天下，沒你的容身之所嘍」。
此話一出，於亦然的手猛地一顫，隨後笑了出來。
似乎他也知道自己一旦落敗，是絕無可能活著。
即便是林霄放他一馬，這偌大的金陵城，也絕對不會讓他活著。
他於氏王府的私兵，都是金陵子弟，此戰，他為了掃清帝位之路的絆腳石，殘害了多少生靈。
可想而知，若今天沒他林某人阻止，這日後，偌大炎皇，會經歷多少風雨。
到那時，怕就不是一方血流成河了。
「林霄，我可以死，還請你放了開安和高朗，他們無罪，」於亦然望著林霄，說了一句。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事到如今，這位活了一個多世紀的老人，才幡然醒悟，才知道自己還有子祠後代。
「老爺子，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你既然敢與我林某人刀兵相見，你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
林霄吐出一口雲霧，緩緩說道。
「於勇和于思曼，你不會殺吧」於亦然又說道。
「嗯，不會殺」林霄回應道。
聽到此話，於亦然這才笑了笑，隨後就要起身：「那就行了，只希望林統帥能賜我一柄快刀」。
「這個可以滿足你」林霄說道這裡，才看向於亦然，又道：「於老爺子，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一問你」。
「說吧」於亦然此刻卻是難得的平靜，一副看透紅塵的模樣。
「我調查過，你五年前，曾經去給林氏皇族的老祖宗拜過壽」。
「而你去的那個時間段，我父親曾經也去過，你們是在同一天抵達的林氏皇族」。
「那一天，哪裡到底發生什麼了」。
林霄抬頭看向於亦然，問道。
忽然聽到此話，於亦然楞了一下，道：「林海是你的父親？」
「嗯」林霄點了點頭。
「哈哈哈！看來是老夫眼拙了，一早竟沒調查出你的這個身份，林海的確是一位難得的商業鬼才，無論是手段還是城府」。
「都是老夫平生未見，只可惜，早早隕落，天妒英才」。
於亦然笑了一聲，隨後又搖了搖頭。
「我父親去林氏皇族幹什麼，他們說過那些話」林霄繼續問道。
於亦然仔細的回憶了一番，道：「當時去給林南天拜壽的豪門貴族太多，林海雖然耀眼，但我也沒太注意」。
「但能夠從他們的交談中得知，你父親當時是去求救的，而我也看到了林南天頻頻點頭，似乎是應答了下來」。
「然後他就和林海獨自進入包廂密談，待出來的時候，林海拿走了一個物件。」
「我不知道是什麼，但能夠看得出來，你父親當時很開心」。
聽到於亦然的話，林霄明白，自己父親拿走的應該就是林氏皇族那所謂的信物。
能夠直接繼承林氏皇族族長位置的信物。
林霄明白了，自己父親當時前往林氏皇族，是得到了那位老祖宗的認可，而且也被認定了是下一代林氏皇族族長的繼承者。
既然已經是繼承者了，而且也得到了認可，可為什麼自己的父親還會死？
為什麼林氏皇族選擇袖手旁觀？
可以肯定的是，那位老祖宗肯定派人前去燕京救援了。
但派去的人，選擇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親被謀害，而無動於衷。
這些事情串聯起來，那也就能說通一切了。
自己母親被抓，困在林氏皇族，他們就是為了得到自己父親當時帶走的信物。
「行，多謝老爺子直言告知」林霄緩緩說道。
這番交談，沒有太多的火藥味，就宛如一個長輩和一個晚輩的交談，而且相談甚歡。
可明白的人都知道，該死的人，還是活不了。
「爺爺！你和林霄說好了嗎，能放了我嗎！」於高朗此刻似乎還抱著一絲希望，那雙眼充滿了對生的希望。
林霄把天子劍上的戎裝拿下，這才將長劍遞到了於亦然的面前。
於亦然拿起長劍，緩緩走向了於開安和於高朗。
「爺爺！快給我鬆綁，我知道你肯定會救我的！」於高朗望著那提著三尺青鋒走來的於亦然，欣喜若狂。
可是早就看透一切的於開安，卻是面如死灰，儼然已經看透了一切，閉上了雙目，靜靜等待死神的降臨。
這場金陵風波，也在此刻，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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