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林霄怎麼也無法睡著,躺在床上輾轉反折,這與他先前大相徑庭。
最後,索性起身,套上一件外套,走上房頂,趴在護欄處望著燈火通明的燕京夜景,沒來由得有些心煩意亂,心態很意外的有些難以維持平靜。
明日,就是陸婉彤大婚,也是他唯一的妹妹大婚。
陸叔,嬸嬸,陸景山跟陳曉雯,明天上午將會趕往呂家,參加這場婚禮。
而,按照約定,明日上午九點,作為陸婉彤唯一的哥哥,將會親自出席這場婚禮。
可,不知為何,此刻他卻糾結了,甚至不知該不該去。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內心感到動搖跟無奈。
這種感覺,很複雜,卻又在情理之中。
這些年來,他與陸婉彤這個妹妹,越發的疏遠,甚至到了形如陌路的地步。
五年前,逃亡出燕京,不惜冒著危險,也想見一見這個妹妹,但卻未能如願以償。
當時,他們之間就已經漸行漸遠了。
回來燕京,已經差不多兩三個月了,這個妹妹,卻再也沒有喊過自己哥哥,反而一見面還對其出言冷嘲熱諷。
這更是尊定了他們感情的破碎,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也許,從陸景山想要湊合他與陸婉彤成為一對開始,他們之間就已經出現縫隙。
就註定了,他們這對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妹,分道揚鑣了吧?
但,在林霄眼中,陸婉彤始終是自己妹妹。
他沒有其他親人,這個妹妹從小一起長到大,雖不是親生,但比親還要親。
他也相信,陸婉彤這丫頭自己也是如此,是真的把他當做哥哥。
只是現實的殘酷與誘惑,沒能讓這單純的妹妹把持本心,變得越發的現實,越發的尖酸。
可,他其實心裡清楚,這個妹妹,其實打心眼還是把自己當做哥哥的。
也希望自己這個當哥哥的能夠出人頭地,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可以永遠的站在她身後為其遮風擋雨。
只是,那丫頭內心中的驕傲,讓她不得與他保持形如陌路的態度。
「隔閡若是場生,很難再復從前。」
「婉彤,我的傻妹妹,希望你餘生辛福。」
冷風吹過,帶著刺骨,林霄緊了緊自己的外套,趴在護欄處,深邃的眼眸望著遠方。
不知為何,這個時候他突然想抽跟煙,只是摸了摸口袋,卻發現出門沒有帶煙。
有些可惜,苦笑的搖了搖頭,正準備轉身離去,一道高大身影無聲的站在其身後,遞出一根煙,「林帥,天氣漸涼,還是早些歇息。」
「你這傢伙,出現的時候,能不能打聲招呼。」林霄笑罵道,不過還是接過煙,後者連忙站出為其打火。
來人,不是別人,自然是一直跟在林霄身邊的徐昊。
林霄狠狠抽了一口煙,濃烈的煙霧吸入肺部,讓他心態稍微平靜了許多。
「林帥,秦家有所動作,我們是…?」
徐昊恭聲詢問道。
其實,他比較喜歡直接,一人一刀,手起刀落,蕩氣迴腸,多麼的洒脫。
不過,既然,林帥不願這樣,他就只好遵守。
君王之命,勝過所有人。
就算是當今帝王下命,只要林帥不答應,他也一樣可以抗拒。
林霄繞有深意的看了眼徐昊,緩緩轉身,伸出手指了指下方燈火通明,繁華似景的燕京,道:「徐昊,你看這座城市多麼繁華,又多麼美好,就像一座世外桃源一般。」
「可,世外桃園,也就註定了他們的天空不大,只有這麼大。」
說著,他伸出手,握成一個圓圈,形如井口。
「你知道嘛,這麼多年,其實我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回到燕京。」
「能夠讓那些曾經羞辱我,害我家破人亡的那些人,讓他們後悔,當初的行為是有多麼的愚蠢。」
「我要讓他們跪在地上對我膜拜,懺悔。」
林霄語氣淡然,宛如在說一件,他人的故事。
徐昊一旁聽著,這位已站立巔峰,位極人臣的年輕統帥的肺腑之言,心中感慨萬分,上前一步,與之並排而立。
「五年戎馬,三十年諸佛龍象。」
「還真是時過境遷,於現在的我而言,那也不過只是當初年少時一份誓言罷了,現在我,也只不過是在完成當年少年時自己的誓言。」
林霄望著遠方,最終說出這番話,一根煙抽煙,掐滅后,拍了拍這位心腹手下肩膀,笑道:「走了,早點睡。」
徐昊咧嘴一笑,跟隨其後。
今日能夠有幸聽到這番肺腑之言,他很開心,最起碼這位林帥,是真的待自己如親近之人。
翌日。
清晨,上午八點。
在郊區的一棟獨門別墅內,卻是喜氣洋洋,放著優美的音樂,室內一片歡聲笑語。
這棟別墅,是呂家花了六百多萬在郊區買來給呂澤才當做婚房的。
今天的這場婚禮,註定了規模浩大。
雖不能比肩燕京那些頂尖世家,那麼繁華空前龐大。
但,也匯聚了在常人眼中,這輩子都註定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呂澤才作為呂家的長子,也是未來呂家繼承人,更何況其本人也是實力不俗。
所以,這次他結婚,呂家來了不少有錢有勢的親戚。
穿著打扮有些人或許很普通,言談舉止也許沒有那些達官貴人那般儒雅,談笑風生。
但,每個人嘴裡講出話,卻足以讓許多普通人羨慕不己,讓這些人淪為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每個人嘴裡,不是說最近有個千萬的合作項目。
要麼就是最近跟燕京的某位大佬把酒言歡,談下了幾個大工程。
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了得意,只是他們在聊天時,有意無意的瞥向坐在前排的一對中年夫婦時,眼眸中充滿了不屑。
陸景山,陳曉雯。
作為今日新娘的親生父母,自然是坐在首座。
不過,與場中眾人穿金戴銀的裝扮不同,他們今日雖穿著得體,也很體面。
可,與這些人相比,無論是衣裳款式,還是裝扮,很明顯的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了。
這也沒辦法,畢竟他們陸家也不是什麼有錢人,更何況,他們兩老喜愛簡樸,不願意穿著華麗花銷。
「哎,兩位想來應該是婉彤的父母吧?」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嗓音,帶著一絲玩味的女聲,傳入兩老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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