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的話，讓雲畫亂了心神。

這五年來，要說沒有任何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

她此前真的完全沒往那方面想過。

畢竟……

畢竟她和周生北謙認識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小女孩，還不滿14週歲。那個時候，周生北謙已經22了。

周生北謙比薄司擎都還要大。

她跟周生北謙是怎麼認識的呢？

是當初玫瑰死神的連環殺人案，周生北謙是警方的犯罪心理顧問，後來她找到了玫瑰死神，或者說是主動送上門去，爲的就是套取玫瑰死神歐陽牧殺人的證據。

再加上她當時的情緒也因爲學校一些事情，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她當時有自殺傾向，放任歐陽牧殺死她……

她那次大量失血，心臟停跳了13分鐘，醫生已經放棄她了，可愣是出現了奇蹟，她又重新活了過來。

而後，因爲薄司擎的緣故，周生北謙對她進行了心理評估，說她有自殺傾向，說她有抑鬱症，微笑抑鬱症，表面看起來很開朗愛笑，性格非常open，情緒一直都很高，不斷帶給別人活力，從來不說喪氣話，好像永遠都不會沮喪，但實際上卻有抑鬱傾向等等。

她是從這個時候，認識周生北謙的。

因爲薄司擎的緣故，她一直都把周生北謙當成是老師長輩一類的人物，後來在更多的案件中，也跟周生北謙這個犯罪心理學的顧問有了更多的交集。

周生北謙很專業，又是薄司擎的朋友，他跟她之間，完全沒有任何一丁點兒曖昧因素，也不可能有。

那個時候她還那麼小呢！

後來……

當薄司擎發現他可能喜歡上她的時候，薄司擎還一度認爲自己精神不正常，有問題，畢竟她雖然行事作風都很成熟，可無論如何，她都是個花季女生，太小。薄司擎甚至以爲自己有病。

是周生北謙告訴薄司擎，喜歡上雲畫，不是有病，更不是讓人噁心的LTP，雲畫不是一般的花季女孩，她的心理很成熟很強大，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薄司擎只喜歡她一個，有史以來也只對她一個人產生過那種心悸的感覺，所以他喜歡的是她，只是她恰好比他小几歲，僅此而已。

而LTP最重要的一個特徵是，喜歡看兒童SQ，會對特定幼齡的男童女童產生特殊幻想，這個男童女童的年齡一般會被界定在13歲一下。

13歲以上，尤其是到了15歲左右，在現代社會因爲營養充足的緣故，很多花季女孩都已經發育成熟，看起來就跟十七八歲沒有區別。

薄司擎那個時候感情經歷一片空白，因爲她年齡的緣故，他很痛苦，甚至強硬地決定跟她分開，然而，他相親了那麼多人，都只會覺得厭煩。

可以說，那個時候的周生北謙，拯救了薄司擎，告訴他這份感情不是變-態的。

周生北謙告訴薄司擎，如果真的害怕什麼，那可以等她長大，就能非常清楚了。

而LTP還有一個重要特徵是，只對特定年齡的男童女童產生衝動，一旦過了這個年齡之後，LTP就會尋找下一個目標。

可是薄司擎呢。

他喜歡她，發乎情止乎禮，除了像是早戀的小情侶一樣拉手，最多親一下脣之外，再沒有任何逾越之舉，一直到她成年，都沒有。

同時呢，他也沒有因爲她的年齡變化，而重新喜歡上其他更小的目標……

因此，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證明，薄司擎喜歡的就只是她。

那個時候，雲畫是很感激周生北謙的。

在別人眼中，她只是個花季少女。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千瘡百孔的靈魂，早已衰老，她的心理年齡比他還要大十幾歲……

說起來，還是她老牛吃嫩草了呢。

但無論如何，那個時候周生北謙對薄司擎和她的幫助，都足以讓她感恩在心。

如果不是周生北謙，薄司擎可能會一直痛苦下去，會爲了剋制而剋制，他們說不定就會錯過。

正是有了周生北謙，薄司擎才能正視這段感情，他們才能最終走到一起，有過那麼多美好而甜蜜的回憶。

所以……

縱然知道了周生北謙小時候的事情，知道了他對薄司擎非常感激，感激到可以爲薄司擎做任何事情，可雲畫也從來都沒有理所當然的感覺，她也感激周生北謙。

但還是出現了誤差。

她一直都認爲，周生北謙對她的照顧，是基於薄司擎，是基於對薄司擎的感恩，是以她真的沒有想那麼多。

再加上她懷孕之後，到她出現危險，嘟嘟夭折後她精神崩潰陷入自我封閉，再到他用非常規的辦法，甚至是不人道的辦法喚醒她……

這一切，太難了，也太痛苦了。

雲畫以爲周生北謙那麼盡心盡力地幫她照顧兜兜，是因爲周生北謙對兜兜很愧疚……

雲畫苦笑。

“媽媽……”兜兜坐在自己的作爲上，繫好安全帶，不能亂動，他只能伸手攥住雲畫的手指，“媽媽，你……你很討厭周生叔叔嗎？”

雲畫連忙搖頭，“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

“如果不討厭的話，爲什麼你……心情很不好？”兜兜很是小心，忐忑地問。

雲畫無奈。

兜兜對人的情緒感知非常敏銳，他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感受到雲畫情緒的變化，這或許跟他被放在雲畫身邊餓了三天有關，周生北謙說在二戰的時候，***做過這種母嬰實驗，實驗證明在瀕危環境之下，母嬰之間的精神聯繫會很緊密，母親的情緒會對嬰兒造成很大影響。

“我……”雲畫苦笑，無奈地摸了摸兜兜的頭，“兜兜，媽媽不是討厭周生叔叔，是……不知道要怎麼做纔好。媽媽只是把周生叔叔當成哥哥，當成朋友，就像是你和凱瑟琳一樣，只是朋友。所以我……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剛纔說的事情。”

“我剛纔說的事？”兜兜眨了一下眼睛，“媽媽，你指的是我說周生叔叔喜歡你這件事情嗎？”

“……對。”雲畫咬了咬脣，“兜兜，你只是隨便說說的，是吧？”

兜兜嘆氣，“媽媽，你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