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薄司瑤的話警方不相信。

“原本有夏小姐的證詞，警方沒有太多認定，可是後來也不知道從章鈺的電腦中發現了什麼，警方忽然改變了態度，對薄小姐施行了刑事拘留。”

“另外就是，薄小姐的供詞也有問題。薄小姐跟死者章鈺之間是工作關係，薄小姐是章鈺的上司，兩人的爭執應該是跟工作無關，畢竟誰也不會大半夜的跑到樓頂去爭論工作的事情。警方認爲薄小姐和死者章鈺之間可能有感情糾葛。”

“不可能。”薄司年斬釘截鐵地說。

雲畫伸手抓住薄司年的小臂，他的小臂肌肉非常硬，縱然他的拳頭沒有握着，可很顯然，他只是在竭力控制，他手臂的肌肉完全緊繃着，足以說明他此刻有多緊張。

雲畫抓住他，也只是爲了提醒他，情緒不要太過激動，不要讓人看出什麼端倪。

如果是別人的案子，哪怕是再離奇，薄司年都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可是偏偏涉及到薄司瑤，她是他的逆鱗，是他不可觸碰之禁.忌。

西裝男沒有對薄司年的態度表露出任何疑惑，而是直接又說道：“薄小姐和死者章鈺之間到底在爭執什麼，是因爲工作還是因爲感情，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可是薄小姐卻不願意回答，只說是因爲私事而爭執。無論警方怎麼詢問，薄小姐都不肯正面回答，這纔是警方懷疑她的真正原因。”

雲畫忍不住看向薄司年。

薄司年的嘴脣緊抿着，一張臉上遍佈寒霜。

正如警方那邊推斷的，三更半夜誰都不會跑到樓頂去談工作，還因爲工作的事情引起強烈爭執，這不合常理。

那麼不是工作，就是私事了。或者就算是有工作的因素，但其中更多的肯定還是私事，或者說是私事和工作混合起來，引起的爭執。

現在的問題是，薄司瑤爲什麼不肯回答警方。

“薄小姐至今都不肯說她跟死者章鈺到底在爭執什麼。”西裝男道，“因此，她說死者章鈺是在爭執的過程中情緒激動非要跳樓以及她怎麼都拽不住的這一點，警方非常懷疑。”

誰都會懷疑，太正常了。

雲畫都覺得不合理。

一個沒有喝酒神志清楚的人，好好的，怎麼會因爲一點爭執，就非要跳樓？

章鈺又沒有精神病。

“見了瑤瑤再說吧。”雲畫低聲道。

薄司年輕輕點頭。

一般人要見薄司瑤當然不行，但到了某個階層，想要做某些事情的時候就容易多了。

到了地方之後，負責辦案的廖隊早就已經知道了消息。

他直接帶薄司年和雲畫去了辦公室。

“正常程序來說，是不能見的，我把基本情況跟你們說一下。”廖隊給兩人倒了水就開始說案子，基本情況說的跟薄司年和雲畫已經知道的差不多。

“基本就是這些。現在卡就卡在兩人到底是在爭執什麼。薄小姐怎麼都不願意開口，如果可能的話，我也想請你們支持我們的工作，讓她可以實話實說。”廖隊道，“我也就不跟你們說坦白從寬這類話了，你們要見人的話，我這就安排。”

薄司年和雲畫很快就見到了薄司瑤。

薄司瑤的狀態很不好，黑眼圈很重，臉色也很白，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疲憊的感覺，想來她昨天晚上可能就沒睡，昨晚做完筆錄之後已經很晚了，而她也睡不着，今天又被警察帶來連翻詢問。

雲畫先是走過去，一隻手握住薄司瑤那戴着冰涼手銬的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抱住了薄司瑤。

薄司瑤也撐不住了，她靠在雲畫的肩膀上，情緒非常低落。

“別怕。”雲畫低聲說道，“有我跟大哥在。”

薄司瑤的臉埋在雲畫脖子裡，忍不住哭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薄司年的聲音帶着沙啞，很低，卻也很緊繃。

雲畫看了他一眼，男人就是這樣，都到這種時候了，還要強忍着自己的情緒。

好半天，薄司瑤的情緒才稍微平復了一下。

她低着頭，不肯去看薄司年，而云畫始終在抱着她。

薄司年深吸口氣，又問：“瑤瑤，到底怎麼回事，你把全部過程跟我說一遍。”

“你們已經看過筆錄了吧，過程就是筆錄上說的那些。”薄司瑤的聲音很低，聲調有些奇怪，她好像不太願意談這個問題一般。

雲畫看向了薄司年，果然，薄司年的表情不太好看，“瑤瑤，擡頭看着我！到底怎麼回事？你跟警察沒說完全。你跟章鈺到底是爲什麼發生爭執的？”

薄司瑤沒動，也沒吭聲。

從薄司年的角度看不到什麼，但是抱着她的雲畫卻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身體微微一僵，似乎這件事情讓她很抗拒。

雲畫奇怪了，薄司瑤跟章鈺爲什麼爭執，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

不願意告訴警方也就算了，可是連大哥和她都不願意告訴？

“爲什麼不說話？”薄司年的嘴脣緊抿着，“你以爲什麼都不說就完了嗎？警方可是認定你故意或者是過失殺了章鈺的。你打算怎麼辦？連實話實說都做不到嗎？”

“大哥。”

雲畫無奈地看了薄司年一眼，“你先出去一下，我單獨跟瑤瑤談。”

薄司年盯着薄司瑤看了幾秒鐘，最終一言不發站了起來，因爲他起身而被推動的椅子發出嗤的一聲，緊接着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等薄司年離開，雲畫才又抱着薄司瑤，輕輕地拍她的背。

“瑤瑤，晚上你爲什麼要去樓頂？”

“……是章鈺說有事情找我。”

“爲什麼不在房間談？你的房間或者他的房間，甚至是酒店的咖啡廳，都可以談，爲什麼要去樓頂。”雲畫接着問，她能根絕到薄司瑤對她的態度沒那麼抗拒。

薄司瑤吸了口氣，讓雲畫把桌子上的紙巾抽一張給她，她擦了眼淚和鼻子之後，才低聲說道，“他說想去樓頂吹風看星星，那邊也安靜，順便跟我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以前跟他說過，到了大城市之後，就看不到純粹的夜空了，燈光遮蓋了星光。這次我們住的酒店不在鬧市區，夜晚燈光沒那麼多，能看到星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