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無言以對。
這麼坦誠的嗎？
竟然……這麼坦誠的嗎？
那她先前還費什麼心思去彎彎繞繞地說了那麼多……直接問不就行了！
想到自己剛纔說的話，雲畫自己都覺得臉紅。
“咳，我……我只是……”雲畫尷尬的不行。
跟薄司年的坦白想必，她這麼拐彎抹角的，顯得太小人了點。
“我明白。”薄司年也沒有故意讓雲畫繼續窘迫下去，他直接點頭說道，“你那樣想，很正常。”
雲畫連忙搖頭：“我只是……我只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釋。無論薄司擎還是葉阿姨都跟我說，要相信，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找你。對你，完全可以付出絕對的信任。我本來也……算了不說了。”
雲畫知道這樣的事情，多說無益。
她的確是懷疑薄司年了。
“對不起，大哥，我不該懷疑您的。”雲畫站起來，一臉歉意。
薄司年卻沒有任何不滿，他淡淡地說：“不必道歉，我的行爲，的確難以理解。你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就往這上面想也很正常。”
雲畫苦笑。
她停頓了一會兒，又看向薄司年：“大哥，你先前說的話，應該……沒有什麼歧義吧？”
“什麼？”
“你說當時在場的人中，沒有人比你更希望瑤瑤活着，就連葉阿姨都比不過。”雲畫有些糾結，“這應該……沒有什麼歧義吧？”
“你指的歧義是什麼？”薄司年問。
雲畫簡直無奈，這天沒發聊了，不，應該說是這問題沒法問了。
歧義是什麼？
如果她能明確說出某種歧義就好了！
也不至於這麼爲難了。
“你是想問，爲什麼我會認爲，我對瑤瑤的執念最深？”薄司年看着她。
雲畫有些尷尬，但很顯然，她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讓她疑惑的，也正是這個問題。
薄司年看着她，目光很平靜。
“答案，你應該想得到。”
“……”
雲畫有些想抓狂！
“好了，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大概要工作了，你今天忙嗎？”薄司年問。
可是還沒等雲畫回答呢，他就又自顧自地說道，“就算是忙，別的事情也先放下，明天就是9號了，阿擎還沒回來。”
雲畫瞬間沒了別的任何心思！
是啊，薄司擎還沒回來，而明天就是9號了。
雲畫忽然擡頭，“大哥，你還留在這裡，是不是打算接手阿擎的工作？”
“嗯，暫時性的。”薄司年說道，“明天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上面很重視。”
原來如此！
不過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這麼大的事，上面都不重視的話，那真不知道什麼事情應該重視了。
要知道，PN組織搞出來的獻祭日行動，可是很容易引起公衆恐慌的。畢竟，誰都不想處在一個不安全的環境之中。
“我能幫上什麼嗎？”雲畫暫時拋開所有思緒，直接問道。
薄司年點頭，“能。跟我一起去指揮中心。”
醫院這邊，另外安排了人過來，由於薄司瑤現在暫時不適合轉院，葉梓喻也不想離開女兒，所以醫院這裡重點保護。
事實上，整個S市，所有的醫院、學校、機關，都被重點保護中。
儘管表面上看起來可能一切都風平浪靜，但整個S市的很多部門其實早就已經開始運轉起來了。
比如消防，除了正常出警之外，其他時間都在不斷地進行各種緊急事件的救援演練，再比如WJ上，也在不斷組織各種演習，突出訓練反應能力。
甚至，N軍區也已經調派了相關力量進入到S市，隨時準備應付突發事件。
所有的商場、電影院、娛樂場所，天天都在被檢查。
一種無形中的緊張氣氛，將整個S市，結成了一張大網，網上的任何一個節點被觸動，其他地方都能迅速反應過來。
這張大網的核心大腦，就是指揮中心。
此刻，薄司年帶雲畫去的，就是指揮中心。
S市所有的突發事件，都會在第一時間被聚集到指揮中心，由指揮中心進行分析，做出判斷。
指揮中心設置在一個巨大的辦公室內，裡面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顯示器，牆壁上到處都是不斷播放的監控畫面。
一個個研究員坐在一排排電腦跟前，手速飛快地操控着面前的電腦，有條不紊地接收和發出指令。
還有人飛快地在一排排人羣中穿梭，準確地找到相關人員，安排工作。
薄司年帶着雲畫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驚動工作人員。
在這寬大的指揮中心裡，還有一個用玻璃隔開的辦公室，那裡是總指揮的辦公室，薄司年，就是這次應急任務的總指揮，他取代的是原本薄司擎的位置。
沒辦法，誰讓薄司擎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這副圖，是S市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突發事故的標註圖。”薄司年示意雲畫看隔壁電腦顯示器上的內容。
“你先看看。”薄司年說完，就留雲畫在這兒，他先出去，有個小會要開。
唐末要安排其他事務沒有跟過來，跟過來的是宋辭和秦硯，秦墨被雲畫留在了醫院，儘管薄司瑤和葉梓喻身邊也有警衛，但多一個人手總是好的。
雲畫收斂心神，專心看着眼前的顯示器。
上面是一幅圖，標記了近期S市發生的所有突發事件，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以及造成了多少人的傷亡等等，全部都有詳細標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原來一個大城市，在同一天竟然能夠發生那麼多的事故！
在這幅圖之外，還有一個同期的統計表，如果統計曲線趨於平穩，那就代表一切正常。
當然，要考慮到節假日的時候，事故會稍稍增多的情況，因此跟時間對比起來，統計數據有一定程度的上升或者下浮，都屬於正常現象，只要不出現太明顯的變化就可以。
雲畫仔細地看了之後，得出的結論跟統計部門得出的結論一樣。
事故曲線沒有太大的變化，事故次數和傷亡人數，都跟平時差不多。
這一切看起來都太正常了。
不過這本身也挺正常的。
畢竟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表面上越是平靜，私底下就越發暗潮涌動。
雲畫找到了薄司瑤出事的那起車禍事故，調取出了交警方面出具的初步調查報告。一切都是巧合。
無論是最初在快車道停車的司機，還是後面因爲猛打方向盤避讓前車而撞上了薄司瑤車子的貨車司機，都很正常，不存在故意或者報復的可能性。
雲畫又查看了最近半個月的各種有人員傷亡的事故，事故實在是太多了，標註在電子地圖上，看起來星星點點的，相當可怕。
不把這些數據全面彙總，可能你永遠都想不到，一天之中，S市有多少事故發生，有多少人命逝去……
不過對於一個常駐人口超過兩千萬的城市來說，每天死亡的人數本來就很多，其中分爲很多個類別。
比如正常死亡、交通事故死亡、安全事故死亡、疾病死亡、意外死亡等等，非常多的種類。這全部數據加起來，S市每天死亡人數超過千人！
這個數據看起來很可怕，每天一千多個人死亡，但這個數據又很正常。
所以單單從統計上看的話，看不出來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雲畫坐得有些累，打算站起來到外面走走，看看宏觀的監控圖。
她剛從薄司年的辦公室出去呢，指揮中心裡的工作人員又開始緊急忙碌起來。
“火車站東站出現事故，有人掉進軌道中了！”
“事故列車爲DXXX號列車，站臺上忽然出現騷亂，一男子被擁擠的人羣推搡，掉進站臺中，列車緊急制動但無法迅速停止，男子被擠在列車和站臺中間！”
“應急小組已經趕過去，火車站現場警力正在疏散人羣，並且調查事故原因。”
“所有監控都已到位。”
“救援正在進行。”
……
一道道指令和信息彙總，全部都報告到了指揮中心。
某個監控畫面已經被調出來，事故現場，警察正在想辦法安撫被困男子。
列車和站臺之間的縫隙很窄小，被這樣擠在中間……
雲畫看一眼就確定，這個人沒救了。
列車破拆很難，而時間也非常緊張……
雲畫低頭，不再看監控。
此時，另外一邊又有事故報告。
“地鐵N號線突發火災，一位乘客的筆記本電腦忽然起火，燒到了另外一位旅客的箱子，火勢蔓延較快，地鐵已經緊急停運滅火！一位乘客的手臂被灼傷，沒有其他傷亡。但是地鐵N號線暫時無法恢復運營。”
雲畫迅速找到了地鐵N號線，一條不算太繁忙的線路，終點站是在S市之外。
而且根據現場的情況來判斷，應該只是意外。
……
還沒消停呢，又有緊急事件被報告上來。
“國貿大樓旁的一個快捷酒店，一位母親帶着兩個孩子從陽臺防盜網的安全出口翻出，坐在17樓的空調架子上，打算跳樓自殺。”
“警察和消防都已經趕過去，並在地上鋪設了救援氣墊，但這個高度，已經超出了氣墊的有效救援高度，且無法通過其他形式進行救援。”
“同行的人說這位母親和她的孩子長期遭受家暴，一個孩子耳朵失聰，這次來S市是爲了安裝人工耳蝸；另一個孩子先天癡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