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不能……轉學？”警察同事問。

凌霄說道：“我可以找關係幫她轉學，但是在這之前，我得先跟她溝通一下，我想知道她的想法，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給她進行一些心理疏導。否則，就算是轉學了，在這座學校裡的經歷，也會成爲她一輩子的噩夢，會毀了她以後的人生。”

一直不開口的男主江寒汀終於說話了：“你對誰都這樣？歸根結底是立法的問題，你或許能救衛笙，但是天底下有那麼多個衛笙，你能救完嗎？”

凌霄看着江寒汀，認真地說：“我救不完。但是我見到一個，就救一個，至少被我救的那個人，或許能夠就此改變人生，哪怕有一個的人生改變了，我所做的就是有意義的！”

江寒汀看了女主一會兒，勾了勾脣，沒多說什麼。

不過也正是從這裡開始，江寒汀對女主的心思發生了某些微妙的變化。

在這個功利至上的年代，很多人都會覺得，我又不是救世主，我或許能夠幫助一個人，可是天底下那麼多需要幫助的人，我怎麼幫的完？壓根兒就沒有用。

就如同是地上那麼多垃圾，我又不可能把所有的垃圾都撿起來，所以我是否撿起來眼前這個，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地上已經那麼多垃圾了！

江寒汀見多了這樣的人，他見多了世界上的黑暗，纔會更加嚮往光明，嚮往最純粹的光明！

校草陸琛失蹤案，暫時陷入了僵局，女主凌霄私下裡去找了衛笙。

但是衛笙完全拒絕跟她交流，無論她問什麼，女主衛笙都不說話。

凌霄沒有放棄，她調查了一下衛笙的家庭狀況。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人的性格，跟她的家庭狀況關係極爲密切。

衛笙的父親早亡，母親帶着她改嫁，繼父吃喝嫖賭家暴，母女倆苦不堪言，去年，衛笙的繼父喝醉了酒，半夜三更地追着打衛笙媽媽時，一腳跌進了下水井，等消防把他救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衛笙媽媽得了精神病，整日瘋瘋癲癲，送不起精神病院，衛笙只能給她的腳上拴上鎖鏈，把她關在家裡。

家裡的所有傢俱都已經被砸了，客廳裡空空蕩蕩的，衛笙住在外面的小廚房。

凌霄默默地跟隨衛笙去了她家。

衛笙家住在混亂骯髒的城中村，到處都是隨手丟棄的垃圾，爛菜葉子，塑料袋，甚至是用過的衛生巾也都那樣扔在外面。

要想跟一個人交流，首先你得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要了解對方。

凌霄只是默默地跟着衛笙，看着衛笙回家之後，放下書包，把米飯煮上，就開始清理屋子。

屋子裡只有一張由廢棄大衣櫃做成的牀，上面鋪了被褥，那是衛笙媽媽睡覺的地方，也衛笙媽媽腳鏈鎖着的地方。但是……

但是由於衛笙媽媽瘋了，又被腳鏈鎖着，所以她的所有生理問題都是在地上解決的。衛笙面無表情地清理着。

清理完了之後，還把屋子又打掃了一遍，乾乾淨淨的。

旁觀者凌霄可以想象得到，衛笙恐怕每天都要這麼清理一回……

第1308章

凌霄跟了衛笙足足一週。

在這一週裡，凌霄見識到了衛笙是怎麼生活的，她要照顧那個瘋子母親，要做飯洗衣收拾房間。

而她的所有收入，就只有民政部門發給她們母女的低保補助，總共三百塊錢。

三百塊錢，母女倆要用一個月。

衛笙會撿瓶子，撿垃圾，用盡一切手段掙錢。

她們每天吃的是最便宜的白米飯，用菜市場撿來的爛菜葉子挑挑揀揀煮煮吃掉。

凌霄從衛笙的臉上，完全看不到任何活力。

其實這很正常。

這種生活，的確只有絕望！

衛笙的眼神，有時候讓凌霄心驚！

她終於開始了跟衛笙的交流，但是衛笙依舊不配合。

衛笙她週末會去郊外的養老院，去幫那裡的老人洗頭洗腳剪指甲……那裡都是孤寡老人，民政性質的養老院，條件其實很惡劣，因爲護工們的工資很少，當然不可能盡心盡力。

幾乎每週都有老人死亡，他們本來也就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很多都癱瘓在牀，有的意識清楚，有的意識不清楚，純粹就是吊着一口氣。

凌霄很意外，衛笙她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撿廢品賣錢了，竟然還會專門空出週日，去養老院照顧那些孤寡老人。

要知道，衛笙每天晚上外出撿廢品，有時候足足撿到凌晨纔會回來。

凌霄提醒過她，這樣很危險，衛笙卻只說了一句話：我一直行走在地獄。

凌霄無話可說了。

是的，衛笙的確一直行走在地獄，所以，危險不危險，又有什麼區別？對她來說，有什麼是安全的嗎？沒有！完全沒有！

凌霄想辦法聯繫了市裡的精神病院，卻被告知已經人滿爲患了，因爲很多家庭都養不起一個精神病人，一個精神病人拖垮一個家庭，絕對不是說說而已，所以很多精神病人都被遺棄了，政府也只能把他們送進精神病院，說是精神病院，其實就只是關起來。

如果不關起來，那就都成了精神病流浪漢。

凌霄又找了關係，最終精神病院那邊答應接收衛笙的媽媽，可是衛笙卻不願意把媽媽送去精神病院，她說：我只有她了。

凌霄也沒有辦法。

她想給對方換學校，可是隻有這座學校距離衛笙家近，衛笙可以一邊上學一邊照顧母親。

wWW Tтkā n c○ 所有的路，都不通。

凌霄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告訴衛笙，她可以教衛笙一些防身術，如果學校裡的學生再欺負她，那就狠狠地欺負回去！

她還告訴衛笙，她願意資助她一直到她大學畢業。

衛笙拒絕了。

凌霄失望而歸，卻沒有放棄，給錢衛笙不要，她會每天買一些肉、菜、蛋之類的，放在衛笙家門口，會買點不太貴的衣服，丟在衛笙家的遮雨棚院子裡。

這些對於凌霄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她承認，她所學的專業對衛笙完全起不到任何幫助的作用，到頭來，還是要用錢來解決問題。

她私下裡把帶頭欺負衛笙最狠的那幾個學生給教訓了一頓，她還動用了一些關係，讓校長不得不在學校的升旗大會上，對着全校表態：如果發現有學生無緣無故欺負其他學生，一次記大過，兩次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