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畜生，殺了小孩，還要讓你們看埋葬嬰兒，真是……”

孔慕晴都說不出話了。

左檸卻笑了，“我們被關的木屋，後面就是一個豬圈，山裡的農村人，家家戶戶都養豬。男人讓我們大大小小全都站在豬圈前，他把小嬰兒直接丟到了豬圈裡，就像是在丟垃圾一樣……”

“爲什麼？”孔慕晴一臉茫然，“把小嬰兒丟在豬圈做什麼？難道是……讓豬踩他？嚇唬你們？”

左檸笑着，卻沒吭聲，完全沒有要解答孔慕晴疑問的意思。

孔慕晴不由得求救地看向雲畫：“什麼意思啊？”

雲畫看了左檸一眼，才又看向孔慕晴。

她輕聲說：“豬，是雜食動物。”

“啊？”孔慕晴還是不解。

雲畫嘆了口氣：“雜食動物的意思就是，什麼都吃。什麼……都吃！”

孔慕晴愣了足足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她的臉色驟然蒼白。

“嘔——”孔慕晴瞬間反胃了起來。

左檸別過臉去，不看她。

他也沒給孔慕晴消化這些的時間，繼續說道：“男人說，誰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

“所有的孩子都怕了。以前從來沒想象過，豬竟然會是那麼可怕的動物。”

“所有人都很聽話。”

“可對於那些人來說，我們只是貨物而已。喝醉了、生氣了，都可以隨便打罵發泄。”

“若是有人生病，就讓姐姐去山上採草藥回來煮，若是過了幾天還不好的話，就……”

“我有一次，得了腮腺炎，發燒高熱，一週都還沒好，那男人說晚上回來我要是還沒好，就把我扔去餵豬。我嚇死了。是姐姐在那個男人離開之後，把我藏在了山洞裡……那一片綿延的大山啊……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山。”

孔慕晴的眼淚流得很兇，她看着左檸，“難怪我求了你那麼多次，你都不肯陪我去張家界……”

左檸繼續說：“我想逃跑。可在那羣山之中……沒在山裡生活過的人是永遠不會知道的，那邊的村子根本不像平原地帶的村子，是一個村又一個村的，很多所謂的村子，其實只有兩三戶人！一戶人家住在一個山窩裡，也是常事！”

“那個年代，山林開發很少，公路也沒有修進去，進出大山全靠腿。山裡還有毒蛇有野豬，甚至有狼！山路溼滑陡峭，到處都是帶刺的藤蔓……”

“別說是小孩子了，就算是成年人，都走不出去！”

“哦，忘了說了。那邊不止我們那一家做這種生意，那一帶幾個村子，幾十戶人，都是做這種生意的！”

“誰家丟了小孩，立刻一家傳十家，所有人帶着狼狗去找……”

“我們去的第一天，姐姐就告訴我們，一定不能逃跑，絕對不能逃！否則被抓回來的話……”

左檸輕笑了一聲，“我親眼見過一個被抓回來的男孩，八歲，他先前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跟我說，要逃跑，還說要帶我一起逃跑……”

“你們見過烤全羊嗎？古代行軍打仗或者是鬧饑荒人吃人的時候，不會把人叫人，而是叫羊，兩腳羊。”

“他被穿在木棍上，架在火上烤的時候，還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