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

「早晚是我段正明的！」

段正明抿起嘴，一面翻看著徐寧的凄慘人生，一面構思著攻略蕭蘭的種種策略。

越是難以攻克的女人，段正明的興趣就越大。

翻著想著。

想著翻著。

「嗯？」

段正明手上忽的一頓，將徐寧的檔案又往回翻了翻，這下眉頭頓時皺起——

「半年都沒出來。」

「這徐寧該不會是死在家裡了？」

「咦？」

「黃權也有半年沒再去金槍制符坊。」

段正明皺眉思索著，心底有些犯疑，於是喚人來吩咐道：「去看下這個徐寧是死是活。再去打聽下，黃權為什麼近半年都沒去金槍制符坊。」

吩咐下去。

段正明繼續翻看其他人的情報，但心裡存著事，看這些人的慘樣子也提不起太大興趣。

索性將檔案合上，閉目靜坐，等著消息。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

有人急急忙忙來報：「徐寧不在制符坊中！」

「徐寧不見了？！」

段正明臉色頓時就陰沉下來。

「回少爺。」

「三班盯梢的都說沒看到徐寧出去。」

「徐寧這幾年來一直很少出門，半年不出也有過兩次。」

「所以他們也沒起疑。」

來人誠惶誠恐，戰戰兢兢。

段正明冷著臉不說話，還在等下一個消息。

又是大半個時辰。

又有一人滿頭大汗跑了進來，彙報道：「黃權一家已經搬走半年，這是黃家所有人的底細跟畫像。」

段正明不發一言，接過檔案慢慢翻看。

黃宣。

黃權。

黃標。

……

這幾人段正明原先都有印象，如今看到更詳細的資料，全都回憶起來。

他知道黃宣跟徐繼世關係不錯，在徐繼世死後，還拿出五萬塊靈石，給徐寧還了債。

徐寧形同廢人，能活下來，也是靠著黃宣的接濟。

段正明還知道黃權的天賦不錯。

比他早兩年進入高等學府，在制符一道上頗有天賦，跟蕭蘭、賈明並稱『東河三傑』。

因為其父親黃宣替徐寧還過債的緣故，黃權就將制符坊當成他自己家的，經常去練習制符，偶爾還帶朋友一起去。

據說跟徐寧還鬧過幾次矛盾，大吵過幾次。

段正明知道這事，樂見其成。

徐寧頹廢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時不時有一個天才在跟前晃悠，而且這人跟他曾經的未婚妻在高等學府中還被並列齊名。

一想到這裡，段正明就替徐寧感到憋屈，心中一陣變態的酸爽。

可！是！

「他們這是在演？！」

段正明出離憤怒。

徐寧消失，這幾年來唯一跟徐寧有過持續接觸的黃權一家也消失不見。

這其中要說沒有關聯，段正明打死也不信。

「嘔~」

想到自己可能被當猴耍了一回，段正明忍不住捂著肚子彎了腰，好一陣乾嘔。

這是氣噁心了。

「查！」

「查徐寧！」

「查黃權！查黃家！」

「一定要給我把人找到！」

「盯著徐寧的那幾個廢物，統統絞死！！！」

段正明兩眼滿是血絲，脖子也氣的通紅，胸口劇烈喘息，看上去就像是快要被氣死似的。

好一陣子。

段正明才平復下來。

……

茫茫人海。

段正明想要在偌大的海洲大陸，四十八座主城、三百八十四座衛城中找到七八個人，難度不下於大海撈針。

一年。

兩年。

幾年過去，再沒消息。

……

這一邊。

弒吳城。

幾年過去，一切逐漸走上正軌。

黃宣晉陞鍊氣后，註冊商會、建立獵妖隊。又第一時間安排黃權、黃標等人改名易姓、易筋易骨進入各等級學府。

其中黃權進的是高等學府。

黃標今年二十二歲，沒有成就先天，只能在中等學府進學。

今年內若還不能晉陞先天，就沒法進入高等學府。

黃椒十八歲，也在中等學府。

黃棟二十三、黃粱二十，都未成先天，前者跟隨陳季川，後者則同樣進了中等學府。

黃家諸子將姓名、容貌全都改換，段正明想靠著追查各城學府的方式來追查陳季川等人的下落，亦是痴心妄想。

黃棟時常跟隨陳季川左右。

進學之餘，黃標、黃椒、黃粱也經常跟著大哥黃權一起，來陳季川處修行。

他們受陳季川管教、指點，修為飛快提升。

陳季川不僅在指點黃權等人。

他在第二年，還通過黃權、黃標等人在各自學府中的關係，在弒吳城中辦起了『補習班』。

專門幫人『中升高』、『高升大』。

要從中等學府晉入高等學府，必須在二十二歲前達到先天修為。

要從高等學府晉入大學府，必須達到鍊氣修為。

陳季川教學經驗豐富，指點修行往往一針見血。開設的補習班很快就打出名氣，有了口碑。

陳季川『看碟下菜』。

打聽這些學生們各自的家庭背景、風聞口碑——

有背景、有恩必報、與人為善的，在陳季川這裡基本都能晉陞，有不小收穫。

沒背景，但家世清白，而且自身品質不錯的，陳季川也會幫襯一把，結個善緣。

沒背景且性格又很對陳季川脾氣的，他甚至還會單獨再開小灶，三言兩語忽悠的幾個學生納頭便拜，成了門下正式弟子。

通過這些學生經營出的人脈，黃宣在弒吳城迅速站穩腳跟，打開局面。

名下『白虎商會』、『白虎獵妖隊』滾雪球一般發展壯大。

陳季川全權放手，讓黃宣經營。

他只負責提供丹藥、法器、法寶、符籙等，同時替白虎商會培養煉丹師、煉器師、制符師。

有陳季川這麼一個三階煉丹師、三階煉器師坐鎮，即使白虎商會目前經營的最多還是一階丹藥、一階法寶，但根基打下，早晚可以茁壯成長。

陳季川做這一切都是駕輕就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修行上。

修為。

制符。

陣法。

陳季川時常外出，去到弒吳城外，進入妖獸腹地，布下一座座陣法，坐等妖獸來破，從中熟悉、體會各種陣法的變化。

又尋找不同地形布陣，進一步加強自己對陣法的理解。

制符技藝在陳季川不計成本的餵養下，也在飛速提升。

修為同樣穩步提升。

……

時間譬如流水。

一晃七十七載。

這一日。

弒吳城外，風起雲湧。

嗚嗚嗚！

呼呼呼！

陣陣狂風呼嘯，層層黑雲低垂，恰似天傾之勢。

「這——」

「怎麼回事？」

正在城外獵妖的許多修士紛紛抬頭，或遠或近，看向天上雲層。

有的懵懂不識。

有的一眼認出——

「四九天劫！」

「有人渡劫！」

狂風起，黑雲聚，正是劫數降臨。

一眾修士紛紛側目，有驚駭的，有羨慕的。

還有人望向劫雲匯聚的方向，看到下方山頭，忍不住驚呼——

「是『獄山』！」

「難道是那位『萬壽師表』在渡劫？！」

「定是那位，准沒錯！獄山從山腳到山頂，有無數陣法，恍如九幽煉獄，就連妖獸都不敢靠近，除了獄山徐寧，還能有誰！」

眾修士三五成群，湊在一處，一個個神采飛揚，議論不休。

提起獄山。

提起徐寧。

更是個個恍然、篤定。

弒吳城內外，有希望晉陞二階的確有不少，甚至有好事者將這些人編排在一起，排了次序分了高下。

稱作『登仙榜』！

其中排名第一，即弒吳城中公認百年內最有希望晉陞二階的，正是獄山徐寧！

……

弒吳城中。

也有人感應到城外天劫匯聚，兩道遁光率先躍出。

落在城外空中，顯出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身著星辰長袍，雙手背負，正是弒吳城城主『樊謹仁』。

另一位身著黑衣，身軀修長，斜背負著一道黑色大尺的男子，則是樊謹仁好友『張一明』。

同樣是二階真人。

張一明喜獨來獨往，十多年前城主任期一滿，就行走四方。

這一次途徑弒吳城，便在老友這裡停留了幾個月。

沒想到竟遇上有人渡破境渡劫。

「樊兄可知是誰人突破，此番渡劫不知可有把握？」

張一明看著劫雲方向，出聲詢問道。

修士破境，天劫兇險。

因此各城若有修士將要渡劫，一般都會上門求見城主，向城主請教經驗。

大部分城主甚至還會借出法寶、贈予丹藥，助其渡劫。

但近來數月，張一明一直跟樊謹仁把酒言歡，沒見有人上門。

因此心生疑惑，也擔心是自己無意中誤了別人這等性命攸關之事。

「張兄無須多慮。」

「這渡劫之人正是前些日我與張兄說過的那位『四絕真人』——獄山徐寧！」

樊謹仁原本也有些忐忑，但在出城后，見到劫雲方位，一顆心便放了下來。

若是旁人渡劫他還要擔心成敗。

但徐寧——

「哦？」

「是他？」

張一明聽聞，面上一驚：「樊兄不是說，徐寧才剛滿百歲？」

一百歲的二階真人？

怕是尋遍銀河劍宗也不多見。

「竟真有這等天才？」

張一明愈發好奇。

他這幾月在樊謹仁口中，聽到不少有關這個徐寧的事迹——

二十三歲鍊氣。

四十歲鍊氣中期。

六十歲鍊氣後期。

九十歲鍊氣巔峰。

滿打滿算，到今日，達到鍊氣巔峰也不過十年而已，居然就要突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