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則微眯起雙眼，犀利的眼眸卻將江和澤一系列的反應盡收眼底，心裡卻感覺越發篤定了起來。

只見江和澤在問了那句話後，神情千變萬化後，最後就定格在一程釋然的狀態，將照片改而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裡，另一隻手則捻起拇指頭，輕柔地撫上了照片中那笑容溫婉的女子臉上。

那微顫的指尖，卻無不透露着江和澤對於照片中的喬天晴有着一種天生的依戀感，緊抿着的脣角，卻又明確地告訴着旁人，照片中的人對於他來說是有多麼地重要，那驟然間升騰起的溫情，也讓人覺得有一種情感叫作親情，血濃於水，即使早已陰陽相隔了，但它卻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這樣的畫面不知不覺中，也令喬瑞感觸良多的，看着江和澤那安靜卻不容人打斷的側影，喬瑞禁不住暗歎一聲，所有的話都化作這一聲嘆息了。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原來江和澤真的就是天晴姑姑的遺留下來的唯一的兒子。

知清楚喬天明曾經到底有沒有去尋找過他，或許喬瑞也不知道他那先他一步走了的妹妹還留下這樣一位兒子，所以隔去那些年不算，喬瑞已是足足尋找了長年之多了。

這還是在柴雪還在喬瑞身邊時就發生的事情，如何難尋，這麼長時間了，足以見證。再加上往後幾年，喬瑞還得分神或者說他更用心地去找柴雪與自己女兒的消息，所以就更加難上加難的了。

但皇天不負有心人，所有的人最終都被他找全了。雖然最後的還不能盡將她們留在身邊，但知道她們都好好的，也足夠喬瑞燒高香慶祝的了。

“我找你好久了，不，應該說我們喬家上下都找你好久了。但抱歉，在這過程中，真沒人想像過原來我們一直找的人就是你，並且就近在眼前的。但好在最後也找到了，我也算能給姑姑一個交待，當然還有我爸的。”

良久的靜默後，喬瑞最先開了口，但一開口就對江和澤說了句抱歉，彷彿所有的錯他都願意接受，只要能找到他就足矣。

“你不用跟我說道歉，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但也不全是喬家的錯，或許應該說，誰對誰錯都不是我們其中的哪一位來定義的。但你們找到有能怎麼樣？好過事情在發生後就無法挽回的了，我本身也並不想再接觸到有關於我母親曾經的任何事情。因爲所有的這些不幸事情的起源都源自曾經的掙扎與無奈，所以我不想再親歷曾經事件發生過的方方面面。”

江和澤的聲音聽起很來靜，看不出是剛剛知道了喬瑞與他的身份關係有多大的情緒浮動，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又那麼地絕然。

喬瑞一字不落地全聽入了下中，直接就皺了雙眉，幾乎是江和澤才落下話尾的，他就緊接着道：“沒有要求你去面對過去，而且過去的就過去了，本來就不應刻糾結。只是血濃於水，親情是永恆的。一直以來，我執意要找到你，並不想要讓你去面對什麼。如果非要什麼原因的，也僅僅只是能親眼看到你是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的，並沒因爲姑姑的遭遇而令你生存維艱的。所以能與你相認，比一切的一切都重要地太多了。”

“生存維艱？呵呵，又不是你，你又怎能夠明白這句話所包函的深意呢？”江和澤不屑地掃了喬瑞一眼，眼裡的疏離讓喬瑞看了個正着。

喬瑞只覺心裡一沉，眉頭就機不可察地輕皺了一下，暗忖：不好，江和澤似乎並不歡喜與自己的相認，可到底爲什麼呢？難道他就不想有這樣的一天？

但心思轉念間，喬瑞似乎捉住了一條思路，看江和澤從知道喬天晴也就他的母親就喬瑞的姑姑的那一刻起，雖然他也有震驚過，但也僅僅是那麼一剎那的事情，過後，他就顯得異常平靜了起來，只是那撫弄着照片的神情卻怎麼也騙不了人。

可說到底，江和澤對於喬瑞的身份，反應的確是過於平靜了些，喬瑞甚至都沒感覺到有半分相擁而憐惜的衝動，也許他自己是有的，但反觀江和澤，一切反應都太過於平靜了。

從這種種來看，難道說江和澤其實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並且是與喬家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在喬瑞拿出照片後，他就彷彿一切都明瞭而平靜以對的呢？

這些都不得而知，喬瑞再細細地打量了江和澤一番，但顯然地江和澤已有所防備，雖然人就坐在各自的面前，但江和澤那冷淡的神情，讓喬瑞並不可能發現有什麼不妥，有的卻是不對勁。

疑慮再次在喬瑞心底升騰起來，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卻又倍感陌生的表兄弟面前（剛剛已證實了這層關係），喬瑞這次是真的無言以對。

不是沒話說，而是喬瑞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恰恰，這種事情他從未經歷過，他怕會像自己與柴雪那樣，並且江和澤因爲柴雪的事情，早就與自己對幹過，所以一時間真不知怎麼開口才好。

“既然已是真相大白的了，你可以走了吧！”卻不料，良久不曾開口的江和澤，一開口直接就是下了逐客令，令人措手不及的。

“我……”喬瑞欲言又止，但看江和澤的神色似乎並不好，而喬瑞除了在商場上表現出的能言善辯之外，實際生活當中，他其實話也不多。

因此，江和澤一開口就讓人走了，他還真找不到拒絕的話。

當然這若是在平時，喬瑞纔沒這個心思在此地耗着時間，但趨於一種不違先言的使命，喬瑞硬是堅持了下來，而不是第一個擡腳走人的人。

好吧，事情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並不是相認了就能直接抱在一起大肆慶賀的時刻，喬瑞多多少少也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畢竟這中間還有個江成偉的人存在。

只是不知道這江成偉與江和澤到底是不是親生的父子關係？天晴姑姑曾與江成偉在一起過，但看江成偉在對待江和澤的事情上，似乎並不放在心裡，因此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難以捉透，多留點心眼的確是必要的。

從江和澤的公寓裡離開，喬瑞打算轉道到醫院裡去看看喬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