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力氣不比男人,更何況還是踮着腳側着身的。
一邊想將玻璃砸碎,一邊又唯恐碎玻璃傷到自己手臂的皮膚。
所以當秦茗第一錘子下去之後,結果是雖然鐵錘砸到玻璃發出了哐啷的巨大聲響,但門上的玻璃質地良好,壓根兒不碎,就是裂縫都不曾有一絲。
只這麼一錘,秦茗覺得自己的腿痠了手臂痛了,好像全身的力氣已經用去了大半。
但她卻不會放棄這個驚險的決定。
秦茗認真分析了一下自己失敗的原因,最後得出結論,不是力氣使的不夠大,而是使出的力氣沒有全部傾瀉在鐵錘上。
爲了讓力氣一絲一毫都不浪費,秦茗搬過來一張椅子,又找來一個透明的塑料袋。
秦茗爬上椅子,用塑料袋罩住自己的頭,揚起手中的鐵錘準備開砸第二次。
女人嘛,最愛護的就是自己的臉蛋,只要臉蛋不毀,其他的還是可以姑且忍忍的。
秦茗覺得已經將自己保護得足夠周全,這一次下手之前,自信心與膽魄都大了很多。
鐵錘砸下去的那刻,秦茗空垂的左臂下意識地藏到了自己的背後。
她等着這一鐵錘子下去,門上能裂出一個張狂的大洞。
誰知,秦茗的鐵錘的確是又準又狠地砸下去了,可這次非但沒砸出了哐啷的巨大聲響,她還差點往前栽倒。
若不是朝前的椅子靠背剛好將她前傾的身體擋了擋,而她的手又及時扶住了邊上的牆,她肯定得兜頭栽下。
這第二錘子,比第一次更不濟,因爲錘子根本就沒砸到玻璃。
門被人從裡面一把拉開了。
秦茗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透過模模糊糊的塑料袋,看見陽臺的門在被人一把拉開之後,出現一個頎長的熟悉身影。
這下,場面極其滑稽,男人站着,她也站着,可她所站的位置卻比他多了一個椅子的高度。
而男人穿着一身睡衣,她雖也穿着睡衣,臉上卻罩着一個巨大的塑料袋。
他像個玉樹臨風的王子,她卻像個跳梁的小丑。
意識到自己沒有敲門就讓門打開了,秦茗在怔了半餉之後,一把拽掉頭上的塑料袋,從椅子上雀躍地跳了下去。
卜即墨站在門的後面,因爲身處黑暗,臉上的五官與神情都不怎麼清晰,幸得陽臺的光弱弱地滲透進去,秦茗依稀能看見他的輪廓。
秦茗着急地將椅子拉到一邊,正準備踏進門,男人卻及時伸出手將門又快又狠地推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時,秦茗不怕死地將整個身子卡在門口的位置。
在門即將碰上秦茗的剎那,男人猛地收手,臉上一閃即逝的緊張沒有被秦茗發現。
最後,門雖然還是碰到了秦茗,卻沒有弄痛她絲毫。
“回你自己的房間。”卜即墨的聲音冷如霜,冰如千年寒窖。
秦茗死皮賴臉地笑道,“小叔,給你兩個選擇,一個,讓我進來跟你談談,一個,不讓我進來我就繼續砸門。”
卜即墨在怔愣了幾秒鐘之後,轉身走到了房間。
毫無疑問,在秦茗的這個選擇題中,他選擇了前者,選擇了不讓秦茗有危險的方式。
他就是再不想見到她,也不想她爲了見到他而弄傷自己。
秦茗賊笑着推開了門,興匆匆地朝着房間裡大步走去。
卜即墨適時打開了不刺眼的牀頭燈,卻沒有站在或坐在牀邊的任何一個位置,而是直接走到了東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背對着秦茗一聲不吭。
秦茗改大步爲小步,站在距離卜即墨兩步之遠的地方,雙眸晶亮地凝視着他頎長的背影。
光只看這個背影,秦茗的眼睛就有點發酸。
這麼些日子不見,他似乎跟她一樣,瘦了許多。
秦茗上前兩步,將卜即墨從背後抱住,將自己的側臉緊緊地貼在他寬厚的背上,喃喃出聲。
“小叔,我們和好吧。”
聞言,卜即墨的身子猛地一僵,隨即,他轉身將秦茗推開,言辭堅決,“我們不可能了,這是你先說的。”
秦茗噘了噘嘴,“我反悔了不行嗎?”
“行,但這次是我做出的決定。”
秦茗一點兒也不生氣,佯裝不解地問,“爲什麼?”
“你說我髒,我確實髒,就這麼簡單。”
秦茗噗嗤一笑,“小叔,我已經想通了,我不再嫌棄你髒了,真的。”
“撒謊。”
秦茗的確是撒謊,若是卜即墨真的跟其他女人上過牀,她肯定會嫌棄他髒,可現在,因爲她明確他沒有跟別的女人上過牀,所以纔會說不嫌棄他,不覺得他髒。
卜即墨還沒親口跟她說出他跟別的女人發生關係的事,秦茗當然也不會急着解釋,便跟他開起了玩笑,以求待會能夠給他一個更大的驚喜。
“小叔,在你的酒水裡下了lose都是我的錯,因爲你我的血緣關係,所以我不能做你的解藥,抱歉之餘,我已經想通了,必須有女人來做你的解藥,我也已經完全能夠接受你有過其他女人。只要你身體裡的lose解除乾淨之後,不會再碰其他女人,我願意原諒你,跟你重新開始。”
卜即墨的面色沒有因爲秦茗的這番話而有絲毫動容,“我接受不了。”
“我都接受了,你還接受不了什麼?”
秦茗很想知道卜即墨此刻的心思,是不是跟她揣測的一樣,誰知,卜即墨接下來卻突出一句。
“秦茗,你非得讓我跟你說實話麼?”
秦茗笑盈盈地點頭,“是啊。誰喜歡聽假話?只要你跟我說實話,我也跟你說實話,跟你說一件大實話!保你開心驚喜萬分。”
卜即墨沒有在意秦茗這番話,而是繼續問道,“你知道我爲什麼突然打定主意不想跟你繼續了麼?”
“爲什麼?”
“因爲我不但喜歡雛女,還非常計較自己女人的脣舌有沒有碰過別的男人的脣舌,對於這一點,秦茗,你做到了嗎?”
秦茗的臉瞬間變得煞白,立即想到她跟許戊憂接吻的事。
“我……我是沒做到,但我跟許戊憂”
秦茗想要解釋她跟許戊憂只是演戲,可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捫心自問,她能接受卜即墨去跟別的女人接吻卻以演戲來搪塞她麼
當然不能。
“小叔,你以前也跟你的前未婚妻接過吻,我跟許戊憂接吻雖然不是發生在跟你認識之前,但我已經知錯了,後悔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我倒是想原諒,但我一輩子會有陰影,我不想在吻着你的時候,感覺到吃到了別的男人的口水。”
秦茗忍不住倒退一步,身子晃了晃,卻沒有讓自己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