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即墨五點半就趕到了玫瑰山莊,沒有打秦茗的電話,而是通過前臺獲悉秦茗所在的包間,直接尋了過去。
秦茗自掛掉卜即墨的電話之後,整整有三個多小時,一直坐在臺階上發呆,沒有離開過一步。
看見卜即墨迎面走來的那刻,秦茗的頭有些暈闕,怔怔地看了幾秒,有淚光在眸裡閃爍。
三個多小時被痛苦的思緒折磨,在見到他的那刻,哪怕前途有多艱難,她也瞬間有了直面的勇氣與力量。
“小叔,你來了?”
秦茗欣喜地站起,抿緊了快要哭出來的脣朝着他飛奔而去。
誰想,長時間坐着的身子不勝突然的直立奔走,搖搖欲墜地,沒幾步就整個往前栽倒。
卜即墨的反應與速度再快,也終究因爲距離太遠而沒能將她及時接到懷裡。
秦茗狼狽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眼淚大顆大顆地墜下。
不是因爲摔得痛,也不是因爲他沒扶住她,而是排遣心裡難過的一種方式。
明明知道自己即將對他做的事有些對不住他,可她偏偏決定了去做。
像是被魔鬼迷了心竅,又像是上天的安排無法抗拒。
“秦茗。”卜即墨自責不已,疾步過來將她從地上抱起,察看着她的傷勢,滿臉心疼,“是我不好。”
如果他能走得再快一點,如果他能讓她出去接他,可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明明是自己的錯,可這個男人卻將錯攬到自己身上,秦茗的眼淚掉得更加厲害。
“不哭了,哪裡痛,告訴我。”除了膝蓋摔得有些腫,卜即墨沒有發現秦茗身上有其他傷口,但還是不放心地追問。
秦茗也不想在他面前哭得這麼悽慘,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這時候的她,心理脆弱到了極點,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急需安全的懷抱,需要有力的安撫。
她摟住卜即墨的脖頸,淚眼濛濛地望着他,“我不痛,一點兒也不痛,是眼淚想出來怎麼辦?”
卜即墨抱着她往包間裡頭走去,尋了一張椅子坐下,將她置放在他的腿上,“那就找個止住眼淚的辦法。”
“什麼辦法?”
“你說呢?”卜即墨一手摟住她,一手擦去秦茗不斷溢出的淚珠,眸光如水。
秦茗望着卜即墨一張一合異常性感的薄脣,喉頭哽咽了一下,竟昏頭昏腦地撒起嬌來。
“你吻我,吻吻我就不哭了。”
話落,秦茗的臉就紅了,她竟然向他索吻了。
今天她是怎麼了,既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也控制不知自己的嘴巴。
卜即墨滿意地勾了勾脣,“正合我意。”
當男人的薄脣柔和地貼上沾着興許淚珠味兒的櫻脣,秦茗心神一震,淚水果然神奇地止住了。
卜即墨坐在椅子上,秦茗坐在卜即墨的腿上,二人身軀緊挨,纏纏綿綿地吻着。
沒有粗魯的動作,彼此都是溫溫柔柔的,將彼此的慾念像細水一樣長流着,不知盡頭在何方。
包間裡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一個人,但仔細聽,卻能聽見動情的男女脣舌交纏的嘖嘖聲,既曖昧又動聽,點綴了滿室的清雅與別緻,掩映了樹木的蔥翠、花朵的芬芳。
半個小時之後,已經分開的二人已經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臉上掛着淺淺的暖笑。
侍應生開始上菜,卜即墨要了一瓶紅酒,秦茗要了一杯鮮榨橙汁。
上菜完畢,侍應生離開,將空間留給這對情意綿綿的戀人。
秦茗望着卜即墨酒杯裡紫紅色的紅酒,在桌子中央燭光的襯托下,顯得特別好看,忍不住讚歎,“真漂亮。”
卜即墨動作優雅地端起酒杯,朝着秦茗傾了傾,“要不要喝一口?”
秦茗搖了搖頭,她不是沒喝過酒,卻不勝酒力,她怕她喝下一口之後,頭暈目眩地,忘記了接下來要做的事和要說的話。
“用脣碰下也行。”
面對他莫名的執着,秦茗心軟地答應了,接過他的酒杯,杯沿放在脣上,再將杯子緩緩傾斜。
紅酒碰到脣的剎那,秦茗微微張開了脣,正欲將杯子端直,誰知,卜即墨忽地托住杯底,往她的方向猛地一傾。
秦茗猝不及防,毫無疑問的,紅酒氣勢洶洶地衝進了她的口中,她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一口酒水已經囫圇下喉。
卜即墨將酒杯及時收回,少有邪惡地凝視着她,“好喝嗎?”
“咳咳……咳咳……”秦茗嗆得滿臉通紅,氣惱地瞪着肇事者。
本來她還想品一下酒,被他這麼一捉弄,還怎麼品?
滿嘴都是辛辣與嗆人。
這一口紅酒倒還不至於讓秦茗真的頭暈,只是她的臉卻因爲這口酒水一直保持着暈紅,久久沒有褪去,看得卜即墨的眸光一次比一次深沉。
秦茗躲開他如狼似虎的眸光,埋頭吃菜。
吃到一半,卜即墨忽地擡頭望着秦茗。
想着事的秦茗卻壓根兒沒有察覺到他在靜靜地凝視着她。
“秦茗。”
這突然一聲喊,竟讓秦茗嚇了一跳,筷子都掉在了桌上。
“心不在焉的,你有心事?”
秦茗連忙搖了搖頭。
“那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秦茗微微一笑,“不告訴你。”
她能告訴他其實她在想該怎麼讓他喝下假lose嗎?
當然不能。
卜即墨夾了一塊裡脊肉親自送到秦茗嘴裡,“秦茗,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並且相處得很愉快,是不是?”
秦茗不知他爲何這麼問,但還是如實地應了一聲,“嗯。”
“你對我的瞭解肯定還不全面,但我希望,你能全身心地信賴我、依賴我,將我當成你的避風港,事無鉅細地都願意跟我分享,當然,你有你的小心事,我也有我的小秘密,無關輕重的事我們都可以互不干涉、互不過問,但我認爲,我們之間沒有大心事、大秘密,無論是快樂還是憂愁,都能共同承擔。秦茗,我說的這些,你能做得到麼?”
秦茗怔了怔,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求嘉嘉脅迫她的事,那不就是卜即墨口中的大心事大秘密嗎?
“嗯,我會努力做到的。”
秦茗哪裡知道,卜即墨要的就是她在事前就對他坦誠相告,而不是事後相告。
秦茗的嘴裡雖答應了,卜即墨卻沒有等到想要的結果,眸光有失望一閃即逝。
卜即墨忽地起身,朝着衛生間走去。
衛生間的門被他關上的剎那,秦茗的心吊在了嗓子眼。
呆呆地望着那杯被卜即墨重新倒滿的紅酒,秦茗的心跳得異常激烈。
這應該是倒入假lose的好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