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髮還有些溼漉漉的走過來，隨口詢問：“怎麼了？”

喬戀就拿着手機，百度着，恍然大悟：“這種小菜，是一種中藥！叫魚腥草！不過，我從來沒吃過！”

“啊，怪不得這麼難吃，只是這是什麼店啊，怎麼拿這個小菜，來做贈送的，味道也太奇怪了！”李嫂接話。

夏葉華想了想，“我想起來了，四川那邊，很喜歡吃這個菜的。這種菜啊，是喜歡的人，會非常喜歡吃，不喜歡的，就不會喜歡吃。大家可以嘗一嘗，看看是不是你們的口味。”

李嫂聽到這話，嘟囔道：“這種怪味菜，誰會喜歡啊！”

喬戀見大家絮絮叨叨，氣氛倒是不錯，抿着嘴脣就笑了起來。

她扭頭想要將一碗米飯放到沈涼川手裡，卻見沈涼川宛如見了鬼一樣，盯着那盤小菜。

喬戀愣住了，伸出了手，在沈涼川面前揮了揮，“喂，喂！”

沈涼川這纔像是回過神來，“哦”了一聲。

他心不在焉的拿着米飯，坐在了桌子上，視線卻始終盯在魚腥草上。

喬戀看着很奇怪，“你認識這個菜？”

沈涼川垂眸，淡淡開口：“嗯。”

“你喜歡吃？”

“不喜歡。”

可是，有人喜歡。

莫無心喜歡。

他記得，當時在遊戲裡認識了半年以後，他跟莫無心約了現實中見面。

他們約在週六的中午，在一家餐廳吃飯。

出於禮貌，他讓莫無心選。

莫無心就選了一家，北京特別偏僻地方的四川菜。

那時候，就上了這麼一盤魚腥草。

他吃了一口，皺着眉頭嚥下去。

莫無心卻吃的很爽，“四川菜大部分都很辣，這個魚腥草啊，清熱解毒的，北京天這麼幹，容易上火！你多吃幾次，吃習慣了就會覺得，特別好吃。”

沈涼川低着頭吃飯，腦海中閃現的，卻是那個熟悉的身形。

-

沈涼川又做夢了。

他夢見自己跟莫無心約好了去選電腦，可是在街道上，卻怎麼也找不到他。

終於看到了他的背影，他就快速衝了過去，一巴掌拍在了莫無心的肩膀上。

莫無心回頭，又是那張滿是血的臉！

甚至，他在夢中質問他：“子川，聽說，你現在跟小喬過得很好？”

“你對得起我嗎？”

沈涼川噌的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漆黑一片，只有夜燈昏黃的光線，讓他知道，這是深夜。

他的心臟跳的很厲害，全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涼川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那股愧疚，這才緩緩扭頭。

他看到了正在熟睡的喬戀。

白天搬家，打掃衛生，她應該是累壞了，所以此刻睡得很熟。

一張素淨的小臉，呼吸均勻。

沈涼川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麼，眼前忽然閃現出莫無心的那張臉。

莫無心的臉，與喬戀的臉，在他眼前交織出現。

他搖了搖頭，心頭的煩躁，卻愈發暴動。

那種愧疚的心情，在黑夜中被無數放大，直到最後，宛如變成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了他的胸口處，讓他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