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沫兒，我看你簡直是瘋了，要我懺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告訴你，掐死你就像掐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我就不信東方皓可以把我怎麼樣！我們……儘管試試！”

***

抽完一支菸，又拿出一支，東方皓揉了揉太陽穴，把二叔帶到沫兒面前，他頂着很大的家族壓力，父親幾次給他電話，他都沒有接。這個東方晗，雖然是極度的不成器，不過，因爲東方家對他有着愧疚之心，向來也都任之由之，沫兒的事……如果不是攤在他頭上，或者，早就會給沫兒一個公道。

沫兒的決定會是什麼？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實在是承受了太多。他想着，心便是微微發疼。

“東方少爺。”一個穿着黑色西服的手下走到東方皓身側，低聲道，“剛剛屋內好像有打鬥的聲音，現在又沒有了，要不要……進去看看？”

有打鬥的聲音，這羣木頭竟然還站着！東方皓丟掉手上的菸頭，朝着大門衝去。

“死丫頭，懺悔？以爲有男人撐腰是吧？我劃花了你這張臉，看還有哪個男人敢要你！”

大門猛力撞開的同時，東方晗手裡的刀也朝着田沫兒的臉刺去。“住手!”東方皓怒吼一聲，東方晗手裡的刀偏了偏，卻也在田沫兒的下巴處劃下一道血印。

“沫兒！”

“放開她！”一拳直衝着東方晗的鼻子揍去，攬過那個已然受了傷的的女人，他簡直瘋了，竟然會把她置於這樣的危險之中。

田沫兒只是劇烈地咳嗽，說不出話來，東方晗用力狠戾，如果不是東方皓及時闖進來，她毫不懷疑自己會死在這個男人的手上。

“你竟然敢動她？”東方皓一把揪起東方晗的衣領，朝着他的臉又是狠狠揮去，“你竟然敢動她！”

東方晗連求救的空隙都沒有，只是趴在地上喘息，鮮紅的血蔓延在地，東方桀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狀況。

“住手！皓兒，你想打死二叔嗎！”

“我真的想。”東方皓冷冷地落下幾個字，“來人，把他帶走。”

“……”東方晗許是沒有想到東方皓竟能當着他父親的面把他帶走，一下子慌了神思，“大哥，救我，是沫兒先要殺我的，我只是自衛……”

東方皓什麼都沒有說，抱起臉色蒼白的田沫兒衝了出去。

***

下巴的刀傷不是很重，上了藥，貼上了一塊小小的紗布，東方皓的眸光一直定定地鎖着她的傷口，那樣灼燒的疼痛。

“疼嗎？”他的聲音暗啞，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傷口，又猛地一下子把她抱在懷裡，“對不起，沫兒，是我太大意了，我沒想到他竟然敢……對不起……”

他的聲音，是帶着沉痛的，他衝進來那一刻的眸，像是野獸一般，田沫兒眨了眨眼，鮮少見過他這樣的神情，那樣的緊張和痛楚……

“咳咳咳……”喉間還是難受，她咳嗽了幾聲，東方皓鬆了鬆手，“還難受是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謝謝。”喝了半杯水，他的手指滑到她喉間，那上面還有着印痕，無法想象，這個絲毫沒有秉承東方家男人能力的孬種怎麼下得去這樣的手！他倒是膽子不小，明明是來接受處置的，竟然可以對沫兒做這樣的事情！

“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小哲。”田沫兒輕輕地開口，“我不想讓他擔心。”

“嗯。”東方皓點了點頭，握住了她的手，“沫兒，你要把他怎麼辦？你直接告訴我，無論什麼，我都替你辦到。”

“……”田沫兒放下手裡的杯子，“我只要他到父親墳前懺悔。”

***

這幾天，東方皓的生活可以用相當忙碌來形容。他堅決不讓沫兒出去上班，讓她在家裡負責小哲的三餐，而他則是負責送飯菜。林可怡因爲見到了那一幕，完全沒有了先前的熱情，看到東方皓的時候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總是冷着一張臉，不時地還閃過委屈和哀怨。

雖是如此，東方皓的心情卻是大好特好，每天可以跟沫兒親密接觸，那是多麼幸福的事情。雖然，沫兒給他的，基本還是冷臉。

“沫兒，小哲今天可以下*了，醫生說恢復得很好，一個星期之後就可以出院了。”

田沫兒手裡正拿着一張報紙，自從看到這個消息，她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

“怎麼了，沫兒？”看到她臉色不太對勁，東方皓很快走到她身側，“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你做的？”田沫兒點了點報紙的頭版新聞，上面寫着東方晗入獄的消息。

“這個嗎？”他笑了笑，“不是我做的，是他自己欠了賭債還不了，爸爸也覺得沒有義務再給他收拾爛攤子，這隻會害了他……讓他學會長大而已。”

田沫兒默然了一陣，伸手解開身上的圍裙，拿過桌子上的便當盒到廚房洗。

“等小哲出院以後，我們……帶他出去玩玩好不好？”他看着她的背影，這段日子，她的不抗拒，是不是意味着願意給他接近的機會？

沉默。

半晌，田沫兒才轉過頭來：“不用了。我想……明天開始我自己照顧小哲，東方少爺，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彷彿有頭冷水從頭淋到腳，東方皓挫敗地看着這個女人，明明，很多時候，他都可以看到她眼底的悸動，可是，她一定要這樣封閉自己嗎？

“又開始趕我走了？”東方皓苦笑了一聲，“沫兒，你明明對我有感覺，就對我這樣沒有信心嗎？”

“是。”田沫兒擡眸，迎上他無奈的目光，“我對你沒有信心。我沒有辦法讓自己去賭一次，你可以賭，可是，我不行。”

轉過頭去，繼續刷碗，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忽略那一點點的漣漪。

如果說愛換來的是傷，傷口上的傷，她情何以堪？男人跟女人自是不同的，尤其是他這樣薄情的男人，跟她這樣執着的女人。

她哪裡敢賭什麼呢？

是他的錯，是他沒有給她安全感。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債，該是她最深的陰影吧？

“給我機會，讓我給你信心。”他的手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田沫兒的身子頓時僵住了，他的呼吸帶着沉痛的灼熱，“相信我，沫兒，只要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讓你對我有信心。”

***

說起來連自己都覺得奇怪，向來都是被女人倒追的東方皓，追起女人來的耐性和韌性讓他自己都狠狠地吃驚。已經習慣了沫兒的冷臉，他只把自己的心意表達清楚，每天任勞任怨地跟着沫兒後頭，奔波的地方不是醫院就是沫兒家裡。

只要能看到她眼底的柔軟，哪怕只是一點點，他也足夠欣慰了。

“東方叔叔，我想吃個蘋果。”小哲看着東方皓望着媽咪發愣的身影，直想笑。

“哦。”東方皓收回視線，拿過一個大大的蘋果，在他眼皮底下晃了晃：“想吃蘋果是吧？東方叔叔給你削，不準眨眼！”

水果刀飛速地旋轉，很快，一個蘋果削好了，一條長長的蘋果帶子從蘋果身上剝落，他得意地揚了揚眉：“怎麼樣？厲害吧？”

“厲害厲害！東方叔叔太棒了！”小哲激動地拍起手來，又對着東方皓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他把耳朵貼近小哲的嘴，小哲賊兮兮地笑道：“東方叔叔，我告訴你哦，媽咪對你真的跟對別人不一樣，所以，你一定要加油！”

又是這句話，這小傢伙幾乎每天都要鼓勵他幾次，他掏了掏耳朵：“知道了，我像是容易放棄的人嗎？”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東方皓一下子來了精神，只聽小哲撇撇嘴道，“昨天你去買水果的時候，有一個叔叔來找媽咪。”

“什麼？”東方皓的大叫讓田沫兒的目光從窗外落到他臉上，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越來越失了分寸，常常會臉紅，會發呆，就跟個小女生似的。她真的怕，習慣了這樣溫柔和耐性的他，以後該怎麼辦。

東方皓，是個可以爲她停留的人嗎？

她，真的可以守住自己的心嗎？

***

很帥，很酷，很有型，很有魅力……這幾個形容詞讓東方皓有了巨大的壓力，他決定趁着今天晚上的時候，看看這個敢送她花的神秘男人究竟是誰。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竟然是那個陰魂不散的霍霆東。老實說，他早就把這個人給徹底忘記了，沒想到他對沫兒還沒有死心。東方皓覺得一陣氣悶，尤其是看着沫兒對着他淡淡微笑的時候。

這麼多天，她似乎從來都沒有給過自己類似這樣的微笑，她雖然允許他在她身旁出入，可是，心彷彿更封閉起來，對他總是敬而遠之。

沫兒跟霍霆東的位置就在走廊的轉角，兩人都是背對着他，說的話也能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