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走吧，要讓男人知道你的重要，就不要時時刻刻出現在他面前。”他攬過柳夢禾的肩頭，朝着藍凌霄的背影，愉悅地吹了一聲口哨。

***

房間裡猛然地安靜下來。

淡淡的溫馨在房間裡流淌開來，顧墨寒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蘇伊一，看不夠似的。這樣的灼熱讓蘇伊一幾乎不敢跟他對視，她的目光只是望着他被繃帶纏着的肩膀，心擰得生疼。

“怎麼？還在心疼？”顧墨寒啞聲笑道，“說起來我還是要感謝林佳凝，如果不是她，這輩子你都不打算相信我了，是不是？”

“……”蘇伊一咬了咬脣，眼眶依然紅紅的，她吸了吸鼻子，眸子微垂，“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人願意爲我去擋子彈……”

“傻瓜！”他輕笑，“其實，我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願意去爲一個女人擋子彈……蘇伊一，你給我施了什麼魔法呢？很早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變了，不一樣了……”

“什麼時候？”蘇伊一擰了擰眉，他有什麼時候是不一樣的嗎？除了在新加坡，他一直都是個冷得結冰的男人，殘忍而又霸道，哪裡有什麼不一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只是你常常會擾亂我的思想，控制我的情緒，從前我一直都不願意承認，不願意相信，可是那次你離開，我才發現自己真的是要瘋了……你不會懂那種感覺，我也不懂，有生以來沒有嘗試過爲一個女人茶飯不思，我滿世界地找你，又滿世界地沒有消息……我以爲我就要失去你，永遠地失去你了……”

“那種折磨，才讓我明白，我該是愛上了你。從來沒有爲女人做過這麼多事情，浪費過這麼多情緒，我不懂愛情，所以一一……對不起，我沒有早點看清自己的心，讓你受了那樣多的委屈……”他的聲音頓了頓，目光定定地望着認真傾聽的女人，“從一開始，你就承受了太多無辜的折磨，到後來，明明你跟整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我還是強行要把你留在身邊，一一……我傷得你，重嗎？”

心底軟軟地一疼，蘇伊一搖搖頭：“還好……我可以承受得了。”

“對不起，原諒我……我會用自己的餘生，對你好，對你一個人好……我會給你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

蘇伊一點點頭，她相信，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心。雖然不知道幸福究竟離她有多遠，可是，她真的已經觸摸到了。

又是不知道聊了多久，似乎跟他在一起那麼久都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入目的便是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睛，深沉而柔情。

“一一，睡醒了？”顧墨寒握着她的手，他已經去看過一趟小念念，又回到病房，就一直看着她。越看，心底越是滿足。尤其是聽到她願意留下的答案，他的心就像長了翅膀一樣，激動得無法形容。

奶奶也已經來過醫院了，悲喜交加，他的傷勢自然是讓她擔憂的了，只是這個新生命的降臨還是給她帶來了莫大的喜悅。看了小念念一陣，她才急急地趕回家，說是要親手熬粥給一一，又吩咐白媽到家裡準備好必須用品帶到醫院。

蘇伊一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擰眉看着他：“你怎麼不*休息？點滴都打好了嗎？”

“好了。”他在*沿坐下，蘇伊一這才發現原本隔着簾子的*，現在已經到了她*的旁邊，只隔着一點點的距離。

“奶奶剛剛來過了，你正睡着，就沒有叫醒你。她去給你熬粥了。”顧墨寒笑着給她加了個枕頭，挪了挪她的身子，“奶奶的粥味道一向很好……”

蘇伊一笑了笑，想起了那個曾經，他非常惡質地告訴她，奶奶的粥味道很好，卻是不讓她喝。那個時候……誰能想到會有今天的這個時刻呢？她只以爲他們之間，會是永遠的對立。

門推開，有醫生護士走了進來，問了問她身體的基本情況，又做了幾項檢查。顧墨寒認真地看着，心裡不免又是犯疼，如果是自然分娩的話，會孕婦來說身體會更好一些，如若不是這樣的意外，她也可以正常分娩的，這個剖腹產，着實是對身體的一種傷害。

“有奶水嗎？”醫生忽然的話讓蘇伊一臉色微微一紅，“孩子最好是要喝母乳，對大人還，對孩子也好。胸部有沒有脹脹的感覺？”

蘇伊一的臉紅了紅，還沒有開口，醫生又說道：“照着土方法，讓老公吸第一口奶水出來，寶寶也會很好吸的。”

呃？蘇伊一的臉爆紅，直到醫生護士都離開了，臉還是發燒的溫度。

“有奶水嗎？”顧墨寒的聲音讓蘇伊一直髮窘，他的手一下子伸到她胸前，她低呼一聲，拍開了他的手。

“醫生的話沒聽到嗎？”他笑，“寶寶需要母乳，而母乳需要我來挖掘。”

他說得義正詞嚴，伸手便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軟，熟悉的弧度，柔軟的觸感，心底像有一根羽毛拂過。喉結滑動，他輕輕解開她胸前的扣子，粉色的棉質胸衣，勾勒着美好的弧線，似乎比之前又豐滿了一些，所以，也更爲誘人了一些。

手伸到後背便是解開了胸衣的扣子，蘇伊一低呼一聲，臉更是紅得跟什麼似的。她正要動，顧墨寒輕輕地困住她的身子，啞聲道：“我只是完成公事，別想歪了。”

蘇伊一的臉急速升溫，略顯粗糙的手滿滿地握住她的美好，他的頭緩緩俯下，心跳亂了分寸，心底奇異的感覺流淌開來，跟他的親密，曾經無數次吧，可現在，卻又是不同了……

重新給她穿好衣服，那樣困難的感覺，他的額頭緊緊靠着她的：“一一，準備好做媽咪沒有？做媽咪會很辛苦……不過，有我在，不用怕……”

據說處於這個時期的女人敏感而又脆弱，很多人會得抑鬱症之類的，身體心理都會有變化。所以，他該是小小心心的，尤其，那是個被他傷過的女人……他簡直不知道該怎樣地把她捧在手心纔好，骨子裡，他是個粗線條的男人，不懂得如何討女人歡心，總是硬梆梆的冰冷。

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在醫院呆幾天，等念念離開保溫箱了，我們就回家，請幾個專業的護理人員照顧你和念念……”

“你的傷……怎麼樣了？”

她的頭微微仰起，他便溫柔地吻住了她，細細密密的吻，柔得可以將她整個人融化。

“墨寒……”奶奶的聲音在門邊戛然而止，隨即是呵呵的笑聲，蘇伊一趕緊推開顧墨寒，臉上飛起了兩片紅雲。

“那個……粥熬好了，在保溫壺裡，等會兒喝……也可以……”那個溫暖的畫面，總是窩心。這兩個孩子……真是太好了！

“老夫人，我們去看看寶寶。”白媽拉了拉巫向雲的袖子，巫向雲恍然回神，笑道，“對對，去看看寶寶，呵呵……”

蘇伊一尷尬地眨了眨眼，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大庭廣衆之下讓她覺得臉紅心跳，她的臉簡直要發燒了！把滾燙的臉埋在掌心，她嘟囔着：“顧墨寒……你能不能以後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他拉開她的手，看着她酡紅的臉，在她脣上又是輕輕一吻，“是不是這樣？”

“喂……”

“那有什麼？跟自己的女人親熱，有什麼問題？”他看着她愣圓的眼睛，先一步打開保溫壺，“好香……奶奶的粥，一直都很好喝的，試試……”

溫熱的觸感，鮮香在空氣中慢慢溢滿，他的手拿着勺子，認真小心地看着她每一個神情。在心間流淌的溫暖和奇異，那就是幸福，是不是？只要這個女人在他身邊，什麼都不再重要，他忽然這樣覺得，可以爲她……放棄一切。

觀察室外，巫向雲看着保溫箱裡的孩子，激動得熱淚盈眶。

“白媽，你看到了嗎？”她的手指顫抖地指着那個眼珠子骨碌碌打轉的寶寶，“就是她，顧一念……是一一跟墨寒的孩子，顧家的孫女兒……”

“嗯，長得真漂亮，眼睛像少奶奶……老夫人，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沒想到兜兜轉轉，是林先生和林太太在天上看着呢……不然，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完滿？雖然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可是這樣的結局，真是菩薩保佑啊……”

“……”巫向雲嘆了口氣，目光黯淡了一下，便是想起了白一帆。怎麼說也是顧家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忘卻曾經的仇恨，能夠跟顧墨寒一起，像真正的兄弟那樣，那麼……

“白媽，這還不是真正的圓滿。不是我貪心，只是……我真的希望，楊慕跟鵬飛的孩子，白一帆，他可以忘卻從前的仇恨，從前的事情你都清楚，楊慕是怎樣的人你也清楚，可是，該怎麼樣纔可以改變一個從小被灌輸的想法呢？怕是紮了根了吧……”

她搖頭，側過身子，目光便是滯住了。白一帆正站着，跟她咫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