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她拉着白媽就要走出去，林佳凝卻是很快地擋在她們身前，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道：“奶奶，看在你這麼多年對林佳凝好的份上，這兩個耳光，我不會跟你計較……不過這個門，你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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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這種東西，是世界上最微妙最難以說清的，是緣，是魔，是神……說不清道不明，只是，它確實擁有那樣的力量，有的時候可以超越醫學的範圍。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還是可以說通的，人的精神力量可以大到驚人，總是有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比如說唐思甜，就連沃克醫生也覺得不可思議，顧墨寒也不過堅持到醫院頂多五天而已，唐思甜的病情已經好轉太多，近幾天就沒有發作過，配合藥物和心理治療，基本上可以跟她安靜交談。

每次顧墨寒來的時候，她也是來沃爾夫醫院。近來，每次簡短的催眠之後，沃克醫生都會跟她進行心理診療，每次，她都會感到心情放鬆了很多。每次的回憶都是跟林有言和白嘉有關，有時她又會回到那個福利院看看，便是更多更多生活中的溫馨畫面。

當務之急，當務之急……她想起了沃克的話，當務之急就是要把前面的記憶給拼揍完整了，她的記憶從安澤開始隔成兩段，之前溫馨，之後恐怖。

如果她就是林佳凝的話，該以什麼樣的方式把這個真相揭曉呢？會有人相信嗎？奶奶和顧墨寒對林家的事情都瞭解得不多，她把自己的記憶說出來，有用嗎？或者，會有更多的人會認爲，那只是她攀附富貴的手段，卑劣的手段。

只是，也絕對不可以讓林佳凝這樣的惡人這般逍遙。如果她夠善良，那麼，這個身份她就此掩埋也無所謂，只是，她卻是殘忍得讓人髮指。一想到唐思甜可能經歷的，她心中的怒火就騰騰而來，她真的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對一個無辜的人下如此重的手！

愛，又是愛嗎？愛，可以讓人成癡，成狂，亦成魔。那麼林佳凝，便是魔了……

蘇伊一嘆了口氣，又沿着碧綠的草坪走去。沒走幾步，便被叫住了，那聲音如此熟悉，她的身子不由一僵。

“爸爸……”她還沒有轉過身子，蘇旭已經站到了她身前，才發現已經是好久沒有見到他了，她抽了抽鼻子，喉間有些梗塞。

“一一，爸爸還以爲自己看錯了……你什麼時候到了美國？”蘇旭扶了扶眼鏡，“既然來了，怎麼不去姐姐的病房看看？她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病房就在……”

“不用了……”忽地覺得心有些疲軟，蘇伊一笑了笑，“姐姐沒事就好，大家就放心了。如果身體復原的話，不需要留在美國，那件事，不會再有人追究了。”

“什麼意思？”蘇旭的眉頭一緊，“你是說顧墨寒都不追究了嗎？一一，你告訴爸爸，是不是你又答應了他什麼要求？”

“沒有。只是，這事本就跟姐姐沒有什麼關係……醫院這地方長期住着也不算個事兒，什麼時候有空就辦理出院手續，回洛城吧……”

“一一，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爸爸，千萬不……”

“蘇旭，你在那兒幹什麼！已經買好電影票了，這部恐怖片票房過億，快點，若雲還等着呢！”

樓子蘭的聲音在空氣中喧囂地響起，蘇旭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伴隨着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落地的聲音，樓子蘭已經走到了蘇旭身前。

“蘇……一一？”她的眼睛瞪得跟雞蛋那樣大，蘇伊一的出現如此突然，讓她措手不及，一向牙尖嘴利的她，這個時候反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是說時間來不及嗎？”蘇伊一笑了笑，掠過樓子蘭手中的電影票，竟然是恐怖片？她眼底閃過一絲嘲弄：“這樣的影片，心臟病患者似乎不適合看……”

樓子蘭的嘴巴錯愕地張大，開口卻是有些口吃：“這……這個是是……什麼片，我……不懂英語，買錯了……我還是讓，讓若雲不要去……”

“不是說這部恐怖片票房過億嗎？”她平靜地拆穿她的謊言，樓子蘭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不知道該怎麼接下話來。

“姐姐應該可以去看的。她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該來的時候來，該走的時候走……”她笑了笑，看了一樣更爲錯愕的樓子蘭，對蘇旭說道，“爸爸，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樓子蘭愣愣地看着蘇伊一的背影，手中的票也飄落在地：“蘇旭，一一……一一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了？她是不是知道若雲的病……”

“閉嘴！”蘇旭低聲吼道，他簡直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有多蠢，竟然會蠢到這樣的地步！隔牆有耳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蘇伊一聽到了，八成也就是她自己惹的禍！

“那怎麼辦？該怎麼辦……如果她知道了，怎麼會放過若雲，她……”

“樓子蘭，我讓你閉嘴你聽不見是不是！”蘇旭怒聲喝道，緩了緩口氣，“一一剛剛說了，顧墨寒不會再追究這件事情。你趕快收拾收拾東西，辦理出院手續……”

辦理出院手續？樓子蘭眼睛一亮，心激動地就要跳出來，她低頭拾起電影票，正要問蘇旭這票該怎麼辦，站起身的時候，蘇旭已經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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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草坪，再穿過花壇，便是唐思甜的病房。她現在的房間佈置得很美，粉色的基調，裡面放着各種盆景，還有漂亮的小金魚在魚缸裡游來游去。蘇伊一推開*房門便後悔了，她應該想到顧墨寒在她的房間裡，這個時間是診療時間，此時只想着早些遠離樓子蘭，便這樣直直地衝了進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一，你來了。”唐思甜站起身子，笑道，“我跟墨寒哥哥正在數金魚呢！我數了是十二條，墨寒哥哥數的是十三條，你也來數一數，一共有幾條？”

“……”來不及拒絕，蘇伊一便被拉着到了金魚缸面前，唐思甜搖着她的手臂，“數嘛數嘛，看誰是對的。”

無奈，蘇伊一隻得數了數。“幾條？”唐思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歌求知慾旺盛的孩子。

“十三條。”

“真的是十三條？”她的興奮大過失望，蘇伊一有些錯愕，唐思甜已經坐到了顧墨寒身邊，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墨寒哥哥，還是你最聰明！”

顧墨寒顯然沒有想到唐思甜會有這樣的舉動，有些尷尬。對這樣的女人，也還真的是毫無辦法，誰讓他同意了積極配合？今天是第一個療程結束，還需要幾個這樣的療程，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蘇伊一卻是看得有幾分難受，那種莫名的難受，不是疼痛，而是心像是被什麼輕輕地紮了一下，有輕微的窒息感。

“墨寒哥哥，我這麼笨，你還會喜歡我嗎？”唐思甜依偎在顧墨寒身側，滿臉的幸福，蘇伊一覺得自己那種難受加深了，窒息感也逐漸沉重起來。

她咬咬脣，開始痛恨自己的不可思議。別說這個女人是需要康復的，就算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對顧墨寒或者顧墨寒對她做這樣的事情，那都是太正常不過了，她難受個什麼勁！

“思甜，你該吃藥了……我按鈴讓人把藥送來。吃完藥，你今天需要做一個治療，可能頭會有點疼，你怕嗎？”

“爲了墨寒哥哥，我什麼都不怕。等藥喝完，我就去。”唐思甜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是信任和依賴的，她真是愛慘了這個男人。蘇伊一不由地有些擔心，唐思甜完全恢復的時候，她會再度愛上這個男人，那麼那個時候，該如何收場呢？

半個小時後，唐思甜進了診療室，根據洛克的要求，顧墨寒也走了進去。他在，她就有無限力量。

門外，蘇伊一卻是心提得緊緊的。這次對唐思甜進行的是極致催眠，她如果能邁過那個坎，真正接受了那個事實，那麼，她便有大半以上覆原的機率；如果她因此受了更大的刺激，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麼，她就會比以前還要瘋得厲害。

一個小時的時間，蘇伊一不住地在門前踱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如果上蒼對人是公平的，那麼，就該給她一個清醒的機會，至少，她可以找回自己，可以讓自己在傷痛中逐漸堅強。

門終於打開，蘇伊一迫不及待地便想衝進去，沃克及時拉住了她，走出門外，合上了門。

“腦電波和心理結構圖顯示，她現在的情緒非常不穩定。現在，她最需要的安靜，還有最信任的人的鼓勵。放心吧，沒事的……”沃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所有的事情她都應該清醒地回憶起來了，只要接受就好，顧墨寒如果按照我說的去引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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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路上的行人漸漸稀落起來，霓虹燈在夜色中盡情綻放着絢爛，娛樂場所的歡騰纔剛剛拉開帷幕。

藍奧克斯皇宮，是洛城新建的一個娛樂場所，據說一個晚上的消費可以達到上百萬元。走進去，感覺有如皇宮，各種奢侈，各種氣派，爲了顯示自己的財力，洛城的貴公子們常常會到這裡來一擲千金。

林佳凝的步子在藍奧克斯皇宮面前停下，大理石如鏡面一般，照亮了她的身影。她穿着一身真絲吊帶長裙，頭髮彎彎地垂着，上面別了一個邊夾，幾分清純，幾分妖嬈。

高跟鞋在地面，一聲一聲地脆響，她的目光環繞着四周，很快，便有一個穿着制服的年輕男人在她面前恭敬地躬了躬身：“林小姐，您好，白先生在裡面等你。”

林佳凝微微頷首，跟着他往前走去，繞過一條長長的格子地毯，他的腳步在門前停住：“白先生就在裡面，小姐請。”

林佳凝錯愕地看着那個已經離開的侍應生，心不由地猛跳起來。她原本找的是對付唐思甜的那些人，沒想到，他們的最高頭領要見她。一想到要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她的心不由得一陣緊縮。

閉上眼睛，她推開了門，只一眼，她便驚然地睜大了眼睛。那樣豪華的房間，她這輩子第一次看到，也見過不少總統套房，只是沒有見過這樣奢華的，每件擺設，每件物品……她的手輕輕地觸了觸牆壁，傳說最高級的vip房間所有的裝飾品都是真的，有金有銀有鑽石……難道是真的？

“林小姐，您好！”

不響的聲音，讓林佳凝不由一驚，擡眸處，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悠閒地坐着，他的手上端着一杯紅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

“過來喝杯紅酒。”他站起身來，頎長的身材，皮膚很白，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看着斯文的樣子。

跟映象中的黑道大哥截然不同的樣子……林佳凝咽了嚥唾沫，心很快平定了幾分，他已經端着酒杯朝她走過來：“您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一帆。”

林佳凝接過紅酒，輕抿了一口：“白先生……你叫我來是？”

“聽說那個要對付巫向雲的人是你，對嗎？”他晃了晃酒杯，眉目含笑，“我很好奇，你不是顧家的準媳婦嗎？怎麼忽然之間會對付自己人？外界一直傳聞你們之間的關係很好……你爲什麼這麼做？”

“我會把錢給你，不管多少，你開個價。”他的目光讓林佳凝心底慌亂起來，“如果你不能做這件事，我可以找別人。”

“事情已經在進行了，多一個人插手，就多一個人知道。你不覺地這樣有點冒險嗎？”他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輕輕地敲打，“而且，如果我現在就打個電話給顧墨寒，你說……你的後果會怎麼樣？”

“你……”林佳凝心底一涼，看着他高深莫測的目光，聲音有些顫抖起來，“你是誰……你到底是想要叫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