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所以,下手要準,要快,要狠。對付蘇伊一,不應該像對付別的女人,她要徹底撕裂她清純的外衣,讓自己成爲一隻羔羊,而蘇伊一,則是幕後操縱的那隻狼……
***
近了五月的天,漸漸炎熱,午後的陽光帶着幾分熱辣,看得人只有睏意。
小憩了一會兒,蘇伊一便醒了。這些日子顧墨寒不在,先是出差,後來又跟林佳凝回了舒音。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有電話機給她,不過,沒有了他實質性的騷擾,她晚上睡眠時間充足。阿希的錄音表一直沒有派上什麼用場,這些日子以來,林佳凝都沒有找過她,也沒有要她做過什麼,只有*底下那個監控器時不時地亮着。這個一心想置她於死地的女人,不可能沒有小動作,她難道不想在自己的婚禮之前就把她的問題解決了嗎?
洗了把臉,換了件單衣,蘇伊一便出了門。去看過蘇若雲幾次,每次去的時候,樓子蘭都是紅着眼睛,幾次想跟她說什麼,卻都被蘇旭用眼神或者動作制止,最後,她只是扁扁嘴,又走到病房。
她想說什麼,其實蘇伊一心裡清楚,只是求情的話。這些日子,她也想得透徹了,蘇若雲的事她可以不追究,因爲,她也是蘇旭的女兒,是她的親人,而她,已經受了足夠的懲罰。
只是林佳凝,卻不是這樣就可以算了的。她一直沒有存着對付她的念頭,但不管怎麼說,她都應該給自己一個公平。
沿着走廊往前,腳步在門前頓住,裡面傳來嚶嚶的哭聲,正是樓子蘭。
“蘇……蘇旭,你、你也太狠心了吧……怎麼說,若雲都是你女兒,她都已經這樣了,現在……連唯一的一個希望都要放棄嗎……”
“不管怎麼說,她是戴罪之身……”
“什麼戴罪之身!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審,你憑什麼這麼說她!她可是你女兒,親生女兒!你怎麼不去求求一一,她從小到大都聽你的,只不過安排她到美國去治療,那有什麼的?你就存心看着她死嗎!”
“子蘭,我也知道若雲是我女兒,難道我就不心疼嗎?可是,你叫我怎麼跟一一開口?我們已經欠她太多太多了……”
“反正怎麼說你都不會跟蘇伊一說這件事的,是不是?你不說,我來說,我來求!我現在就去找她……”
“不準去!”
房門被拉開,樓子蘭看到門前的蘇伊一不由呆愣在原地,嘴巴微張,神色尷尬:“一一,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看看姐姐。”蘇伊一笑了笑,把手中的水果放到了桌前,目光掠過蘇若雲依然蒼白的臉,嘆了口氣,“姐姐還是沒有什麼好轉嗎?”
“……”樓子蘭抽泣了一下,“還沒有什麼起色,醒過來幾次,又很快昏迷,我都不知道……”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
樓子蘭的聲音被蘇旭的咳嗽聲打斷,他笑着拉過蘇伊一:“應該沒事的,一一,你別太擔心了。”
“醫生究竟怎麼說?”蘇伊一看着蘇旭的眼睛,握住他的手,“爸爸,你就實話告訴我吧,有什麼對姐姐的治療最好的,就要趕緊去治療啊!剛剛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是不是要送到美國治療?如果是的話,爲什麼不安排呢?”
“你爸爸就是怕你受了委屈,說若雲是個戴罪之身,不能離開洛城。”樓子蘭擦着眼睛,聲音幾許哽咽,埋怨地看了蘇旭一眼,“一一,你說說……你也就若雲一個姐姐,會不會就這樣見死不救?”
“子蘭,你怎麼說話的!”
“爸爸,媽媽說得沒有錯……”蘇伊一輕輕地笑了,“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了,所以,趕緊把姐姐送到美國去治療吧……還有,姐姐的話,我相信,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畢竟那麼多年的相處,我相信她不會無緣無故做這樣的事情。”
“真的嗎?一一,你真的相信?”樓子蘭激動地跑到了蘇伊一身前,一把抱住了她,“一一,一一,你真的相信姐姐了!太好了,太好了,一一,你真是我的好女兒……”
樓子蘭輕輕的啜泣聲,蘇伊一擡起的手顫抖了一下,也抱住了她。那麼久了,那麼多年,她沒有跟樓子蘭有過如此親暱的舉動。一時之間,她的鼻子發酸,有淚盈睫。
只是,她卻沒有看到,背後的病*上,蘇若雲微顫的睫毛,還有樓子蘭跟蘇旭會意的眼神。
***
其實有句話,始終是對的。有容乃大,對別人的好,寬容,會讓自己也變得快樂。整個下午,蘇伊一的心情都是大好。
接近黃昏,卻是接到了顧墨寒的電話,竟然說是奶奶要到洛城,想跟她一起吃晚餐。
她還記得顧墨寒的奶奶,並且會不時地想起她。她們之間,也算是頗有緣分,顧奶奶是個和藹又可愛的老人,那個時候,她一心要幫助她,而顧墨寒卻是一心要打擊她。
呵呵,想來也是有趣得緊呢!
人生的際遇如此奇妙,就像佛說,人與人之間的一回眸,便是五百年的修行。那麼,他們之間,又算是多久的修行呢?
揀了一條碎花的連衣裙,頭髮隨意地紮了一個馬尾,稍稍施了粉黛,對着鏡子,揚起一個笑容,她拍拍自己的小臉,覺得氣色真的不錯。或者是這段日子的調養,或者是這些日子的心情,總之,她竟覺得自己有了幾分光彩。
“在想什麼,笑得這麼傻?”身後的聲音陡然響起,她一驚,腰身已被環住,熟悉的味道滿滿地包圍住了她。
轉過她的身子,便是那流光溢彩的眸,秋水剪了一樣的柔美,幾日未見,她竟似又美了幾分,看得他捨不得移開眼睛。
這是什麼樣的女人呢?叫他看不到她的這段日子,腦海裡時不時地隱出這張臉來,煞是磨人。手柔柔地拂過那誘人的脣,他的額頭靠近她的,俯身便吻住了那讓他心念多日的脣。
柔軟,誘人,她的脣那樣美好,讓他一再地輾轉深入卻又想要更多。她的身子似豐腴了一些,熟練地握住那個正和手心的弧度,心底那樣強烈的激盪,晴欲在一剎那之間點燃,身體難受地繃緊,他微微離開她的脣,眸色深不見底,聲音沙啞:“一個月,已經過了……”
“什麼?”她眨了眨眼,很快便會過意來,臉酡紅一片。
她嬌羞的神色更是讓他喉結滑動,難耐地抑制着狂涌的晴欲:“女人,我要你……”
“你瘋了!”蘇伊一驚呼一聲,身子已經被他騰空抱起放到了洗浴間旁邊的*上,她着急地坐起身子,“奶奶還等着……喂……”
“沒有什麼比現在重要……”身子被餓狼撲下,蘇伊一瞪着眼睛,看着他上下其手,很快,衣服全數脫落。彼此間肌膚相親,他的古銅,她的白希,他的強悍,她的嬌柔,那樣明顯的對比。
獵豹一樣的眼睛,他的注視讓她的每一寸肌膚都發紅髮燙。蘇伊一咬咬脣,側過臉去,只是,臉很快被扳回,他俯首便狂風驟雨般吻住了她,他的吻那樣激烈,讓她不知所措地閉上了眼睛,身體有熱浪一陣一陣地襲過。彼此的親密碰觸,並不是第一次,只是,這一次卻是相隔時間最久了,久到,連自己也發現內心深處的渴望。
有汗水滴落,她睜開眼睛,他灼熱的眸子正望着她,蘇伊一頓時覺得臉上有一團火在燒,她無措地眨了眨眼,他的吻輕輕地在她耳垂落下,嘎聲道:“我會小心……”
他的動作很輕柔,小心翼翼,進入了她的身體,他滿足地喟嘆了一聲,難言的感覺。她的身體,總是那樣讓人着迷,而且越來越着迷。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麼久不要別的女人,又能忍受那麼長的時間……
低吟嬌喘,汗水交織,晴欲的巔峰。一場激戰下來,女人的身上遍佈了紅紅紫紫的記號。他動情地在那櫻桃一樣的紅脣上輕輕一吻:“去衝個澡,時間不多了,奶奶還在等。我去另一間……”
無法想象跟她在一起共浴,怕是又要失控。只是看着她那樣水潤潤的樣子,他就想一口吃了她。
快速地衝了個澡,她臉上的溫度未退。衣服已經重新穿上,鏡子裡,脖子上的草莓記號那樣明顯。她不得不到衣帽櫃裡翻出一條絲巾,繫上,才遮蓋了新鮮的歡愛痕跡。
***
“奶奶,你還真是神秘,究竟要見什麼人呀?”林佳凝挽着巫向雲的胳膊,笑道,“你在洛城還有認識的人嗎?我認識嗎?”
“待會兒就知道了……”巫向雲拍了拍她的手背,“是一個很好的姑娘,也可以稱爲我的救命恩人呢!趁着你們的婚禮來洛城,也順便再見見她……”
“奇怪,墨寒已經去了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來?”巫向雲擡腕看了看錶,自言自語道,“應該來了呀……”
“奶奶!”房門推開,林佳凝的笑容頓時僵在原地,那個帶着淡笑衣着明麗的女人,不是蘇伊一是誰?
165、
“奶奶!”房門推開,林佳凝的笑容頓時僵在原地,那個帶着淡笑衣着明麗的女人,不是蘇伊一是誰?
***
“一一!”巫向雲起身,親熱地拉過蘇伊一的手坐到自己身側,“快給奶奶看看,這麼久不見,變漂亮了啊!”
蘇伊一笑了笑,奶奶的笑容還是跟以前那樣,溫暖入心。
“頭上的傷,沒事了吧?”巫向雲仔細地撥開她的劉海,“早就想過來看看你,不過身體一直不太好,墨寒都不太放心讓我出門。”
“早就沒事了,奶奶……讓你擔心了。”
林佳凝不可置信地望着巫向雲慈愛的目光,這個世界,太小太小,小得似乎只有蘇伊一的存在。這是什麼狀況?怎麼什麼事情,都會跟這個女人扯上邊?看奶奶一臉喜歡的樣子,林佳凝的心裡像被火烤燒一樣,臉上卻是一臉甜笑。
酒菜陸續上桌,巫向雲似乎已經忘卻了旁人的存在,只是跟蘇伊一親熱地聊着。顧墨寒的目光時不時地望着她,那樣溫柔,帶着*溺,林佳凝拿着筷子的手不由有些顫抖。
“一一,我要代替奶奶敬你一杯,謝謝你那日的相救。”林佳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我早說我們有緣吧?可不是?”
“就是就是,這就是緣分了。一一這孩子,我一眼看着就喜歡,又正直又善良,現在這樣的女孩子可是不多了。”
“是啊,我也這樣覺得呢!”林佳凝臉上笑得更甜,雖然心底像被毒蛇舔舐一般。
蘇伊一擡眼看了看林佳凝,她的神色頗爲自然,實在難以理解,這個世界上,還能把面具帶得這樣溶入自己的骨血的,她看着就像是她最親密的朋友,可是內心深處,卻是想要把她大卸八塊吧!
蘇伊一笑了笑,低下頭去吃了幾口菜,這樣的嘴角,着實讓人噁心。
“奶奶,我有個好主意……”林佳凝笑了笑。在巫向雲耳邊低語了幾句,巫向雲呵呵地笑出來聲。
“奶奶,你覺得我這個主意怎麼樣?”林佳凝笑着,目光卻是凝視着蘇伊一的方向,蘇伊一夾菜的動作頓了頓,眉眼一彎,淺淺地笑:“什麼主意?”
“凝凝說,要奶奶幫你介紹個好對象給嫁了。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呵呵,一一,說說看你喜歡怎樣的男孩子,奶奶給你擦亮眼睛找找!”
“像藍少那樣的,怎麼樣?”林佳凝雙手託着腮幫,“英俊,多金,瀟灑,溫柔,這樣的男孩子可遇而不可求,一一,別告訴我你不喜歡他!而且舞會那次,我看他對你有點意思!對了,上次中獎的那條手鍊呢?”
“給藍少爺了……”她笑了笑,林佳凝卻又是撲哧一聲笑開了,“奶奶,我看你也就不用忙活着給一一物色了,兩人都已經有定情信物了呢!”
一旁的顧墨寒早已經臉色發綠,提及藍凌霄,心裡便窩着一肚子的火。這個男人竟然會給他帶來隱隱的威脅感,前所未有的威脅感。
“如果有合適的,多見幾個也無妨?”蘇伊一氣定神閒地喝了一口面前的茶,“見多了才知道哪種男人合適,否則,會錯過更好的那一個。”
“一一,你可真貪心。”林佳凝有意無意地看了顧墨寒一眼,他的臉冷得緊,他一直都是那樣難以看清情緒的男人,可是此刻,她卻是一眼看透了,簡直就是幼稚的醋意。
“這怎麼能叫貪心?女孩子找男朋友,確實應該眼睛擦亮一點,一輩子的事。”
“奶奶說得對。”林佳凝側了側頭,“男人,適合自己的就好,其實不能那麼物質。現在社會混亂,物慾橫流,有那麼多光明正大的小三呢,都是年輕的女孩子,真是讓人可惜。年紀輕輕,做什麼不好,偏偏要破壞別人的婚姻,又毀了自己的青春,以後總會後悔的。這樣的生命,簡直就是悲劇,一一,你說是嗎?”
她的目光明明是那樣銳利如刀的,眼角卻是彎着弧度,蘇伊一輕嘆了一聲:“如果是真正的愛情,又怎麼會有第三者插足呢?怪只怪,彼此之間愛得不夠深罷了。女人若要執着於婚姻的外衣,有的時候,也會變得瘋狂可怕。”
四目相對,看着平和,卻是彼此都懂的硝煙。
林佳凝很快便把話題提及到了半個月後的婚禮上,她依偎着顧墨寒侃侃而談,完完全全炫耀的姿態。
好吧,她承認,即便是知道這個男人跟她從此不會有什麼瓜葛,在面對着這樣的眼神,和這樣的言辭,心底也會不舒服。她起身去了洗手間,忽然覺得跟林佳凝這樣的對峙太過無聊。
就這樣結束了吧……姐姐已經到了美國,她的身體也逐漸恢復,把了解的證據放在顧墨寒面前,離開就是了,以後怎麼樣,跟她蘇伊一無關。她的生命,跟林佳凝,跟顧墨寒本就不該有任何關係。
窒息得難受,蘇伊一解開絲巾,又朝着臉上潑了點水,水珠沿着臉滑落,她閉着眼睛,心底還是一陣一陣的煩悶。
“我知道你是他的女人。”
身後的聲音響起,蘇伊一猛地睜開眼睛,轉過身去,林佳凝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第一次,不帶掩飾的恨。
“所以?”蘇伊一輕輕地笑了,“你想怎麼樣?”
林佳凝並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朝着她的脖子上的草莓印記看,心頭怒火在狂熱地焚燒,簡直要將她的心燒成灰燼。那麼鮮豔的記號,是人都會懂那代表什麼?在舒音那麼多天,不!自從她醒來之後那麼多天,他沒有碰她,可是,他纔回來洛城,就已經跟她魚水之歡了?她的手握緊成拳,指甲嵌入,卻感覺不到疼痛。
“顧墨寒不是適合你的男人。”努力平息心中的怒意,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驕傲的貴婦,“蘇伊一,你應該清楚,顧墨寒是絕對不可能會愛上你的。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個不見光的小三而已,而這樣的小三,小四,小五……他身邊有很多很多,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呢?他不過是玩你,也有可能是同情你,畢竟你爲了姐姐遭了那麼多罪……像你這樣的女人,在他身邊提鞋都還不配,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什麼了!”
“林小姐看起來緊張得很。”蘇伊一抽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水漬,“不過我很好奇,林小姐不是一直裝着不知道我跟顧墨寒的關係嗎?爲什麼今天忽然之間就捅破了這層膜了?其實,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這不重要。”林佳凝深深地吸了口氣,如果不是看到她脖子上那樣鮮豔的紅紅紫紫,她不會那樣衝動地想要上前甩她幾個耳光。跟她這樣打持久戰已經太累,她再也受不了這個女人多一秒鐘的時間存在在顧墨寒的身邊,她可以看出,顧墨寒已經被她吸引,比先前更甚。
那麼,就讓遊戲提前吧!她眯了眯眼,挑眉道:“離開他,開個價!”
“林小姐看來有很多錢,不知道上次泰國人肉市場的那筆,是用了多少呢?”
***
夜幕降臨,一顆顆的星星像眼睛一樣墜在天空,明明閃閃。
林佳凝的面色是慘白的,但只是稍縱即逝,她就是有這樣的本領,怎樣的變故都可以冷靜自持。這該算是優點,還是缺點?
“我不知道蘇若雲跟你說了什麼,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恩將仇報。我林佳凝是欠了你們蘇家的嗎?你們不是傷害,就是嫁禍,還要搶我的男人!蘇伊一,你睜開眼睛看看清楚,顧墨寒是我的丈夫,我們很快就要舉行婚禮了,你就這麼缺男人,這麼賤,這麼惡毒嗎!”
她說着就這樣跑了出去,回到包廂,她除了臉色蒼白,神色還是自然的,就是跟她交談的時候也是一樣,彷彿剛剛兩個人發生的一切只是幻影。若非親眼所見,蘇伊一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一個女人,演技實在高超得無話可說。
不過幾分鐘,她便藉口不舒服讓顧墨寒陪她去了醫院,陪着巫向雲聊了一會,又走了一會,她才獨自走到小別墅。
心底空落,端着咖啡,一口一口地品着苦澀。把所有的經歷細細地咀嚼了一遍,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會走到這一步了。其實,她是在等着什麼時機呢?就算顧墨寒知道了那個罪魁禍首是林佳凝,他又會怎麼做?他就會爲她討回公道嗎?她的等待時機,如果到時候成了最大的笑話……
說到底,還是不知道自己在顧墨寒心底的位置。是在中心,還是角落,亦或是,沒有一席之地。
*底下的監控器已經拆下,還有可以查閱到連接地點的設備。她看了一眼,又擡眼,滿星璀璨。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她口中輕輕地念道,遙遠的星空,那樣遠,那樣遠。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爸爸,我背完了,對不對?”
隔着遙遠的記憶,那清甜的童音迎面襲來,夜空下,小女孩披着整齊的長髮,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漫天羣星,一下子又朝過頭去,望向了一旁的男子……
心這樣屏住了呼吸,蘇伊一的手心攥緊了,一切都像慢鏡頭似的,她不敢動,不敢眨眼,整個身子這樣僵立着。那男人的臉落入了她的視線範圍之內,漸漸清晰,前所未有的清晰。
是一張溫潤如玉的臉,幾分清瘦,卻是那樣男子氣的,透着幾分俊逸非凡,他的臉上噙着暖暖的笑,望着那個孩子,是那樣濃郁的柔光。
“爸爸,我背得對不對?”
“對,小朵兒真能幹!”男人在她粉嘟嘟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們家的小朵兒最棒了!”
“因爲爸爸很棒,媽咪很棒,所以朵兒也很棒!”女孩咯咯地笑起來,一把摟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抱起她騎到自己的脖子上,女孩的笑聲更歡了:“爸爸,我要飛到天上,去摘小星星!”
“傻孩子,星星怎麼能摘到呢?”柔柔的女聲,“快,來吃點東西。今天媽媽給小朵兒做了最喜歡吃的冰鎮楊梅湯,還有小蛋糕哦!小朵兒,快來嚐嚐,來!”
“哦,有冰鎮楊梅湯,還有小蛋糕!”
“來,去嚐嚐媽咪的手藝!”
男人馱着小女孩到了桌子前,女人擡起頭來,稍稍模糊的臉,蘇伊一的手按住了太陽穴,那樣疼痛的感覺,可是,她不能停止下來。她的手在輕輕顫抖,努力地讓那張臉更清晰一些。
“朵兒,好吃嗎?慢一點……”
女人的聲音那樣好聽,又那樣溫柔,熟悉極了的感覺。她的脣微微勾起,臉部已經越來越清晰,是一張秀氣的瓜子臉,下巴很尖,眼睛淺淺地彎着,像一彎月牙。她的頭髮很黑,齊肩的長髮,她笑起來很好看,很溫柔,像是她夢中媽媽的樣子。
淚倏然而下,只是,蘇伊一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任憑眼淚簌簌而下。她怕一眨眼,所有的影像都會在一瞬間忽然消失。
“媽咪,等朵兒吃完點心,媽咪陪朵兒玩過家家好不好?”小女孩一臉的渴盼,“今天是朵兒的生日,媽咪說過今天什麼都聽朵兒的,朵兒想幾點睡覺就幾點睡覺。好不好?”
“當然好。”女人捏了捏女孩的臉,笑得溫柔得像盛開的芙蓉花,“媽咪陪你玩過家家,不管到幾點都行。不過,你可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不小心,燙傷了自己,知道嗎?”
她的手指了指小女孩的胸前,左胸之上的位置,有一個烙印,愛心形的。
心底抽痛,蘇伊一的手不由撫上了胸前,女孩開心地直拍手:“太好嘍!媽咪萬歲!生日真好,媽咪真好!”
“就高興成這樣!”女人颳了刮她的鼻子,*溺地笑道,“朵兒,過了生ri你又大一歲了,就要上學了。不要總是朵兒朵兒的,你的學名是林佳凝,在學校裡要用自己的學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