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現在的她是，一頭待宰的羔羊，她甚至連挪動的力氣都沒有，只有心頭那樣的焦躁，那樣的空渴，陌生的熱浪一波一波地侵襲，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原來她的生命之中，還有那樣多的考驗，她一直以爲顧墨寒已經是盡頭，可是，過了今夜之後，她是真的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
意料之外的，蘇伊一竟然沒有求饒。
手機經過剛纔的掉落，已經關機，她想打開手機，無奈手卻顫抖得厲害，更確切地說，是她的心在顫抖，幾年前的那個夜晚，沒有雪，也是這樣黑暗的夜，也是這樣的山，也是這樣的……絕望……
“……是不是很難受？……難受的話，讓我們來幫幫你，怎麼樣？哈哈……”
“還害羞呢！別怕，哥們都會很溫柔的，來吧，小妹妹……”
“……我們是一個一個上，還是怎麼樣?這皮膚水嫩水嫩的，看着就想讓人咬一口，真是心癢癢……”
“……”
“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求求你們……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真的……”黑暗中，她蜷縮的身子在顫抖，像風雨中飄零的樹葉。
“錢？哈哈哈！錢已經有人給了，跟錢比起來，還是小妹妹比較吸引人……”她的臉上被狠狠地捏了一把，衣服瞬間被粗暴地扯開。
“不要！不要！”她發了瘋似的拼命掙扎，可是，渾身卻是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一個個的，猴急什麼！”清亮的嗓子，隔着一段距離，也幾分熟悉，男人的動作停了下來，離開她的身子，走到女人身邊。
“不是說了嗎？再等半個小時，她身上的藥效就會發作，等藥效發作了，她就會求着你們一個個要她，這樣，不是更過癮？”
這聲音真的那樣熟悉，腦袋那樣昏沉，她極力想要想出那個聲音的主人，可是，那灼熱感卻一直翻騰，心裡的空虛一點點地擴大開來。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她只是跟朋友到酒吧喝了幾杯酒，真的只是幾杯而已……說是到山上走走，本來有幾個人的，不知道爲什麼又走散了，不知道爲什麼又會遇上這些男人，不知道爲什麼，她真的不知道……
“……半個小時，真他媽的難熬！老大，那姓林的女人已經走了，你先上怎麼樣！”
姓林的女人……她的臉上像是被人猛抽了一記，沒有錯，那個聲音，林佳凝，是她，是她！是她要她到酒吧，後來臨時有事又沒有出現，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設好的陷阱，這個蛇蠍女人，竟然可以想出這樣惡毒的方法，她只是喜歡顧墨寒而已，只是情難自禁而已，她竟然就用這樣的辦法對待她！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有男人的身體餓狼一樣撲了上來，她想嘔吐，她想逃，卻被扣住。那些觸摸，應該是很噁心的，可是身體卻是不由自主地貼近，她不知道爲什麼，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求生的浮木一樣，她只是掉入了沒有盡頭的沼澤裡，不斷下陷，*，意識模糊，隱約中，彷彿有什麼在刺穿她的身體，一次一次，又是不一樣的男人氣息……
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啊！”頭痛欲裂，唐思甜抱住頭痛苦地尖叫起來。記憶如此不堪，見縫插針，她看到了那個陽光燦爛的清晨，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衣冠整潔地躺在*上，陌生的房間，陌生的*，陌生的一切。
她睜着眼睛，環視着一切，懷疑那個真實的黑夜會不會是一場夢。可是，身體上的疼痛感，卻在殘忍地提醒着曾經的事實。
“你醒了？可嚇死我了……”軟軟糯糯的聲音，帶着關切和溫柔的，很早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樣子，她的聲音跟她的人，完完全全是不一樣的。可是再不一樣，她都不會想到，她是個會做這樣事情的女人。
她睜大眼睛看着她，她手上端着一碗湯藥，在*沿坐下，小心翼翼地吹着熱氣，輕嘆一聲：“……思甜，昨天晚上……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熱氣騰騰的湯藥，散着濃濃的草藥味道，她看着林佳凝那溫柔有加地把一勺子藥送到她嘴邊：“先喝點藥吧，萬一不小心懷孕了，就更麻煩了……昨天晚上你怎麼會跑到山上去呢？其他人都在山腳……”
她一下打翻了她手中的藥碗，滾燙的藥水到了她的手背，林佳凝一下驚叫起來，柳眉怒豎：“你做什麼！”
“做什麼？……做什麼你不是最心知肚明嗎？林佳凝，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是你要我到的酒吧，是你讓人下的藥吧？是你讓人……”
她再也說不下去，屈辱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刺着她的心臟，捅得她鮮血淋漓。那些不一樣的男人，那些味道，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骯髒的*，人盡可夫……而她，被那些男人玩了，甚至連誰都不知道！
“思甜，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我是好心好意地打聽，才知道你可能上了山，我跑到山頂，就看到你這個樣子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了嗎？林小姐？你是以爲我意識混沌，夜色黑暗什麼都不知道嗎！林小姐，天下有幾個林小姐，我認識的林小姐？林佳凝，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我接近墨寒哥哥，可是，你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法對付我？……我現在就要去告訴墨寒哥哥，去告訴奶奶，告訴所有的人，你林佳凝是個這樣心如蛇蠍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墨寒哥哥的未婚妻！”
“站住！”林佳凝冷冷地喝了一聲，她身姿優雅地站起身子，又回頭關上了房門，“唐思甜，你這樣說，有什麼證據嗎？”
“沒有證據是嗎？”她冷笑着看着她發怔的臉，走到她面前，“你沒有證據，可是我有。”
她打開皮包，從裡面拿出一個紫色的優盤：“你看，這就是我的證據，昨天晚上你經歷了什麼，這上面全部有清清楚楚的記錄。嘖嘖，我不得不說，看你年紀小小，還真是……夠淫*蕩……你要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嗎？”
她輕輕地一丟，優盤落到*上，雖然是淡雅的紫色，還是刺得人雙目生疼。
“好好欣賞，再決定，要不要再亂說話……唐思甜，我鄭重地警告你，你要是說錯了一個字，那麼，這裡面精彩的內容……就要跟全世界共享了。我勸你，還是想清楚，畢竟，你還是唐家的大小姐，雖然說是私生女，唐家也還是要面子的。還有……不要再覬覦你的墨寒哥哥，那是我的男人！你唐思甜，現在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嗎！你以爲，他會要你這樣一個被輪*殲，不！是主動勾*引男人……的女人？”她笑了笑，那樣清新的笑容，警告地看了她幾眼，便踩着高跟鞋離去。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回憶躥入，她抱着頭痛苦地顫抖着，頭用力地朝着樹幹撞去，“不是這樣的……不是……”
“你怎麼不是？你沒看那精彩的視頻嗎？那個女人不就是你？你不是很享受，哈哈……”變了調子的嗓音，有個人在對着她微笑，唐思甜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着，“你走開！走開！走！”
“顧墨寒不會愛你的，不會愛你的……哈哈，哈哈哈……”
“你胡說，他會愛上我的，他會的！林佳凝已經不會醒了，蘇伊一也不可能再回來，他會愛上我！”
“他不會愛你……”
“你住口！你住口住口住口！你滾開，滾！滾滾滾！”她瘋狂地揮着雙手，尖叫着往前衝去。
***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明明說好在機場等的，他的飛機票已經買好了，行李也已經讓人收拾好了，可是唐思甜卻不見了人影。那個電話只撥通了一瞬，卻又馬上關機了，是沒電了？還是，她又忽然之間改變了主意，不想回美國了？
唐思甜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喜怒無常，有些神經質一樣。他當初帶她過來的時候，沒有想過她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礙着兩家的交情，有些話也不好說得太過明白。她如果繼續呆下去，只會讓彼此的關係更加糟糕而已。
電話聲陡然響起，卻不是唐思甜的，而是白媽的。
“少爺，少奶奶不知道去了哪裡，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白媽的聲音帶着焦急，一般情況，她很少打電話給他。
“到處找過了嗎？”這個女人，有把自己藏起來的毛病，總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玩着幼稚的玩意兒。他雖是這樣說着，卻有些聲音發緊。
“都找過了，找遍了每個角落，都不見少奶奶的身影。”
“是不是出門了？”
“我不知道，可是，少奶奶往常出門都會跟我說一聲的，如果遲的話也會說一聲。我到少奶奶房間看過了，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出去，應該不像出門。而且……我還在她的房間發現了唐小姐的一隻耳環……唐小姐，應該到過少奶奶的房間……”
“那又怎樣？”白媽的語氣讓他的心也跟着縮了縮，就算唐思甜到過蘇伊一的房間，有什麼問題嗎？
“少爺，我……有的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他厲聲打斷她的話，白媽猶豫了幾秒，“少爺，我……我是怕少奶奶是跟唐小姐一起出去了，我怕……”
“怕什麼！吞吞吐吐的，一次把話說完！”他低吼，白媽斷斷續續地說着，他的心猛地沉下，來不及聽她說完，他便直接掛斷了電話，衝出了飛機場。
爲什麼沒有人告訴過他，唐思甜曾經做過這樣失控的事情！自殺，挾持，撞牆……想起她種種的言語，行爲，眼神那樣怪異，舉止那樣失控，表情那樣古怪。如果說所有的種種都是爲了他的話，那麼，她完全有可能把曾經對林佳凝做過的事情再對蘇伊一做一遍。挾持？傷害？自殺？……他沒有辦法想象她可能做的事情，他只知道現在，他就要瘋了。
撥打手機，依然處於關機狀態，他低咒一聲，踩下油門，腦子亂作一團，只有車子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地在路上飛馳。手機曾經有一瞬間的接通，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是什麼？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可能性，他煩躁地正要把手機丟到一旁，忽地腦海裡一亮。他的手機是有定位系統的，只要撥打過的電話，都可以查出對方所處的位置。情急之下，他竟然把這個給忘了！低咒一聲，他的手指焦急地滑過屏幕，目光細細地搜索起來。
***
夜風蕭瑟，可以聽過風呼呼地在耳邊吹過，迴盪在山谷之中，給人無盡的想象，尤爲淒厲和恐怖。
對蘇伊一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想象的恐怖了，現實就在眼前，那四個男人正抽着煙閒聊着，不時地朝她看一眼，她覺得連骨髓都冷了。
意識逐漸混沌，身體的燥熱感在加強，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臉，熱度不可思議，心尖的位置，那樣灼燙，又那樣空虛。她取下衣服上的胸針，胸針有一個尖尖的別扣，她重重地朝着手臂扎去，疼痛感給她帶來一絲清醒，她的腦子飛快地運轉着，想着可能逃脫的辦法。
“時間差不多了沒有？爲什麼一定要等那麼久？媽的，老子等不住了！”
蘇伊一心裡一驚，腦袋又重新混亂成一團漿糊。她的身子往後移去，手觸摸到了雪底下的一塊石頭，她狠狠地握緊了，雖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怕是在藥物的作用下也使不上什麼力吧？
“……還是再等等，等那個女人藥物發作難以忍受的時候……乖乖地投懷送抱……”
“再等等吧，她已經是到手的小羊，還跑得了嗎？如果拍下的視頻讓唐小姐滿意，我們還會有多一倍的酬勞，財色雙手，天下的好事兒都讓我們佔盡了！”
“……”
視頻？還有視頻？蘇伊一的腦袋一陣暈眩開來，陷入更深的絕望。唐思甜是真的在考驗她活着的底限嗎？這個瘋子！她的目光往身後看去，往這個位置跳下去的話，可以逃生嗎？可是，她現在是連挪動的力氣都沒有，連想死都不可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