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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乃上將軍 - 第65章 第二支援軍?字體大小: A+
     

    “哦?這麼說,費國與馬聃二人都是單獨在外領兵,這回是特地來見本府的?”

    接風之宴,在那姑且算是替謝安接風洗塵的酒宴上,當謝安聽到這件事時,稍稍吃了一驚,他原以爲李賢會在[秦王]李慎與[楚王]李彥的前後夾擊下收攏兵力加強防守,卻沒想到,李賢很令人意外地反其道而行之,主動疏散麾下兵力,控制了大片的山嶺平地,與[三王]打起陣地戰來。

    “眼下的戰況這樣的……”在謝安倍感無語的目光下,李賢叫人又搬了一張案几擺在謝安面前,鋪上了行軍圖,向謝安介紹起當前的局勢來。

    “目前我軍總共分爲四支大部隊,其一是小王所率的本隊,兵力兩萬人,屯兵於此,也就是這裡,葫蘆谷南端,[秦王]李慎的白水軍屯兵於當陽,也就是這裡。葫蘆谷,是當陽距江陵最短的路線。”

    瞥了一眼那些不由自主放下酒盞準備圍上前來的冀州兵將領與大梁軍將領,謝安無可奈何地望了一眼眼前這位一臉嚴肅表情的賢王殿下。

    這傢伙,真心是沒打算讓自己好好吃頓酒菜啊……

    “堵死李慎麼?”無奈地嘆了口氣,謝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接上了李賢的話茬。

    “自然!”見謝安主動放下筷子,李賢彷彿計謀得逞般露出幾分高深莫測的笑容,繼而正色說道,“李慎在前。李彥在後,雖我軍腹背受敵。不過,這樣也不是沒有好處……”

    “好處?”

    щшш• TтkΛ n• C○ “啊,得虧如此,李慎與李彥傳遞消息的路徑也被封鎖了,無法針對我軍當前的局勢展開聯合攻擊,除非李慎或者李彥派出的聯絡信使繞一個大圈子,不過這樣一來,至少得五六日路程。跟不上瞬息萬變的戰況……換句話說,李慎與李彥暫時沒有辦法取得聯絡,看似是前後夾擊我軍,但是事實上,不過是各自爲戰罷了!”

    謝安聞言點了點頭,這時,李賢指在行軍圖上的手指朝西一移。繼續說道,“葫蘆谷以西,亦有一條穀道,稱爲川穀,此谷以西乃黃嶺,以東稱南嶺。北通黃臺,南亦可至江陵,不過路程是直接穿越葫蘆谷的兩倍,川穀屯紮着我軍第二支兵力,人數三萬人。主將爲費國!”

    話音剛落,已不知何時起身走到謝安與李賢身旁的費國朝着謝安抱了抱拳。

    “葫蘆谷被堵死後。李慎打算改道從這裡經過麼?”朝着費國點了點頭,謝安詢問道。

    李賢聞言搖了搖頭,皺眉說道,“事實上,川穀對過,並非是李慎……”說着,他擡頭望了一眼費國。

    得聞李賢目光示意,費國會意地點了點頭,正色向謝安解釋道,“大人,這幾日與末將交手的,乃三十一支皇室藩王兵馬,丘陽王世子李博、衡陽王世子李紹、歷陽王世子李炅、汝陽王世子李弛,兵力大概爲三萬四千人!”

    “歷陽王……汝陽王……”謝安摸着下巴,古怪說道,“怎麼感覺有點耳熟啊……”

    費國苦笑一聲,低聲提醒道,“大人怎麼忘了?便是三年前在冀京時,妄想加害蘇婉小姐主僕二人的那四個藩王世子……”

    “哦,對!”謝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喃喃說道,“是那四個傢伙啊……這回站到李慎那邊去了麼?”最後一句,謝安是看着李賢說的,口吻着帶着幾分淡淡的嘲諷。

    彷彿是猜到了謝安心中所想,李賢輕哼一聲,不慍不火淡淡說道,“是呢,看樣子是徹底倒向李慎了呢?原因就在於,三年前他們在冀京得罪了當地一位赫赫權貴,險些死於非命,而小王卻未曾顧念血脈情義出手相助,反而姑息了那位權貴……因此,那四人多半是對小王懷恨在心呢!”

    “哦,這樣啊……”碰了一個軟釘子的謝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畢竟他很清楚,李賢口中所說的冀京某位權貴,指着就是他謝安。

    看了一眼謝安,李賢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加之朝廷近些年來又有意準備削藩,準備取締先代王族封地制度,加強朝廷管制……他四人會站在李慎那邊,小王絲毫不覺得驚訝!——不過話說回來,真沒想到那些藩王的反應竟是如此激烈!”

    這不廢話麼?

    李姓皇族子弟中,又不是個個跟你李賢似的,一切以國家社稷、李氏江山爲重,那些藩王以往在自己封地稱王稱霸慣了,你一上臺後就尋思着砸了人家百年不壞的金飯碗,那些藩王不跟你拼命纔怪!

    如今[秦王]李慎主動挑起戰火,對冀京朝廷開戰,那些藩王自然是站在那李慎一方咯,誰願意跟你這個摳門的傢伙在一起啊?

    謝安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暗腹議。

    “總感覺謝尚書在想什麼很失禮的事……”皺眉瞧了一眼謝安,李賢面容古怪地說道。

    嘖!忘了這小子察言觀色的本事那是跟湘雨一個級別的……

    一想到自己刑部本署的運作經費還是控制在眼前這位賢王殿下手裡,謝安連忙堆起笑容,打着哈哈岔開話題。

    “哦哦,左翼的主帥是費國麼?那麼對面呢?——那四個傢伙,應該不會是費國的對手吧?”

    出乎謝安的意料,費國聞言面露尷尬之色,訕笑不語。

    “怎麼?”愕然地望着費國,謝安驚訝說道,“那四個草包,你對付不了?”

    “丘陽王世子李博可不是草包!”李賢一臉正色地打斷了謝安的話。

    “丘陽王世子李博?”謝安聞言愣了愣,沉思說道,“這個人我記得……”

    “忘了麼?三年前在冀京時。正是此人的一番話,謝尚書纔不得不收斂心中怒意。放過了他們四人!”李賢在一旁提醒道。

    三年前在冀京時,正值前皇帝李暨駕崩國喪期間,那四個藩王世子入京哀悼,此後逗留於京師,與李賢合謀對付燕王李茂。

    而在三月三上汜節那日傍晚,歷陽王世子李炅看中了因爲與謝安發生口角、一怒之下帶着侍女打算返回南公府呂家的呂家兒媳蘇婉,使得謝安勃然大怒,動用了所有勢力尋找蘇婉。這才使得蘇婉倖免於難。

    事後,當憤怒的謝安準備宰了那四個藩王世子的時候,丘陽王世子李博陳說利害,用一番話打動了謝安,又親自折斷了主謀歷陽王世子李炅的手腕,權當是向謝安與蘇婉賠罪。

    “原來是他……”謝安雙目一眯,許多往事一幕幕躍上心頭。

    說實話。謝安一直覺得,藩王世子個個都是養尊處優的草包、蠢材,根本無法與前任大周皇帝的九個兒子相提並論,但是那些蠢貨中並不包括丘陽王世子李博。

    當初謝安便覺得,李博這位丘陽王世子很有才華,面對着當時憤怒的他。亦能從容不迫地陳說利害,很不簡單。

    “李博之才,不在李慎之下!”似乎是看出了謝安心中所想,李賢正色說道,“正因爲有此人在。費國將軍亦佔不到便宜。”

    “右路呢?”謝安沉聲問道,他隱隱地察覺到。李賢的處境確實相當不妙。

    李賢聞言將手指移向葫蘆谷的東側,繼續說道,“葫蘆谷東側乃南嶺,因爲有一條新河貫穿穀道,小王姑且稱這條穀道爲溪谷,溪谷北接花彭嶺,南側可沿着溪流迂迴至南陽,不過此山徑道路崎嶇泥濘,不利於行軍,不過,爲了謹慎起見,小王還是命馬聃爲主將,屯一萬兵於此,以防李慎出奇兵……”

    “兩萬、三萬、一萬……這才六萬啊?還有四萬兵力呢?”

    “謝尚書忘了我軍背後的江陵了?”

    “哦,對!”謝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繼而皺眉說道,“你用六萬兵就能堵死李慎十餘萬大軍,卻又要用四萬兵提防江陵楚王李彥的四萬兵?——李彥很難纏麼?”

    李賢聞言苦笑一聲,搖頭說道,“世人皆以爲[韓王]李孝與[楚王]李彥才能平庸,無法與我衆兄弟相提並論,可事實上,[楚王]李彥並不簡單,他藏地很深,比如今的[安陵王]李承還要藏得深……謝尚書恐怕想不到吧,小王在這月餘時間內,十三勝八平六敗,其中四勝四平五敗,皆在[楚王]李彥手中,折損兵力達兩萬餘!”

    “什麼?”謝安目瞪口呆。

    面對[秦王]李慎九勝四平一敗,而面對[楚王]李彥卻是四勝四平五敗?

    難不成,[楚王]李彥竟比[秦王]李慎還要難對付?這個與[韓王]李孝一道被稱爲皇室庸才二人組的傢伙……

    “不,倒不是全然如謝尚書所想。”彷彿從謝安一臉驚愕的表情中猜到了些什麼,李賢擺擺手說道,“並不是說,李彥就比李慎難對付,問題在於地形,李慎雖有十餘萬大軍,可他三條進兵路線皆被小王、費國、馬聃三支兵力堵死,這邊的地形利於我軍,易守難攻,但是我軍背後就不同了,自我軍以南到江陵皆是平原,地形平坦開闊,無險可守,因此,小王並不能用對付李慎的辦法來對付李彥,是故,就算李彥也只有四萬兵,小王也只能用四萬兵來提防他!”

    “[楚王]李彥麾下……江陵兵有那麼厲害麼?在他手裡四勝四平五敗,本府實在不敢想象……”謝安驚愕說道。

    “小王纔是最近才知道,李彥這位平日裡才能不顯的胞兄,竟是如此精於用兵,但是,這並不是最主要的,關鍵在於,他手裡有一位無人能敵的絕世猛將!”

    “……”謝安心中微微一驚。

    一臉凝重地注視着謝安,李賢沉聲說道,“李彥不簡單,但是,若沒有那位在,小王決不至於四勝四平五敗!——謝尚書的妻堂兄,炎虎姬樑丘舞的那位被稱爲[一人成軍]的無雙猛將,太平軍第三代主帥。陳驀!”

    “……”謝安皺眉望了一眼李賢,低聲說道。“你知道了,李賢?”

    “啊,小王查到了!”直視着謝安有些不悅的目光,李賢沉聲說道,“小王起初很疑惑,何以謝尚書會與那陳驀有些瓜葛,按理來說,你二人根本不可能化敵爲友。更何況據小王所知,當年謝尚書西境平叛攻至漢函谷關時,那陳驀曾行刺過謝尚書……謝尚書的性格,小王最清楚不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若有人害我,絕不姑息!]然而。謝尚書卻與那行刺過你的陳驀成爲了友人,這一點很是讓小王想不通……經查證之後小王這才知道,原來,那陳驀竟是我大週上將軍、東軍[神武營]主帥[炎虎姬]樑丘舞的堂兄,謝尚書的妻堂兄!——正因爲有這層關係在,你二人才會化敵爲友!”

    “嘶……”

    “什麼?那個陳驀是謝大人的妻堂兄?”

    “妻堂兄?——等等。這麼說的話……”

    “大主母的堂兄?——豈不是說,樑丘家的……”

    帳內衆將倒抽一口冷氣,驚地面面相覷。

    無視帳內衆將的驚駭,李賢一字一頓說道,“不錯。那陳驀,正是樑丘家的嫡子。原名樑丘皓!”

    連本名都知道了?

    不可能!

    就算這小子是湘雨的發小,但是湘雨在這種事上是絕不會透露的,換句話說……

    “啊,這種事去問湘雨……唔,去問長孫氏,就算小王是長孫氏的發小,她也絕不會透露的……是樑丘將軍親口承認的!”

    果然是舞兒……

    就算無比看重家人,但是對於國家更加忠心麼?那個笨女人!

    皺了皺眉,謝安擡起頭來,環視了一眼面如震驚之色的衆將,繼而深深注視着李賢,用略帶惱怒的口吻沉聲說道,“李賢,有必要這樣麼?”

    “……”謝安身旁的秦可兒微微一驚,可以說已徹底摸透謝安性格她如何會看不出,謝安雖然看似平靜,實則卻已是出奇憤怒了。

    “當然有必要!”直視着謝安慍怒的目光,李賢正色說道,“未免禍及日後,小王要你眼下就做出承諾!當着帳內衆將士的面做出承諾!——若是事不可違,狙殺陳驀,絕不徇私!”

    “李賢,你莫要欺人太甚!”猛地一拍桌案,謝安眼中閃過濃濃怒色。

    “謝安,你可是刑部本署尚書!——身爲刑部上官,執法徇私,姑息賊人,如何服衆?如何督率大周各州各郡各縣千百刑部衙門?”

    “怎麼?要參本府一本麼?來啊!”

    “謝安,你太放肆了!莫要以爲你有李壽護着,小王就不敢對你怎樣!”

    “有本事你革了本府的職位!——我看帳內誰敢動!”

    “你!——豈有此理!”

    “你才豈有此理!——本府千里迢迢來援你,你呢?你是怎麼做的?稱你是個君子本府真是瞎了眼!”

    “一事歸一事,豈能混淆?”

    “我怎麼混淆了?”

    眼瞅着方纔還在商討軍情的二人像鬥雞般針鋒相對,帳內衆將面面相覷。

    良久,費國猶豫說道,“大人,賢王殿下,您兩位先消消氣……”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馬聃與許多將領亦紛紛開口說道。

    “哼!”李賢與謝安對視一眼,相繼撇開頭去。

    這頓稱不上接風宴席的筵席,總歸是不歡而散。

    當夜,在李賢爲謝安準備的帳篷中,謝安依然餘怒未消。

    眼瞅着謝安臉上的惱怒神色,秦可兒忍不住說道,“老爺莫要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也難怪秦可兒有些擔憂,畢竟自從她接觸謝安起,從未見謝安如此惱怒過。

    “豈有此理!”重重一拍桌案,謝安怒聲說道,“李賢那混蛋,他是故意當着帳內衆將領說的,這算什麼?逼我就範?嘖!”

    “老爺……”輕輕揉捏着謝安的肩膀,秦可兒輕聲說道,“賢王殿下心憂國家社稷,自然要想辦法杜絕所有不安……”

    “喂,可兒……”謝安擡眼瞧着秦可兒。有些吃味地說道,“你可是我的女人哦!”

    “是呢。小奴是老爺的女人……”見謝安流露出有些孩子氣的醋意,秦可兒心中有種莫名的歡喜,親暱地偎依在他懷中,輕聲說道,“小奴可不是替賢王殿下說話呢……小奴只是覺得,老爺總歸是爲掃平叛逆而來,貴爲冀京高官的老爺,自然要以大局爲重……平定三王、平息太平軍叛亂。這纔是當務之急不是麼?”

    說到這裡,秦可兒愣了愣,心下暗暗納悶。

    奇怪……

    自己爲何會勸他?

    自己不是希望他輸麼?

    不對不對,就算是想跟他在一起,若是戰事擱置解決不下,對於自己也更有利呀,爲何會希望他與李賢化解矛盾。聯手對付三王與太平軍呢?

    難道,在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情況下,自己真的已經適應了麼?

    適應了做他的女人的新的身份……

    “這事我當然知道!——問題是,李賢這回做得太過了!”並沒有注意到秦可兒那有些失神、有些茫然的神色,謝安皺眉說道,“這種事。他本可以私下與我說……當着帳內衆將的面說出來,分明就是逼我就範,豈有此理!”

    “可能是賢王殿下想杜絕最後的不安因素吧……”回過神來的秦可兒輕聲勸道,“大梁軍對老爺馬首是瞻,冀州兵的將領又是老爺的心腹親信。只有老爺親口下達將令,他們纔會照賢王殿下所說的那樣。優先狙殺陳驀……總歸那位是老爺的妻堂兄,[炎虎姬]樑丘舞樑丘將軍的堂兄呢,絕非是一般敵將!”

    “可兒,你也覺得我過於徇私了麼?”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陳驀是老爺的妻堂兄,與老爺關係及好,因此,老爺想幫他這也在常理,不過……這邊可是有十餘萬對老爺死心塌地的將士們呢!”

    “你的意思是……十餘萬人遠比一人重要,對麼?”

    秦可兒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小奴並未這麼說,小奴只是覺得,老爺不妨請那陳驀出來相見,好生勸勸他,若是他執意不從,不願迴歸正途,到那時,到那時……”

    瞥了一眼吞吞吐吐的秦可兒,謝安微微嘆了口氣,惆悵說道,“到那時,身爲朝廷命官的我,就唯有大義滅親是麼?”

    秦可兒很識趣地沒有搭話,只是溫柔地揉捏着謝安的肩膀。

    “姑且試試吧……”

    謝安沒有多少信心地嘆息道,事實上,他並不覺得陳驀會願意投降。“想想,我跟李賢做事其實也沒多大區別……嘿!”

    啊,陳驀不會願意投降的,除非謝安逮到了劉晴,用劉晴逼陳驀就範。

    次日,謝安以自己的名義派人送了一封信至江陵,約陳驀出城一見,但遺憾的是,陳驀拒絕了。

    對此,謝安並不感覺意外,與其相見兩人尷尬於對立的身份,倒不如不見。

    不過,陳驀倒是給謝安回了一封信,一封讓謝安嗟嘆不已的信。

    只見信紙中央寫着[樑丘皓]三字,但是已被一筆劃掉,在這三字之下,則另寫了陳驀兩字。而在其右側,[兄弟]兩字亦被一筆劃掉,下首寫着謝安的名字。

    陳驀在這張信紙中要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古有割袍斷義,今有劃字斷義,很明顯陳驀是想跟謝安斷絕兄弟情義,他不會再當謝安是他的堂妹夫與好兄弟,同時也希望謝安只將他當成是敵人。

    “果然是這樣麼?”

    長長嘆了口氣,枯等了一日卻不見陳驀赴約的謝安,帶着秦可兒,帶着苟貢、漠飛等一干護衛,返回了李賢的軍營。

    不知爲何,回到營地,謝安總感覺有種莫名的違和感,他感覺一路上許多將領瞧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是因爲得知了自己與陳驀的關係?謝安苦笑着搖了搖頭,帶着秦可兒徑直來到了李賢的帥帳。

    事已至此,謝安也無法再包庇陳驀了,畢竟陳驀已經清楚地表明瞭他的意思。

    很意外地,李賢站在帳外等候着謝安歸來,表情同樣很古怪。

    “回來了?——如何?”

    搖了搖頭,謝安嘆息說道,“他沒有來……”說着,他望了一眼李賢,吞吞吐吐說道,“坑人王,本府……”

    見謝安重新啓用[坑人王]這種讓自己哭笑不得的稱呼,李賢無奈地搖了搖頭,彷彿猜到了謝安想說什麼,擺手說道,“狙殺陳驀這件事,你我再從長計議不遲……”

    “咦?”謝安驚訝地看着李賢,他真沒想到,李賢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鬆口退讓。

    難道是自己昨日與他爭吵的關係?

    謝安驚疑地望着李賢,他可不覺得李賢是容易受威脅的人。

    “謝尚書啊……”在謝安錯愕的目光下,李賢搓了搓手,用一副憐憫同情的目光望着謝安,猶豫着說道,“唔,昨日的爭吵,小王也有不對之處,謝尚書便莫要放在心上了……唔,呃……那個……”

    “你怎麼了?吞吞吐吐的?”疑惑地望了一眼李賢,謝安正準備撩帳幕走進帥帳,卻被李賢連忙攔住。

    “事實上,唔……除謝尚書之外,第二支援軍到了……”望着滿臉疑惑的謝安,李賢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在他身後,那一大幫將領亦是用詭異的目光望着謝安,一言不發,氣氛壓抑地着實令人不安。

    “援軍到了?”謝安錯愕之餘,臉上亦露出幾分喜色,輕笑說道,“這是好事啊……”

    “好事是好事……對我軍而言確實是好事,不過,對謝尚書而言,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望着謝安,李賢欲言又止,良久,用異樣的口吻說道,“總之,謝尚書最好有些心理準備……”

    說完,他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謝安入帳。

    “什麼亂七八糟的?”莫名其妙地瞧了一眼李賢,謝安撩起帳幕與秦可兒一道走了進去。

    事實證明,李賢讓謝安做好心理準備一點都沒錯,當謝安走入帥帳,下意識瞧見那位悠然自得高臥於李賢那主帥位置的女人,那位挺着大肚子、笑吟吟地望着他的美麗少婦時,謝安驚地倒抽一口冷氣,只感覺四肢發涼僵硬。

    他終於明白,爲何一路上李賢與那許多位將領,會用那種憐憫、同情的古怪眼神瞧着他。

    “哎呀,有如此可人的小美姬日日夜夜侍候在旁,這小日子過得挺滋潤嘛,長孫武公子!——不,是夫君大人!”

    “湘……湘雨?”嘴裡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謝安張大着嘴,愣了半響後訕訕說道,“湘……湘雨,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冀京麼?”

    也難怪謝安一臉見到鬼般的表情,畢竟他實在沒有想到,李賢所指的第二支援軍,竟是他謝安的二夫人,一個心計、謀略都堪稱頂尖的可怕女人,長孫湘雨。

    “哎呀,是嫌妾身壞事麼?”用摺扇遮着半張臉,長孫湘雨笑吟吟的說道,說話時,她的眼眸瞥向謝安身旁的秦可兒,尤其是秦可兒依舊還攙扶着謝安的那一對玉臂,咯咯笑道,“就是她麼?夫君大人假冒妾身姓氏,假冒小舞妹妹名字,在廣陵花重金贖出來的江南名妓,[蜃姬]秦可兒……哎呀,小舞妹妹與鈴兒姐姐說的對呢,夫君大人的兜裡,果然不能放太多的銀子……”

    “湘雨?”秦可兒驚訝地望着滿頭冷汗、一臉尷尬的謝安,直視着高臥於主帥位置上的那個大肚子的美婦,細思一番,心中微微一驚,下意識說道,“莫非是……長孫湘雨?”

    長孫湘雨聞言微微一笑,望向秦可兒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是呢,是妾身喲……賤人!”

    那最後兩字,好似咬牙切齒般,鏗鏘有力、落地有聲,其中包含的冰冷意味,讓秦可兒彷彿感覺身體內的鮮血都要爲之凍結,通體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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