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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乃上將軍 - 第46章 攻守之勢字體大小: A+
     

    ——八月八日亥時三刻,鄱陽湖口太平軍大營——

    太平軍副帥伍衡的離開,不可否認嚴重削弱了天上姬劉晴手中攥着的軍事力量,使得原本的十五萬大軍瞬間縮水至五萬人,原本人滿爲患的帥帳,如今也只剩下寥寥七名將領。

    不過凡事都有利弊,反過來說,伍衡的離開也不是絲毫好處都沒有,至少此刻留在帳內的七位太平軍將領,除了[天璣神將]衛縐乃是一位混跡在太平軍內部的奸細外,其餘六人皆是陳驀與劉晴的死忠將領。

    雖然看上去劉晴的手中的力量嚴重縮水,但是本質上,這支只有五萬人的太平軍,絕對要比伍衡在時更加團結,緊緊圍繞在劉晴這位靈魂人物身邊,猶如鐵板一塊。

    真是麻煩啊……

    雖說兵力大減,可凝聚力卻要比之先前高出了不止一籌啊……

    默不作聲地坐在帳內,衛縐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在座的其他六名太平軍將領。

    楊峪,[天上姬]劉晴的親衛將領,陳驀嫡系精銳[三百天府軍]的統領,本身才能與武力毫不遜色[六神將],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有甚至,竟能能叫伍衡心生忌憚,在衛縐看來絕對是一流猛將;

    徐樂,這個衛縐眼中的傻大個,先前由於冒然插嘴反而被伍衡用話擠兌地方寸大亂的莽夫,可誰能想到,這廝竟然比天權神將魏虎還要兇猛,昨夜奉劉晴之命,作爲主將夜襲謝安軍營,險些將周軍南營門樓攻破。

    還有另外四人,馮浠、嚴邵、姜培、楚祁,每個都是統領萬兵的將領,是陳驀在過去十餘年裡陸續從天下各地招攬的豪傑。

    對於這四人,衛縐瞭解地並不多,畢竟伍衡與陳驀關係不和。導致兩派的將領們亦是互無往來,而他衛縐與枯羊,算是太平軍中少有的中立派,因此,衛縐也不好過多地接觸陳驀一系的將領,免得被伍衡所誤會。

    是故對於這四人,衛縐也只是粗知大概。

    據他所知,馮浠曾是大周棗陽地方軍的軍司馬。因得罪上官被治罪;嚴邵原本乃義陽郡縣尉,仗義執法得罪了當地權貴而遭到報復;姜培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獵戶,世代以獵虎、狼、鹿等野獸爲生;楚祁,出身於南陽有名世家旁支,也不知爲何會加入太平軍。

    衛縐原以爲阻礙他計劃的僅僅只有楊峪與他的三百天府軍,可在接觸了這幾人一兩日後,他這才發現,除了楊峪外,其餘這幾個也絕不簡單:徐樂是一位比起魏虎毫不遜色的衝鋒猛將;曾經當過軍司馬的馮浠很擅長戰場指揮兵馬與操練士卒;曾當做縣尉的嚴邵精於治軍;獵戶的姜培能夠模仿各種飛禽走獸的叫聲,擅長製做陷阱;而楚祁甚至是一位難得的帥才。無論是統兵、率兵、戰場指揮兵馬、甚至是操練士卒,皆是一把好手。

    平心而論。若不是他們腦袋上頂着陳驀一派的名號,[六神將]之位根本輪不到衛縐、魏虎、枯羊等人來做。

    不過話說回來,劉晴這五萬大軍才僅僅只有六名堪重用的大將,不得不說太平軍在將領的培養方面確實遠遠不夠,要知道在冀州軍中,光是有資格與才能成爲一軍主帥的,便有費國、馬聃、唐皓三位。而自這三位以下,張棟、歐鵬等人亦堪堪能夠肩負此重任,只可惜主帥的職位只有一位。由費國很榮幸地任職,使得馬聃、唐皓這兩位才能並不遜色費國多少的主帥級人才,相當屈才地成爲了費國的副手。這也正是八賢王李賢先前能夠在一方面攻打韓王李孝時,一方面準備進攻楚王李彥的原因所在。而至於向蘇信、李景等只負責戰場上指揮兵馬衝殺的將軍,在冀州軍那更是不計其數。

    比起人才濟濟的冀州兵,太平軍在將領的選拔與培養上,實在是遠遠不夠,或許這就是太平軍有意培養像衛縐、魏虎、枯羊等一批年輕將領的原因吧。

    “還商量什麼?殺過去就得了!——大梁軍也沒幾個能打的!”在些許沉默過後,徐樂攥着拳頭喊道。

    不可否認徐樂說的不錯,大梁軍中確實沒幾個能打的將領,哪怕是主將樑乘,也不是猛將類型的將軍,他的才能體現於在戰場上調度、指揮兵馬。畢竟大梁軍原本的任務,也僅僅只限於掃除附近郡縣的山賊、強盜一流,是一支用來穩定治安的軍隊,跟冀州軍這種殺伐軍隊不同。

    “殺過去?”馮浠輕笑一聲,老神在在地說道,“前日得了周軍便宜,你還真以爲周軍是一幫膿包?——那日算你運氣好,沒撞到那謝安麾下的東嶺衆與金陵衆刺客……要是被那幫刺客盯上,那可有瞧的了!——我若是謝安,那日直接叫那些刺客們先殺了你,你一死,我軍必定崩潰!”

    徐樂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露出一副怏怏之色,嘟囔道,“我就不信那周軍也有能夠比擬陳帥那個怪物的傢伙!”

    同樣是怪物兩個字,從伍衡口中說出來與從徐樂口中說出來卻完全不同,相比較前者,徐樂的語氣中充滿了憧憬與敬佩。

    “東嶺衆的殺人鬼、[鐮蟲]漠飛……據說死在他手中的人,絕不會少於陳帥!”楚祁微笑着接了一句。

    “嘁,那有什麼?”徐樂不屑地撇撇嘴,大大咧咧說道,“不過是多殺了幾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弱者罷了,他本事他來殺我?”

    說這話時,徐樂並不知道,其實他已經被漠飛這個殺人鬼盯上了。

    “行了行了,”似乎是不耐煩衆將的吵鬧,楊峪皺眉說道,“我等只要聽從公主殿下命令即可,瞎嚷嚷什麼?——徐樂,莫要打攪公主殿下思緒!你要是覺得皮癢,楊某陪你耍耍!”

    徐樂聞言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這位勇武甚至還要在[天權神將]魏虎之上的猛將,竟然被楊峪平淡的一句話說得不敢還嘴。

    不愧是陳驀那個怪物的副將……

    瞥了一眼閉上嘴的徐樂,衛縐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楊峪。這位與伍衡一樣是根正苗紅的初代太平軍士卒後裔出身,擁有着難得的武力與才能,卻甘願屈居陳驀之下的將領。

    對於此刻帳內的爭吵,[天上姬]劉晴始終是微笑着看待,畢竟雖說同樣是爭吵,但是跟伍衡尚在時完全不同,留在這裡的,皆是忠心於她的將領。這種氛圍,讓劉晴感到十分的舒心。

    “徐樂,眼下可不是與周軍死磕的時候!”微微一笑,劉晴輕聲解釋道,“總歸我軍眼下只有五萬兵馬,前日之所以叫你夜襲周軍營寨,一來是我想試試周軍用來聯絡其友軍的暗號是否好用,二來嘛,便是想叫周軍不敢輕易出營攻擊我軍……”

    “因爲伍衡的離開?”楚祁輕笑着問道。

    “不錯!”讚許地望了一眼楚祁,劉晴點頭說道。“雖說伍衡……咳,伍副帥行軍前往江東時頗爲謹慎。不至於叫周軍得悉我等眼下勢弱,不過,那謝安可是個頭腦靈活的傢伙,若是我軍在伍副帥離去後數日內毫無動靜,他勢必會心生懷疑,既然如此,我等便要營造出我軍依然強盛的氣勢。叫其誤以爲我軍依然還有十五萬大軍,不敢輕離營寨!”

    “啊?原來是這樣啊……”徐樂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繼而佩服說道,“公主殿下好計策,莫非這就是兵法中他孃的什麼[虛什麼實什麼]?”

    “虛虛實實!”楊峪沒好氣地掃了一眼徐樂,替劉晴更正了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所說的話。

    “公主的意思,是想叫我軍佔據主動麼?”嚴邵若有所思地問道。

    “唔!”劉晴點了點頭,正色說道,“謝安麾下有八萬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大梁軍,而我等如今只剩下五萬兵,正面交鋒,多半不是其對手。因此,我等愈發要擺出強勢的氣勢來,決不能叫他得悉我軍眼下勢弱,否則,其大軍攻打我營,敵我雙方攻守之勢,恐怕就要易位了!——我軍眼下兵少,若還不能佔據主動的有利局面,那這場仗就要艱難許多了!”

    “原來如此!”帳內衆將恍然大悟,哪怕是衛縐,亦不得不承認劉晴的膽識與機智。

    而就在這時,忽然寂靜的四周隱約傳來了叮叮叮的金屬敲擊聲,這個聲音叫正商討着軍情的劉晴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傾聽了幾聲,姜培笑着說道,“周軍還真是不學乖啊!——公主殿下早已將其暗號破解,那幫人卻還未得知……”

    可是讓姜培有些納悶的是,劉晴的眼中卻露出了濃重的神色。

    不對……

    這個聲音……

    周軍將那[暗號]改了!

    劉晴皺了皺眉,她擁有着與長孫湘雨與李賢那等超常的記憶力,豈會聽不出那叮叮叮的聲響比較前些日子已有了徹底的改變。

    前些日子的暗號很平緩,每個小節相隔時間頗長,有足足四、五息,而這次卻是相當的急促,僅僅只有一息的間隔,若是不仔細傾聽,恐怕多半會以爲那是對方胡亂敲打,毫無規律。

    說實話,周軍會將暗號改變,這並不出乎劉晴意料,問題在於,周軍今夜又是想做什麼。

    “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了……”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妙,楊峪皺眉提醒着劉晴。

    劉晴皺皺眉不說話,試圖再次破譯周軍的暗號,可遺憾的是,這次的暗號其頻率與前些日子有着決然的不同,饒是劉晴聰慧異常,卻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破譯。

    “好似是衝着我軍大營來的……”馮浠的面色微微一變,有些緊張地說道,“公主,莫非是徐樂昨夜襲了周軍南營,周軍氣憤不過,今夜前來報復?”

    “多半還是騷擾吧!——跟前幾日一樣,叮叮噹噹敲一夜,屁事沒有!”徐樂不屑地說道。

    “……”劉晴聞言雙眉緊皺,她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妙,但是又說不上來。側耳傾聽着,聽着那叮叮的聲響越來越近,她心中愈發不安起來。

    猛然間,劉晴美眸一睜。沉聲說道,“通告全軍將士,周軍要強行夜襲我營,叫全軍戒備!”

    包括衛縐在內,帳內衆將聞言一驚,疑惑地望着劉晴。期間,馮浠不解問道,“不對吧?按公主方纔所言。周軍絕對不敢襲我營啊!”

    “唔,”劉晴一張秀麗的面孔沉了下來,滿腹疑團地說道,“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可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謹慎些總沒錯!”

    “是!”馮浠點了點頭,起身抱拳說道,“既然如此,末將提三千人去會會周軍!”

    “不可!”舉手打斷了馮浠的話,劉晴沉聲說道,“周軍依靠暗號聯絡友軍。此事昨夜徐樂將軍已證實。便是靠着那個暗號,徐樂將軍纔能有驚無險地摸到周軍的南營……而眼下週軍已改了暗號。我一時半會也無法破譯,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新的暗號,同樣是周軍聯絡附近友軍、傳遞消息的媒介,換句話說,就算馮浠將軍提兵迎戰,亦會被其繞開。與其如此,倒不如守大營!”

    謝安猜的絲毫不錯,在經過了昨夜的襲營後。劉晴對那個無意義的暗號深信不疑。

    “困守麼……”衆將面面相覷。

    要知道太平軍的大營那可是十五萬人的大營,而如今伍衡帶走了十萬人,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是大營空出了十萬人的份額。

    似乎是瞧出了帳內衆將的臉上的難色,劉晴安慰說道,“周軍在夜裡用這等暗號聯絡友軍、傳遞消息的辦法雖然巧妙,但亦有個極爲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周軍某支兵馬在行軍的過程中,爲了向友軍傳遞所在位置的消息,勢必會一直敲打暗號,如此一來,我等只需注意何處響起暗號聲,便叫士卒堵死那個方向……”

    帳內衆將聞言釋然般吐了口氣,紛紛抱拳而去。

    而與此同時,在三十里外的湖口周軍營寨帥帳,謝安正輕摟着[蜃姬]秦可兒那溫軟的身軀,一臉自得地笑着。

    “她一定會這麼認爲吧,[天上姬]劉晴!——五萬人,卻要守十五萬人的營寨,這可是一個不小的負累……爲了充分地運用麾下士卒的戰力,她多半會選擇死守營寨,哪個方向傳來我軍的暗號,就在哪個方向添加兵力……嘿!”

    看着謝安那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知爲何秦可兒心中很不是滋味,竟然冒着被謝安懷疑的風險,與他針對此事談論起來。

    “死守麼?她若是出營呢?”

    “她不敢的!”搖了搖頭,謝安一臉篤定地說道,“她深信我軍的暗號是聯絡友軍、傳遞消息的媒介,爲了防止派出應戰的兵馬被我軍繞開,無意義地在營外亂轉,她勢必會選擇死守營寨!”

    “新的暗號有什麼問題麼?”

    “沒什麼問題呀!”謝安輕笑一聲,說道,“與前兩日一樣,也只不過是無意義的暗號罷了,只不過,我有意吩咐其中幾支兵馬在敲打暗號後便即刻攻打太平軍大營,並未叫他們攻打的方向,這樣一來,劉晴便會下意識地覺得,東面響起暗號聲,就只要在東面添加兵力就好……等到她將大半兵力皆投入東面時,真正的夜襲兵馬便會從其大營的另外一方展開攻擊……她來不及回防的!”

    “聲東擊西麼?”秦可兒有些驚訝地瞧着謝安,她這才意識到,這個在她看來無恥而好色的傢伙,也絕非是庸才,至少這個男人所作的佈局,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先是更換了一個同樣無意義的暗號,叫劉晴費心費力去猜,逼地她在嘗試破譯暗號不果後只能無奈選擇死守十五萬人的營寨,而不是主動出擊與周軍搶佔先機,從而墊底了太平軍只能被動挨打的局面。

    其次,再用那無意義的暗號設計,聲東擊西,叫劉晴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幾支只不過是誘餌的周軍上,而真正的殺招,卻是那些並未敲打暗號、潛伏在夜幕之中、只等着在何時時機給予太平軍致命一擊的軍隊。

    不愧是年紀輕輕便能成爲大周刑部尚書,便能成爲一軍統帥的人物,果然是難得的逸才。

    秦可兒不得不承認,這個無恥而好色的男人,一旦認真起來,還是相當有才華的,如果能改掉那好色、無恥等種種惡習。他也算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

    但是話說回來,眼瞅着謝安臉上得意的笑容,她心中卻愈發不是滋味。

    很得意麼?

    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得到[天上姬]劉晴那個小丫頭?

    秦可兒悶悶地咬了咬嘴脣,在心中暗自給謝安貼上了喜新厭舊的標籤。

    可事實上,謝安絲毫沒有想那回事,天地可鑑。

    只能說,再聰明的女人有時也會鑽牛角尖,而且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後。輕易不會改變想法。

    “可兒亦懂軍事……唔?可兒,怎麼了?”謝安意外地瞧着秦可兒,他發現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沒什麼……”秦可兒低聲說了一句,不可否認她有些失落。

    只要是女人,就幾乎沒有不重視自己外貌的,連金鈴兒、樑丘舞這等奇女子都無法免俗,秦可兒亦是。

    儘管是在被迫的情況下這才失身給謝安,但是在秦可兒看來,謝安在得到樑丘舞、長孫湘雨、金鈴兒等天下知名的美人後,還是會對她起色心。這是否意味着,她在容貌方面比樑丘舞、長孫湘雨、金鈴兒更加出色呢?

    若非如此。謝安又如何會在家中已有賢妻的情況下,還強迫她做他的女人?

    在失身後,秦可兒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畢竟她一直很不悅自己在[四姬]中排名最末,而如今,雖說不是出自她的本意,但她確實是成功勾引了謝安這位樑丘舞與金鈴兒的夫婿。倒也可以藉此一吐長年在[四姬]中排名最末的惡氣。

    但是自從看見了謝安在談起[天上姬]劉晴時的莫名笑容後,她心中卻很不是滋味。

    若是她能取代樑丘舞、金鈴兒在謝安心中的地位,那就意味着她比那兩個女兒更加出色。按照這個思路,謝安在她面前提起[天上姬]劉晴,是否就意味着她秦可兒還不如劉晴那個小丫頭片子?

    豈有此理!

    強行佔了自己的清白不說,還這般[喜新厭舊],明明玷污了自己還不過幾日,就想着抓到劉晴那個小丫頭,也對她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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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可兒越想越氣,越想越失落。

    “可兒?不舒服?”謝安關心地詢問着身邊的女人。儘管秦可兒名義上是他用重金買來的女奴,但是衆所周知,謝安並不是一個注重身份的人,對自己的女人向來是一視同仁,這也是金鈴兒、伊伊等出身不怎麼好的女子爲何會那般深愛着他的原因。

    “多謝老爺關係,小奴只是……只是有些倦了……”秦可兒輕聲說道。

    若是在以往,秦可兒多半對會謝安的關切嗤之以鼻,可是擺着劉晴這位假想敵在,她卻是相當受用。

    美眸一瞄謝安臉上的擔憂之色,秦可兒試探着說道,“老爺,能替小奴倒杯水麼?或許小奴喝了水會感覺好些……”

    “哦,好的!”謝安不疑有他,親自起身,替秦可兒倒了一杯熱水。

    端着茶杯抿了幾口,秦可兒心中很是納悶,其實她不想喝水,但是不知爲何,眼下的她卻很希望謝安能爲她做些什麼……

    而讓她更加納悶的是,喝着謝安替她倒的水,秦可兒莫名地感到了心安,下意識地朝着謝安靠了靠,輕輕依在他懷中。

    平心而論,儘管秦可兒與謝安已把能做的都做了,可那絕對不是發自內心,不過眼下,她倒是很希望謝安能輕輕摟着她,說幾句溫柔而動聽的話。

    “老爺,莫要跟小奴聊打仗的事了好麼?——小奴聽說,老爺也是咱廣陵人呢?”

    秦可兒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聽說她很想知道周軍今夜夜襲太平軍營寨的戰局,但是此時此刻,她一次也不想從謝安的口中聽到[天上姬]劉晴的名字。

    “是啊,”謝安哪裡猜得到懷中女人的心思,笑着說道,“不過老爺我那時,可是相當落魄的,在十里塘的蘇家當家丁……那時候,根本不敢想象會有如今呢!”

    “不敢想象何事呢?”秦可兒香舌舔了舔嘴脣,一副媚態地望着謝安。

    是的,她在勾引謝安。出於某種難以描述的女人心,她第一次主動勾引謝安。

    謝安可不是個呆傻的人,聞其弦而知其雅意,摟着秦可兒笑嘻嘻說道,“當然是不敢想象有朝一日竟能將我廣陵郡的名姬摟在懷中咯!”

    若是換做幾日之前,秦可兒多半會在心中暗暗鄙夷謝安這番充滿挑逗意味的話,但是此時此刻,她卻感覺心口砰砰直跳。對謝安的奉承很是受用。

    “老爺那時不曾到過迎春樓麼?——依老爺的脾氣,小奴實在不敢想象,老爺那時竟不曾去過迎春樓……”

    “可兒你這是糗我麼?”在秦可兒嗤嗤笑聲中,謝安擡手颳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說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呢?”秦可兒歪着頭問道。

    只見謝安吸了口氣,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義正言辭地說道,“想當年,老爺我也是有爲青年。志向頗遠,豈會沉迷女色?”

    “咯咯咯……真話呢?”

    彷彿是泄了氣的皮球般。謝安的身子頓時癱軟下來,嘆息般說道,“實在去不起啊,那等高消費的場所……”

    “噗嗤……”秦可兒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媚眼瞄了一眼謝安,玩笑般說道,“那還真是可惜呢……”

    “可惜?”

    “對呀。若是那個時候,小奴便有幸結識老爺……那小奴就多了一位[會成爲大周朝廷刑部尚書]的裙下之臣呢!”

    “怎麼着?你還打算包養老爺我不成?”謝安好笑地搖了搖頭。

    “不成嗎?——據老爺所說,老爺當時可是連飯都吃不上呢……若是當時小奴找到了老爺。給老爺吃,給老爺穿,還有……”說到這裡,她伸出香舌舔了舔謝安的耳垂,細聲說道,“難道老爺就不心動?”

    沒好氣地搖了搖頭,謝安重重一拍秦可兒的翹臀,說道,“晚了!”

    “所以說可惜嘛……”秦可兒眨了眨眼,怯生生地說道。

    望着秦可兒那一副嬌弱的模樣,謝安不由感覺嘴脣發乾,體內彷彿有股火焰燃燒着。

    “好膽,敢這般戲弄你家老爺我,看老爺我怎麼罰你!”

    “老爺要如何處罰小奴?”秦可兒很配合地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當然是……”嘿嘿一笑,謝安吻上了秦可兒那略帶幾分涼意的紅脣。

    受此突然襲擊,秦可兒下意識地睜大了雙目,繼而眼眸神色逐漸變軟,緩緩地閉上雙目。

    這樣就好……

    雖然不希望劉晴那個小丫頭戰敗,但是眼下,不知爲何真心不想提起她……

    這樣就好……

    感受着謝安在自己嘴裡肆意吮吸的莫名刺激感,秦可兒逐漸有些動情了,呼吸亦不由變得凌亂起來。

    她風情萬種地望着謝安,是個男人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而就在謝安打算將秦可兒推倒在榻上是,對過的小榻上,睡迷糊的小丫頭嘟囔着睜開了朦朧的眼睛。

    “哥,好吵啊……你、你、你、你們做什麼呢?——你這個可惡的該死的偷腥野狐狸,放開我哥!放開、放開、放開、放開、快放開啊!”

    瞅了一眼氣地滿臉通紅地小丫頭,秦可兒雙頰滾燙,有感覺有種勾引人家丈夫被抓姦的錯覺。

    這讓她很是不適,畢竟她一直都覺得,跟謝安在一起,她是受害的一方,是被迫、無助的一方。

    “哥!”小丫頭氣憤地瞪着謝安,畢竟犯困的她一覺醒來,卻愕然看到她的義兄正在與她極其厭惡的野狐狸熱吻,她此時的心情可謂是極其的惡劣。

    “我只是……”面對着小丫頭那近乎質問的目光,謝安大腦飛速運轉起來,義正言辭地說道,“你哥我只是在欺負她!”

    “欺負她?”小丫頭狐疑地望着謝安。

    “對、對啊,你想啊,我把她嘴裡的水都喝光,她就會感到口渴,我不給她喝水,渴死她!——你看她現在是不是全身發燙?這就是因爲缺水的緣故!”

    “可我娘說,只有夫妻才能嘴對嘴的親嘴……”

    “所以說那不是親嘴,那是欺負她!她不是說你壞話嘛?哥幫你教訓她!狠狠地教訓她!”

    “嗯!”一想起秦可兒曾暗喻她的身材,小丫頭臉上露出了憤憤之色,轉頭瞧了一眼秦可兒,卻發現她正呆呆地坐在榻上,雙目無神,會錯意的她心中也有些不忍,拉了拉謝安的衣袖小聲說道,“哥,小小的替我出口氣就好了,也別太欺負她……”

    “你放心!”

    沒有去理睬正哄騙着懵懂無知小丫頭的謝安,此刻的秦可兒確實有些六神無主,捂着自己胸口,隱隱感覺心中有種莫名的不安與惶恐。

    我……到底是怎麼了?

    爲何會主動去……

    咬了咬嘴脣,秦可兒用複雜的目光望向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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