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萊趁機提了個耗資數百萬的網站升級計劃，包括購買思科交換機、數據庫軟件、新辦公電腦和服務器以及增加更多技術人員和帶寬。

    “可網站到現在為止還沒賺過錢。”

    宋亞在網景見識過，現在互聯網行業真燒起錢來速度非常恐怖，人工、帶寬、軟硬件投資等等，網景專業版瀏覽器的數千萬銷售收入都投進了這個無底洞，還得額外貸款維持，“如果DTS后續拿到最壞的結果，上市失敗而破產的話……”

    “是的，但A+音頻仍可以自行調配解決，網站是不賺錢，但我們用這個項目屯的地升值了。”迪萊說，“我可以再抵押土地貸款，這對是個好機會。DTS……即使破產也沒辦法，起碼我們那筆投資是賺的。”

    “即使網站訪問量提升一個檔次又怎么樣呢？我們連盈利的模式都沒想出來，收用戶的賬號注冊費？”宋亞問。

    “沒門，我們不是沒有競爭對手，AOL（米國在線）和WBS（WebChat  Broadcasting  System

    ）都已經有流行音樂的討論板塊，他們可不收費。”

    迪萊說：“咱這不是新媒體嗎？也許可以像紙媒一樣在頁面上安插廣告，現在很多網站都在做這方面的嘗試。”

    “好吧，這個主意不錯。”宋亞答應下來，“對了，服務器買SUN的。”

    “OK。”

    掛掉電話，宋亞皺眉，“看來今年迪萊又會故意把A+音頻的盈利保持在低水平。”

    “他想盡一切辦法將盈利留在公司內部，等拿到五年期的百分之十五股權激勵后，他的身家會隨著A+音頻公司的資產價值暴漲。”琳達笑道：“你當初的承諾有些過于慷慨了。”

    “是的，但是算了，當初誰也沒料到那家公司能發展到今天。”

    宋亞搖搖頭，迪萊已經是很標準的米國職業經理人思維了，雖然有點遺憾，但他也沒有奢望太多不計利益的忠心。

    和索尼新CEO的見面果然很短暫，米國和本子的汽車貿易戰破裂后，一個月時間本子股市又跌了百分之三十，米國這邊相關行業也遭到了重創，雙方好像都有些后悔，于是通產大臣橋本帶隊返米再次恢復了談判，雙方迅速達成了新協議。米國的要求基本得到了滿足，但本子也守住了一些關鍵點，避免出現像半導體談判后對本國行業的毀滅性打擊，雙方各取所需，終于可以各自回家宣布勝利了。

    “你好，APLUS。”

    “你好，出井先生。”

    出井伸之是隨本子談判代表團一道過來的，米國分公司高層基本都來華盛頓朝覲這位剛剛摘掉CEO前面聯合兩個字的索尼掌門人，里面有宋亞認識的不認識的，熟人包括索尼電子北米總裁舒夫霍爾，索尼娛樂總裁摩圖拉，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總裁丹尼爾，還有和宋亞聊過索尼音樂版權庫和MJ的ATV版權庫合并案的平井等人。

    時機比較敏感，有仇的沒仇的都不會在這種場合下表現什么，更不會聊工作上的問題，大家臉上掛著儀式性微笑，很禮貌的分別握手，然后在記者們的鏡頭前大合影，倆倆握手合影，忙亂了一通。

    “有機會再細聊，哦對了，平井，把我們新出的小玩意送給APLUS一臺。”

    出井伸之是個很八面玲瓏的人，據傳說，他之所以能上位是靠幫盛田昭夫兒子解決了一樁大麻煩，待人接物有本子一貫的謙恭，握著宋亞的手笑道：“聽說你也準備做電視臺？那會用到這個的。”

    “謝謝。”

    宋亞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小玩意是什么，反正索尼經常出各種看起來很蠢的新電子產品，很簡單的結束了交際，和丹尼爾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去機場，出發前往紐約州首府奧爾巴尼赴晚宴。

    “臨走時有兩位本子工作人員送來的。”

    馬沃塔從后備箱里拎出一個不小的紙箱，跟著宋亞走進機艙。

    “DV？哦，數碼攝像機……”

    宋亞打開箱子，拿出一個型號是DCR-VX1000的攝像機，“好像用的是磁帶……Mini的那種……”

    對電子產品他還是感興趣的，怎么也主演過一部電影，十幾部MV了，隨手很快把電池和磁帶都裝到該裝的地方，打開鏡頭蓋和開關，“這就可以拍了？”不算輕便，但比現在米國最流行的八毫米膠片式便攜攝影機要好用許多，提起把手，學攝影師那樣抗在肩上，一只眼睛對準取景器，把鏡頭對準機艙里的……

    嗯？怎么艾麗西亞和斯隆女士已經在了？

    他不悅地悄悄瞪了眼琳達，心道不好，邊對著正在低頭處理文字工作的兩女拍攝邊走近，“你們不必跟我去奧爾巴尼的，可以在華盛頓多休息一晚。”

    “小意思，我一般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斯隆女士沒抬頭，“別忘了我是你的政治顧問，我聽艾麗西亞說過你昨晚和皮埃爾薩頓的交鋒了，相信我，在奧爾巴尼你肯定會需要我的。”

    “好吧好吧，艾麗西亞？”

    宋亞把鏡頭放低去拍她的臉，“晚上你沒任務，可以放假了，回芝加哥多陪陪孩子吧。”

    “沒事，我隨機回芝加哥就行。”

    艾麗西亞把整理好的文件疊到一堆，正好抬頭瞄到了攝像機，“嘿，討厭，別拍我……”她笑著用手隔開鏡頭。

    “沒事，你忙你的。”

    從舷窗外射進來的光線正好，宋亞往側面挪了兩步，換個角度繼續拍，“咳咳！”他清清嗓子，學著新聞主播的腔調說道：“伊利諾伊州州長夫人艾麗西亞弗洛克正在飛機上處理公務……她是伊利諾伊州人民愛戴的好妻子，同時也是芝加哥最好的律師和律所冠名合伙人……”

    “討厭，APLUS……”艾麗西亞無奈地沒再管了，丟過來一個白眼就繼續忙自己的事。

    宋亞把鏡頭往她的臉推近，唉，氣質確實好，成熟職業女性，這又是個新領域了……

    “你倆……”斯隆女士皺眉看向兩人。

    “我倆怎么了？”宋亞回身去拍這位大嘴美人。

    “算了，沒什么，當我沒說。”斯隆女士擺擺手，“APLUS，你很閑是嗎？”

    “呃，好像是有點，我得養精蓄銳，準備晚上和丁金斯還有薩頓家族，以及那位主計長先生大戰一場……”

    丁金斯安排的晚宴還真就在那位紐約州主計長，赫爾曼麥考爾家中。

    “我好像穿得過于隆重了？”換上晚裝的斯隆女士一進門就感覺到了不對，晚宴客人基本都是黑人男女，穿得也比較隨意，就好像下班后匆匆趕過來的一樣，這讓在宋亞身邊隆重打扮過的她有些不安。

    她在這屋子里簡直白到發光，非常吸睛。

    “沒事，只是偏沙龍的聚會而已，請隨意就好。”一位黑人女性大媽過來，自我介紹是赫爾曼麥考爾的妻子，“小APLUS，歡迎，丁金斯先生他們在書房，一起來吧。”

    她沒多寒暄，很干脆地引路，帶著兩人穿過人群上樓，推開走廊盡頭一扇沉重的木門，里面或坐或站了幾位黑人，宋亞認識的有丁金斯，帕西薩頓和皮埃爾薩頓父子，以及預先做過功課的主計長本人。還有兩個黑人老頭不認識。

    皮埃爾薩頓還是氣呼呼的坐在最里面，其他人倒都很熱情，看樣子是嚴陣以待啊，宋亞把微笑掛在臉上，“丁金斯先生，麥考爾先生，薩頓先生，皮埃爾。”過去分別握手。

    “咳咳。”

    斯隆女士打了個暗號，幫忙介紹屋子宋亞不認識兩位黑人老者之一，“這位是紐約的聯邦眾議員蘭格爾先生。”

    “你好蘭格爾先生。”宋亞臉上笑嘻嘻，心里暗自不爽，不是說曼哈頓幫沒人了嗎？怎么現在又冒出個聯邦眾議員？

    “斯隆女士，沒想到能在奧爾巴尼見到你，怎么？從游說公司跳槽為我們的非裔之光服務了？”

    蘭格爾頭發灰白，笑容很有感染力，好像和斯隆女士打過交道。

    “沒有，只是顧問工作而已。”斯隆回道：“你在籌款委員會和驢黨黨團改革委員會、非裔米國人委員會，藝術委員會的工作非常富有成效，我一直都很尊敬您蘭格爾先生，可惜還沒機會合作。”

    她這是故意用言辭提醒自己了，籌款？這尼瑪是個實權眾議員啊！曼哈頓幫找來的外援？跟自己示威？展示肌肉？宋亞有點猝不及防，看來昨天自己真把皮埃爾給氣得不輕。

    “還有這位是羅勒帕特森。”另一位有拉丁血統的黑人老頭斯隆也不認識，丁金斯幫忙介紹。

    “帕特森？”

    斯隆女士好像想起來了，“紐約州參議員戴維帕特森是您的……”

    “哈哈，是我兒子。”

    這位叫羅勒帕特森的黑人老頭很自豪地笑道，“他等會也會過來，你們多聊聊APLUS。”

    “坐吧。”丁金斯示意。

    趁著坐下的功夫斯隆在宋亞耳邊提醒，“蘭格爾眾議員早年就和丁金斯政治決裂了，這位羅勒帕特森以前好像當過紐約州務卿……”

    Fxxk，這才是曼哈頓幫真正的實力嗎？宋亞不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了，這是場對方展示肌肉的鴻門宴。

    “好了，我們可以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了，皮埃爾說你把內城廣播公司的華盛頓分臺挖空了？而且還插手進了多蘿西的黑人女性電視臺？”丁金斯親自給兩人遞上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