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霜幾無天敵,卻有一個最大的缺陷,就是厭水,見水而避,所以兩人一度被紅霜追得狼狽不堪,好不容易碰見了一個水潭,那自然是一頭扎了進去,然後就意外發現了這個神奇的地方。
後來有好幾次,他們被九幽魔怪等追殺,都是藏在水潭中,躲過一劫。
甚至他們還利用水潭逆轉大小、顛倒乾坤的特性,將一些詭怪誘入潭水中,使得其身體變小,力量變弱,趁機將之滅殺。
至於說嫁衣女子那次,着實距離太遠,他們還沒來得及跑到這裏,就被嫁衣女子給困住了,否則憑藉水潭的特殊性,或許真能躲過一劫。
當然,如此特殊的地方,他們也仔細搜查過,卻一無所獲。
「你們說,這個水潭,是否對聖人起作用?」葉青忽然問道。
「自然。」一貧點了點頭,繼而意識到了什麼,警惕道:「你想做什麼?」
「老哥,你說若是設法將追殺我的那兩名聖人誘入這裏,能否利用水潭的特性,弄死他們?」葉青摸著下巴道。
「咳咳……」一貧咳嗽了兩聲,雙目圓睜。
無定則不可思議地看着葉青,手中的佛珠都被捏出幾條裂紋。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葉青看向兩人道。
「老弟,你認真的?」沉默片刻,一貧見葉青不似開玩笑,認真道。
「有這個想法。」葉青頷首道。
「別,千萬別有這種危險的想法。」
一貧急忙勸阻道:「聖人可不是什麼白菜蘿蔔,沒那麼好殺!」
「有多難殺?」葉青好奇道:「不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嗎?」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聖人合道天地,天道庇佑,偉力加身,如仙如神,凡俗不可傷,非聖不可殺。」
「就算是聖人,想要抹殺另外一名聖人,亦是困難重重。」
「哎,這話和尚最有發言權,想當初,這個和尚被爛柯寺三佛六首座圍殺,都愣是沒被打死,命硬得跟蚯蚓一樣。」
一貧指著無定說道。
「阿彌陀佛,和老道你相比,貧僧只是小巫見大巫。」
無定緩緩說道:「老道你當初,可是在六道大帝十二劍仙的……」
「哎……哎……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提這個幹嘛,說眼前的事兒。」
無定還沒說完,就被一貧打斷:「老弟,別看你現在已是大宗師,且際遇非凡,可就算再多十個你,也不是聖人的對手。」
「總之,老弟你聽哥哥我一句勸,咱老老實實躲在這裏就行了,別惹是生非了。」
好好活着他不好嗎,千萬別再作死了!
「我就是隨口一說,老哥你這麼緊張幹嘛!」葉青摸著鼻子,他先前一連數次都將聖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覺得聖人也沒什麼,故而動了殺對方的心思,現在聽一貧和無定這麼說,早就熄了心思,哪兒還敢打對方的注意。
「哦,這就好,這就好。」聞言,一貧鬆了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
無定也默念了聲佛號,先前一貧就說過葉青福緣深厚,卻也能惹事,他現在總算是知道對方為什麼能惹事兒,這簡直就是膽大包天啊,比他的膽子都大。
「那我們就一直躲在此處,什麼都不做嗎?」沉默片刻后,葉青又開口道。
「老弟,你又想做什麼?」一貧額頭一跳,不知道葉青這次又打算出什麼么蛾子。
無定手中的佛珠,又被捏碎了一顆。
「別擔心,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們可知離開崑崙墟的方法,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藏在這裏非是長久之計,還是早些離開崑崙墟為妙!」葉青看着兩人警惕的神情,頗有些無語,我看上去就這麼像不知好歹、惹是生非的樣子嗎?
「哦,原來你是問這個啊。」
一貧鬆了口氣,然後理直氣壯道:「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我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那禪師呢?」葉青看向無定。
「慚愧,貧僧不知。」
無定搖了搖頭:「不過施主不用擔心,事在人為,我們總能找到離開崑崙墟之法。」
「和尚,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主意了?」一貧看向無定。
「稍安毋躁,等待即可。」
無定平靜道:「東西崑崙那些人找不到我們,定會轉而去尋找崑崙墟的仙人,必然會鬧出大動靜,屆時就是我們的機會。」「守株待兔,這個主意不錯。」
聞言,一貧說着,眼睛慢慢亮了起來:「不僅如此,到時候,我們也可趁他們大打出手之際,渾水摸魚,甚至漁翁得利。」
「貧僧亦是作如此之想。」無定點頭附和道。
「哈哈,和尚,你這次總算出了一個靠譜的主意,不錯!」一貧拍了拍無定的肩膀,興奮道。
「世間萬般法,天地有定數,該是我們的,便是我們的。」
無定面色平靜,神情從容:「阿彌陀佛……」
「……」
聽着一貧和無定的對話,葉青頗覺無語,剛才還嫌棄他膽大包天、不知所謂呢,這會兒就開始謀划著虎口拔牙了,咋滴,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還有,一個道士,一個和尚,一個方外之人,一個出家人,在這兒商量如何渾水摸魚,如何漁翁得利,真是給道祖和佛祖丟人吶!
我呸!
不過嘛,我喜歡!
「咳咳……如此一來,我們需得養精蓄銳,做好準備。」
葉青插話道:「老哥,禪師,你們先前被困,身受重傷,不若先好生休養,恢復實力,我替你們護法,順便監視外面的情況。」
「無歡說得不錯,和尚你佛寶受創,金身受損,若不好生休養,傷勢會越來越嚴重。」一貧看向無定,神情凝重。
「如此,那就有勞施主了。」無定向葉青行了一禮。
「禪師不用客氣,這是我當做的。」
葉青回了一禮:「禪師有何需要,盡可吩咐於我。」
「多謝施主。」無定點點頭,閉上雙目,緩緩沉入水底。
「我也得去好好補一覺,這些天以來,天天被那個嫁衣女子纏着,老道我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都有黑眼圈了。」
一貧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老弟,辛苦你了,老哥我先去睡覺了。」
說罷,一貧打了個哈欠,口中吐出一個氣泡,旋即氣泡不斷變大,將水流隔絕在外,將一貧籠罩在內。
下一刻,氣泡托著一貧,飄入水草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