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向白鬍子胸膛的這一刀。
本該是要保留一縷生機，以便讓隨時待命的羅將震震果實取出來。
但黑鬍子海賊團的到來，令莫德瞬間改變了主意。
震震果實可以不要，但白鬍子的經驗值必須拿到。
這纔是莫德費盡心思參與頂上戰爭的首要目的。
於是，
這臨時改變主意的一刀，直接刺穿了白鬍子的生機。
“……”
白鬍子低頭看向不惜用身體抗下數槍，也執意要一刀刺殺自己的莫德。
在生命開始倒數計時之際，他隱約間從莫德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明確目的性。
不單單是爲了掠奪他在大海上馳騁了一輩子的名聲……
似乎，還有其他的不爲人知的目的。
“我的生命……到此爲止了……”
白鬍子艱難擡頭，遠遠看了一眼引起所有事端的罪魁禍首蒂奇。
若非生命即將走到盡頭，說什麼也要將蒂奇殺掉。
但一切都太遲了。
白鬍子轉而望向混亂的戰場，眼皮緩緩下垂合攏。
黑暗正在逐漸擠壓他的視野。
在最後的最後，
他所看到的畫面，自動過濾掉了煙塵、刀光劍影、硝煙，只留存下了兒子們的身影。
侵蝕着視野的黑暗，驟然停住。
“聽好了，白鬍子海賊團……！”
白鬍子看着戰爭上的船員們，彷彿迴光返照一般，在心臟被刀刃洞穿的境況下，竟還有力氣開口說話。
莫德眼中浮現出詫異之色，就要轉動手腕，徹底扼殺掉白鬍子生機時……
但在看到白鬍子鼓起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接續上剛纔所說的話，莫德便是停頓了一下。
他給了白鬍子道出【遺言】的機會。
“這是最後的船長命令……你們……一定要活着回去新世界！！！”
竭盡最後一絲力氣所說出來的話，在頃刻間傳遍整個馬林梵多。
當最後一個音節消逝於海風之中，白鬍子眼皮下垂。
停住了片刻的黑暗，重新開始侵蝕他的視野。
直至眼前的光明只剩下一道白線時，白鬍子看着眼前的莫德。
他有察覺到莫德剛纔刻意爲之的停頓。
奇怪的小鬼頭啊……
白鬍子最終合上了眼皮。
沒有怨恨，也沒有憤怒，只有接受了死亡的坦然。
隨着白鬍子最後一絲生機的消散。
龐大到難以度量的收益，猶如湍急的江流，粗暴的灌入莫德的體內。
從傷勢處傳來的疼痛感，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預料之內的龐大收益，仍是讓莫德萬分驚喜。
與此同時，影子集合地所剩下的持續時間開始了個位數的倒數計時。
戰場上。
聽到白鬍子最後的命令，以隊長爲首的一衆海賊們頓時呆若木雞。
“最後的命令！？”
“老爹……老爹！！！”
“這不是真的！！！”
他們怔怔看着失去生息的白鬍子，臉上紛紛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般反應，在臨戰時無疑是致命的。
況且海軍可不會跟海賊講什麼道義，趁着白鬍子海賊團的海賊分神疏忽，紛紛把握住機會下死手。
短短几秒內，就有一撮海賊被砍翻在地。
要不是七武海們的關注點也在白鬍子的身上，與他們交手的隊長們，估計會被一瞬間擊潰。
“真沒想到啊，居然還是被他得手了……”
多弗朗明哥收斂時常掛在臉上的笑意，冷冷看着莫德身上的多處嚴重槍傷，墨鏡後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殺意。
“這樣的傷勢，在戰場上跟死亡可沒什麼區別。”
多弗朗明哥殺意暴漲。
在莫德成功取走白鬍子首級的當下，他想要殺掉莫德的念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而現在，顯然是最不容錯過的機會。
“你死定了，呋呋……”
經由身份和立場所帶來的重重顧慮，已經無法抑制住多弗朗明哥的強烈殺意。
“死了嗎，白鬍子……”
鷹眼偏頭看向白鬍子佇立不倒的屍體，目光稍轉，落在莫德的身上。
一縷戰意悄然而生。
只是……
看着莫德身上的傷勢，鷹眼和多弗朗明哥的判斷基本一致。
以這般代價去奪取白鬍子的首級，固然能從此刻將足以震驚整個世界的名聲收入囊中，但也將自身一步步推向名爲死亡的深淵。
“爲了名聲而不惜做到這種程度，男人這種生物……”
女帝面無表情看着莫德，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七武海們自然而然的停手。
他們作爲戰爭中的划水代表選手，出不出力都是心安理得。
“白鬍子被七武海莫德殺了……！！！”
“世界最強的男人，就這樣死了嗎……”
也有一部分離得較近的海軍，被莫德一刀刺殺掉白鬍子的一幕震撼到了。
處刑臺前。
“老爹……”
艾斯呆住了。
心臟在此刻彷彿停止了跳動，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受。
“艾斯？”
在這關鍵的逃命時刻，薩博和路飛擔憂看着大受打擊的艾斯。
海軍本部前的高臺上。
黑鬍子海賊團的成員們立足於此地。
跟原著裏的發展差不多。
對因佩爾監獄之行勢在必得的黑鬍子，依然帶出來了幾個窮兇極惡的世界級罪犯，以及反水的因佩爾監獄原看守長雨之希留。
他們以高調的方式登場，卻被白鬍子的死亡掩蓋過了風頭和存在感。
“喂喂，我親愛的老爹就這樣被幹掉了”
黑鬍子訝異看着不惜挨子彈也要將白鬍子殺掉的莫德。
那可是蘊含武裝色霸氣的槍擊啊。
雖然被避開了要害，但分別有四下槍擊貫穿了莫德的左手、右手、左腿以及腰腹。
多處貫穿性質的傷勢，已經足夠斷絕莫德的後路。
這讓黑鬍子實在無法理解莫德的行爲。
以他對莫德的瞭解，哪怕是爲了獲得“能夠親手解決最強男人”的榮譽，他也不覺得莫德會做出這麼不理智而愚蠢的行爲。
但事實擺在了眼前。
不過也無所謂了。
“先把他幹掉吧。”
黑鬍子眼角餘光瞥向一旁頭戴黑色帽子，右眼戴着眼罩，穿着黑色斗篷的範奧卡。
白鬍子死了。
他得趕在寄宿於白鬍子體內的惡魔之力離體之前，將震震果實的能力拿到手。
好在白鬍子和震震果實的融合度極高。
所以就算白鬍子嚥氣，代表着震震果實的惡魔之力，也得花一些時間才能脫離白鬍子的軀殼。
時間談不上充裕，但黑鬍子有信心辦到。
聽到黑鬍子的命令，往手中愛槍填充了彈藥的範奧卡，再一次架起槍口。
基本沒有預瞄，就朝着已經被他認定爲死人的莫德連開三槍。
砰砰砰——！
三顆纏繞着武裝色的鉛彈，破空穿過硝煙，徑直朝着一動也不動的莫德的要害而去。
“Room！”
就在這時，一道巨大的半球型空間憑空出現，直接籠罩了臨近港灣的半個廣場。
早已待命許久的羅出手了。
“調轉。”
羅擡起食中指，將身旁的一塊石子和莫德交換了位置。
唰——！
傷勢嚴重到堪稱殘廢的莫德，轉瞬間閃現到羅的身旁。
而那三顆鉛彈落在空處，轟的一聲在地面上打出三個大坑。
看到突然出現的半球形空間，其他人還沒什麼反應，多弗朗明哥的臉色就先一步垮了下來。
“羅！”
幾乎是從多弗朗明哥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
這一刻，
在名爲馬林梵多的大規模戰場上。
世界政府最想得到的東西——羅的手術果實。
世界政府最想剷除的目標——繼承了海賊王血脈的火拳艾斯。
世界政府最爲忌憚的存在——妮可羅賓解讀歷史原文的能力。
這三個各自肩負了某種重大意義的人，在莫德這隻蝴蝶的影響下，陰差陽錯齊聚於這個即將引導時代變化的戰場上。
“浪費了。”
莫德睜開眼睛，看向身旁的羅。
話裏所指的浪費，是指羅爲了幫他消除危機，從而浪費體力，甚至於是浪費壽命去擴大手術果實領域空間的行爲。
對莫德足夠了解的羅，一下子就聽懂了。
他嘴角微微一抽，看了眼莫德身上的嚴重槍傷。
“你傷得太重了，要是再中兩槍，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言下之意即是不浪費體力甚至壽命，你這會就得交待在這裏了。
“的確是很嚴重的‘傷勢’啊。”
身負“重傷”的莫德渾然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認真道：“以至於讓他們覺得我大概會死在這裏，你看，連那隻火烈鳥，都已經不屑於掩蓋針對我的殺意了。”
“……”
羅聞言，看向了相隔了兩三百米遠的多弗朗明哥，眼中殺機浮蕩。
“莫德，我是不是來遲了一步。”
“嚴格來說，不是你來遲了一步，而是黑鬍子海賊團來早了一步。”
莫德看了一眼白鬍子的屍體。
以羅的手術果實的能力，要想進行取出惡魔果實的【手術】，得滿足手術目標是【活人】的前置條件。
也就是說，白鬍子的收益是拿到了，但錯失了震震果實。
莫德的惋惜，是針對於無法拿到震震果實一事。
可羅的惋惜，是因爲莫德現在身負重傷。
羅輕嘆一聲，緩緩斂去針對於多弗朗明哥的殺意，鄭重道：“莫德，我先幫你緊急處理一下傷勢，之後……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他深知以莫德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適合戰鬥，更無法爲他提供任何一點實質般的助力。
也就是說……
現在並不是一個能夠幹掉多弗朗明哥的好時機，反而該想着如何安然抽身。
莫德看着果斷放棄原計劃的羅，輕笑道：“你看我現在像是一個重傷的人嗎？”
羅聞言眉頭微蹙，沉聲道：“難道不是嗎，你……嗯？”
他驚詫看着莫德身上的四處傷勢，原本肉眼可見的碗口大的貫穿性傷口，這會卻已經是完好如初。
“你的傷……”
羅直接傻眼。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可能是惡魔果實能力導致的結果。
頓時，羅眼睛圓睜，望向莫德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之色。
“是影子果實的能力嗎？可你是怎麼做到的？”
“也沒什麼，就是動手修補了一下影子而已。”
莫德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笑意，說話的同時，他的體型和膚色正在漸漸恢復到原樣。
羅聞言難以置信道：“通過對影子的修補，讓身上的傷勢在一瞬間得到恢復？影子果實竟然還能這樣使用？”
這麼變態的能力，讓他不禁懷疑……
真正價值50億的果實，應該是影子果實，而非他現在所擁有的手術果實。
莫德不再多言。
現在的他，何止傷勢得到了恢復，連體力和霸氣也補滿了。
但這可不是因爲影子果實的能力，而是因爲獵人筆記的能力。
正是因爲白鬍子和500個囚犯影子的收益，才能讓他的傷勢在一瞬間恢復。
這也是他膽敢扛着槍擊收下白鬍子經驗值的底氣所在。
莫德不會向羅透露獵人筆記的存在，也就拿影子果實的能力來擋槍了。
可這一下擋槍，好像讓羅開始懷疑人生了。
“影子集合地的效果固然強悍，但使用條件太苛刻了，而且限制不少……”
莫德低頭看着恢復到原樣的身體，在心中默默想着。
有白鬍子的收益支撐，其實他犯不着收割掉所有囚犯的影子，也能讓傷勢一瞬間恢復。
但由於影子集合地的“一次性”限制，這些已經用過一次的囚犯影子，無法再拿來利用第二次。
所以莫德干脆就收割掉了所有囚犯的影子。
至於這個限制的原理，大概也跟影子集合地只能持續十分鐘左右的原因有關。
在莫德將吸納進體內的影子轉化成力量的時候，影子們會在十分鐘內逐漸對莫德的靈魂產生相斥性。
一旦靈魂之間的相斥性達到某種程度，影子們就會強行脫離莫德的身體，此後由於相斥性的存在，也就不會再進入莫德的體內。
可能也是因爲影子集合地的多種條件和限制，以至於莫利亞纔會將發育重心放在殭屍軍團上。
不然的話，
假設影子集合地沒有這些限制。
那麼，莫利亞只需耐心收集質量高的影子，等數量和質量達標後，憑藉一招無苛刻限制的影子集合地，當上四皇不在話下。
儘管影子集合地有不少限制，但莫德仍然覺得這是一個極強的能力。
至少莫德這次爽過了。
唯一可惜的是，像因佩爾監獄這種一下子就能收集到成千上萬個高質量影子的地方，全世界估計只有一個。
“以後如果對影子有需求，就找個時間去一趟因佩爾監獄吧，只是……”
莫德遠遠看了一眼高臺上身穿囚犯衣的幾個世界級罪犯。
他記得這幾個囚犯，是黑鬍子讓第六層囚犯自相殘殺後所篩選出來的。
這也就意味着，第六層的囚犯數量，估計只剩下零星半點了。
算了……
莫德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以後的事情。
“羅，之前答應你的事，也是時候履行了。”
莫德朝着戰場走去，目光定格在多弗朗明哥身上。
羅深吸一口氣，抑制住被影子果實能力擾亂的心緒，快步跟上莫德。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夠久了。
此時此刻。
無數道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莫德身上。
“嗯？！”
多弗朗明哥那步向莫德的囂張走姿，驟然間止住。
“他身上的傷勢……恢復了？”
“喂喂，開什麼玩笑啊。”
已經迅速趕赴到戰場邊緣的黑鬍子等人，驚異看着渾身上下一點傷口都沒有的莫德。
“這也是……影子果實的能力？”
大多數認爲莫德可能會死在戰場的人，也都是驚呆了。
在望向莫德的無數道目光之中，有一道目光來自空中的金獅子。
“白鬍子，你這傢伙居然栽在了這麼年輕的小鬼頭手中……”
“這種像是註定會被‘取代’的情景，老子就是看一眼，也會不爽！”
金獅子眼神陰沉。
當着全世界的面，莫德戰勝了白鬍子。
這等於是在向全世界昭告——舊時代已經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