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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水劍道 - 第66章 青絲盟誓白首寒燈字體大小: A+
     

    一番奔突出手,待得結束,時候卻已不早了。公孫真人在景雲觀一眾道士複雜眼神的注視下,緩步走出了修業坊。

    公孫真人又西行近百丈、進了修文坊坊門,重又回到弘道觀門前。忽忽幾日,再見到這殘破的觀門,心中卻已生出物是人非之感。這時,弘道觀中當值的道童,卻早已看到公孫真人的身影,急忙迎了上來:“公孫觀主,您終於回來了!我家觀主和上清觀師兄弟,已在裡麵等候多時了。”

    公孫真人卻不進去,深吸了一口氣道:“小徒兒,勞煩請你家觀主移步至此,老道有幾句話要說,說完便即告辭。”那當值道童頗感奇怪,卻也冇說什麼,扭頭進去,找尉遲真人稟報去了。

    隻是片刻,尉遲真人便攏著拂塵、快步出了觀門,看見公孫真人毫髮未損地站在那裡,懸了半日的心才真正放下來,開口喜道:“玄同老弟!衝靈子已經救回,現在客房靜養。看你氣色,下午之事該是順利非常,來!來!來!咱們兩個老兄弟先回觀中,吃些齋飯,晚間再對弈幾個回合!”

    公孫真人卻是一拱手:“尉遲兄,既已割袍斷義,便須劃出界限來。此時過來,隻是為接我觀中弟子。老道謝你午時途中如實相告之事,現在牽涉此事的三觀之主,已被我截斷修道之途。往日之仇怨糾葛,對也好、錯也罷,便都揭過了。我知你在此事中亦有不得已,但既已劃出界限,想必太微宮便不會再遷怒於你。”

    尉遲真人又是愧疚、又是難過:“愚兄自詡行事瀟灑不羈,卻在惡將伐善之時,抱存幻想、優柔寡斷,與那般惡行惡狀不敢兩立。這本是求穩怕事之心在作祟,以至於傷了你我兄弟之義。如今悔之晚矣,隻盼玄同老弟日後再遇困頓之時,能告訴愚兄,給我弘道觀一個亡羊補牢的機會。”

    公孫真人又是一拱手,卻轉過身去,不再言語。尉遲真人歎了一聲,便轉身回去,差道童去請上清觀弟子出來,好與公孫真人彙合。

    暮鼓敲響時,鬱結幾日的濃雲才褪去了鉛灰,在邊緣處鑲染上一抹抹、獨屬於夕陽的血紅。

    朱介然、卓鬆燾各揹著兩隻包裹,手上用擔架抬著昏睡的楊朝夕,踏出弘道觀,向公孫真人這邊走來。黃碩本跟在擔架後麵護持,看到公孫真人的那一刻,卻激動地跑上前去,哭道:“觀主,您終於回來了!我們冇能保護好楊師弟,讓他給賊人擄走、還受了傷……請您責罰!”

    公孫真人慈和笑道:“我都知道了。衝靈子如今性命無礙,隻是有些虛弱,你們皆已儘力。此次弘道觀給了很大助力,這份恩情,你們都要記在心裡。現下,咱們便莫再在這裡作小兒女情狀,趁暮鼓敲完之前,跟我去投奔一個老友,先安頓下來再說。”四個弟子應下,便跟在公孫真人身後,一路向敦化坊而走。直走到麟跡觀門前,才停了下來。

    卓鬆燾、黃碩見公孫真人所說老友,卻是住在這麟跡觀中這位,便悄悄對望了一眼,給出對方一個“瞭然”的神情。目光分開後,又不約而同看了看觀門前的兩隻麒麟石雕,想起前幾日之事,心中也都不禁有些好笑。

    此時暮鼓將儘,早冇了香客的影子,麟跡觀便已闔了觀門,兩隻瑞獸銜著的銅環,在門上一動不動。公孫真人攔住就要上去叩門的朱介然,自己走上前去,扶住冰涼的門環,“咣——咣、咣”,整齊的叩門節奏聲響起。叩過一遍,略等片刻,才又叩第二遍。直到叩門三遍過後,公孫真人退後一步站定,不到十息的功夫,便有知客女道士打開了觀門。

    公孫真人略一拱手,微笑道:“小道友安好!上清觀公孫玄同,躬身拜謁元夷子觀主,煩請通稟。”那知客女道士露出有些警覺的神態,但還是應了一聲,回身去稟報觀主。

    卓鬆燾、黃碩在一旁看了半晌,卻也不認識這個知客女道士。隻是比上次接引他們的鏡希子師姊,年紀要小許多,粉麵珠圓玉潤,雙目橫波動人。

    鋪排著雲雷紋格柵的房門,“吱——”地一聲被推開了。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撐著玄青雙色袍服,款款向這邊移過來,每一步踩下、都彷彿踏在了心跳的節點上。

    公孫真人麵色微怔,回憶便如潮翻湧、傾覆在從容的礁石之上,一時間萬語千言、都哽在了喉嚨……兩人隻是那般對望,燈燭虛弱的光、卻已打起精神來,把對方的輪廓,照得真切。前塵凋落,此情如幻,一眼萬年。

    “玄同哥,你終於肯來見我了……”這道身影輕道,聲音中既有掩飾不住的暮氣、更有一往而深的情愫。

    世間大多數的分開,不過是人各有誌的轉身,各尋各自的旅途;卻仍有少許的分開,是情非得已的訣彆,再見麵時,已如隔世。

    “春溪妹子,如今咱們卻也都垂垂老矣。許多舊事,也未曾想、這許多年後,終會變得通徹。正邪、善惡、喜樂、仇怨、執念、偏見……原本我以為自己珍視的、放不下的,回頭看看,也都可以一笑置之了。”

    公孫真人目光澄澈,麵容含笑。在那叫春溪的老嫗眼中,卻迅速化為意氣風發的少年人模樣,歲月易逝,容顏始終未改。

    “玄同哥,若當年冇有……冇有那許多事情……你在道尊麵前同我說過的誓言……此時我們,該是另一番光景了……後來你脫了族籍遊俠四方,我便偷跑出來到處尋你……再後來,聽說你出家做了道士,我便也剪了頭髮、在這麟跡觀做了道姑……我總是在循著你的喜好,卻始終冇跟上你的腳步……”春溪說到這裡,淚流如箸,但卻冇有停下的意思,“如今你已徹悟,我卻……還是不能放下這些舊時的念想……你看,便是修道一途,我也遠不及你。”

    “修道也是修心。近年來乾坤動盪、生民倒懸,我不得已攪入其中,也才漸漸明白。然而從前種種,卻不敢忘!隻是看得通透以後,卻不須像從前那樣,總要避開你罷了……愚兄終究學不會‘太上忘情’……”

    公孫真人語氣平和,一片坦誠。自己心中卻早已明白,避而不見卻心有惦念,反不如光明磊落地、去消解掉曾經種下的因果,於人於己,便少了許多虧欠。

    “妹子明白……誓言立下,執念便生,束人束己,難成自在!既已身歸道門,便該

    識佳人兮秋苑,擇良伴兮春庭。

    父兄豈可奪誌?媒妁不能移情!

    雙棲宿兮崑崙,共溯遊兮蓬瀛。

    上戴蒼穹可補,下蹈山海可平!

    言以明誌,誓以篤行。

    秋風長夜,薄衾孤燈。白首相顧失一諾,寒窗淚下隻千行!兩人便這般隔燭相望,斷斷續續的話語,早不能儘述多年未解的離情。燭火也將兩人灰色的輪廓,印在了窗欞之上,隨著透進來的風而輕晃。

    兩人又敘了半晌,春溪眼中淚水,方漸漸止住。春溪道長語言帶笑道:“這個衝靈子楊朝夕卻是什麼來曆?能得玄同哥劍法真傳。當年我纏了你那麼久,你纔不過教了我一招半式。還說族規嚴格、不許外傳,自己也冇學全。如今想來,卻是過於偏心了!”

    公孫真人亦是淡笑道:“這衝靈子雖是入了我上清觀,實際卻是一位道友的弟子,我二人亦曾反覆推算,斷定他便是不世出的‘天選之子’。我觀察幾年,這衝靈子確是頗具靈根,天資稟賦俱佳。又是去年,以一段陰錯陽差的琴曲,解開了我對這套家傳劍術的心結。既然心結已解,且族中之人早凋零殆儘,便再冇什麼族規禁令,才把這套劍法傳與了他。若你還想學,明日便可細細演示一番,也算是了了我此番下山的一樁心願。”

    “便如你方纔所言,一把老骨頭,縱然學會,又能快意幾年?但你既來登門,便不該空手,這套劍法便當作叩門禮,我先代眾弟子答應了。也希望這次……你莫再食言。”春溪道長語笑嫣然間,卻還摻著一絲苦澀。

    提及傳劍之事,公孫真人麵色漸正:“當年我在河南一道挫敗許多同道,引得一些人覬覦我族劍法。本以為多年過去,仇怨已消,然而此番下山,還是引出了幾家不睦。這小道童前幾日也因劍法,經了些不公之事,所幸他平安獲救,又因禍得福、道功大進,未來成就已不可測。”

    公孫真人說著,臉色突然嚴肅起來:“今日午後,我已去過龍興、道衝、景雲三觀,既授了這劍法,也平了些後患。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此番過來,確也有托付之意。”

    春溪道長見他說得鄭重,忙道:“玄同哥但說無妨!”

    公孫真人歎了口氣:“我隻擔心太微宮那位不肯罷手,借我廢去三觀觀主丹田一事,推波助瀾,做些文章,對我上清觀再行不利。因此我隻能在你觀中待一兩日,將劍法授完,便須帶其他弟子先行回山,早做些準備。洛陽城中藥材卻比山中齊全太多,這衝靈子便勞煩春溪妹子代為照料,待內外痊癒,再遣他回來。”

    春溪道長微笑點頭:“這是小事,玄同哥既托付給我,便請放心。”

    兩人山南海北地、又說了許久,三聲響更從街衢中傳來,時候卻已然不早。春溪道長站了起來,如多年前那般盈盈一拜,纔不舍道:“玄同哥便早些歇息!明日再見、你便仍是公孫觀主,我也當以麟跡觀觀主元夷子之名,與你交接。卻不能似今晚這般說話了……”公孫真人忙拱手長揖,這道遲暮清影,才消失在客房之中。

    公孫真人又在木榻上趺坐下來,唇齒慢合間,流瀉而出的、卻不是微言大義的經文。而是幾句盟誓:

    蓮有並蒂,鵝有交頸。春溪玄同,許心許命……

    寒夜將孤燈湮滅,留最後一絲青煙騰起,很快消散於闃寂。也將這一段塵封多年的感情,繚繞著飛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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