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艾羅不回話，卡彭也不介意，繼續說道：「所以，皇室需要竭盡全力地掌控天下的魔法師的情況，讓他們全部進行登記，盡量不能有任何的漏網之魚。從而，對魔法師這一群體進行反過來的利用，讓他們來幫助維持皇權的統治。事實上並不僅僅是魔法師協會，其他一些比如戰士協會，刺客協會之類的都有類似的功能，但同樣的，也都必須在帝國的登記註冊之下才行。」

「但問題又來了，僅僅是讓魔法師們進行登記，事情就能夠解決了嗎？艾羅會長，你是一個聰明人，你應該明白，這並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方式方法。」

這位帥氣的大叔眼神中卻反而流露出些許憂鬱的氣息，說真的，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實在是緊張的話，艾羅真的生怕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畢竟……卡彭這個中年大叔，真的是挺帥的。

「和那些需要經過鍛煉才能夠獲得一定力量的人不同，魔法師的力量來源於『天賦』。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不需要經過多少鍛煉就可以擁有普通人無法擁有的力量。」

「皇室在吸收了這些成員之後，雖然解決了他們成為外患的可能，但是相反的，卻也是讓這些魔法師們找到了一個組織，甚至是以個足以形成巨大動力的組織。換句會說，外患，反而開始變成了內憂。」

「那麼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夠讓這個如同隱疾一般的問題不會徹底爆出來呢？畢竟皇室成員是有限的，而普天之下的魔法師卻相對等同於無限的。一旦魔法師組織因為某些原因而開始不信任皇室，甚至是被其他別有用心的人士利用的話，那麼對於皇室的威脅無疑是巨大的。」

「在這裡，真的只能說我們人類的確十分聰明。」

「雖然沒有辦法讓每一任的皇帝都成為大魔法師，但是我們人類卻可以組建出一支足以抗衡魔法師的隊伍。這支隊伍可以通過專門的訓練來對付那些擁有強大天賦的人。讓這些對皇室效忠的人可以通過一些艱苦的訓練，進而成長成足以在魔法師們發生暴動的時候迅速解決他們的力量。相信如艾羅會長這般聰明伶俐，一定明白，這個組織究竟是什麼了吧？」

卡彭的話，說的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艾羅只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不斷地抽搐，心臟更是砰砰砰地狂跳！

小心翼翼地，他別過頭瞥了一眼旁邊的酥塔，在確認這位聖騎士候補如今反而更加關心那邊的戰鬥，似乎並沒有多少留意剛才卡彭所說的話之後，他才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在緩緩呼出這口氣之後，他抬起頭，想了想，終於還是將那個答案說了出來——

「換句話說……光明教廷？」

卡彭嘴角的笑容，終於再次揚了起來。

他的視線從艾羅身上挪開，繼續轉向那邊的提拉米蘇，笑著道：「皇室不能主動表示要對抗魔法師協會，因為那樣的話可能會造成反感。同時，皇室也需要儘可能地避免民眾陷入對魔法師這種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的盲目崇拜之中。因為這將是非常危險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最好的做法就是讓民眾有其他的信仰，只有在有了其他的信仰之後，普通民眾對於魔法師的認知就會變得稍稍理性，知道他們就算擁有奇奇怪怪的能力，但也是普通人。在這種狀況下，藍灣帝國的皇室選中了很久以前就在這片大陸上傳播的光明教廷，並且對其進行扶持，甚至讓其成為國教。」

「再來說聖騎士吧。每一名成功加入教廷的聖騎士，都必須經過嚴格的訓練。他們需要掌握一整套甚至不亞於魔法學徒所具有的魔法知識。打從加入教廷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必須學會對抗各種各樣的魔法，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形態上的。除了鍛煉自身的肉體之外，上位層次的聖騎士還需要學會如何製造或找到合格的魔法材料供應商，來製作或購買合適的抗魔藥水以提升自身在魔法師狂轟濫炸的魔力傾瀉之下還能夠有殺死對方的力氣。這樣一來，就可以造就一群有著專業對抗魔法師的上層軍隊專家，也有了大量可以充當一時間炮灰的底層騎士。」

「而且，聖騎士雖然名義上隸屬於光明教廷，但是其中卻有一半以上的聖騎士其實是軍人出生，換句話說他們天生就對皇室有著絕對的忠誠。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有光明教廷中的聖騎士在，皇室就永遠都不可能害怕魔法協會的那些傢伙們會立刻發難造反。這，就是一種制約。」

「皇室控制聖騎士，聖騎士隸屬於教廷，教廷以輔佐皇室為名號來暗中抗衡魔法師協會的力量，但是另一方面由於魔法的可塑造型實在是太高，其中的利潤又實在是太大，所以皇室和教廷又要反過來與魔法師協會合作，利用他們的魔法來獲取利潤，控制民眾。我不知道其他國家的上層究竟是怎麼塑造的，但是在我看來，這就是我們國家歷任皇帝所需要做到的一種平衡術。這是一種十分考驗皇帝陛下心力的操作方法。」

聽到這裡，艾羅想了想后，開口說道：「這些……我多多少少算是明白了。但是，這和你們師徒主動攻擊協會有什麼關係？」

卡彭突然有些忍不住，捂著嘴呵呵呵地笑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帶著些許無奈的眼神看著艾羅，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認同我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協會的魔法師剛才可是想直接把我們師徒困死的吧？既然他們能夠對我們師徒起殺心，我又為什麼不能殺他們？」

這句話艾羅很贊同。

如果可以的話，艾羅真的很想用力點頭，表示這種你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待你的生活方式非常正常！

但是，艾羅卻無法對這個魔劍士說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那就是……你如果真的想要殺，那就找個時間，在不會牽連到鵜鶘鎮，不會牽連到人魚之歌的地方偷偷地殺了他們啊！為什麼非要在這種節骨眼上，在人魚之歌努力引導輿論的時候衝出來「幫」人魚之歌一把？這可不是幫，這純粹是給人魚之歌惹禍！這才是艾羅真正不爽的原因！

只是，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得出來？因此，艾羅現在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咽下這個魔劍士大叔對自己「光有聖母心不看前因後果」的評價。

「那……那你們主動攻擊他們，真的僅僅是因為這一點嗎？」

艾羅只能轉移話題，盡量讓這件事情不要鬧得那麼麻煩。

卡彭微微一笑，說道：「除了這一點之外嘛……的確，我必須要承認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我們師徒的身份——魔劍士。」

艾羅微微一愣，但是轉念一想，似乎又有些明白這裡面的緣由了。

「就如同我剛才所說，光明教廷和魔法師協會互相制約，又互相協作。中間穿插著皇室的調停和制衡，形成了一種近乎完美的微妙平衡關係。」

「但是在這種狀況下，聖騎士的內部成員卻並非完全的鐵板一塊。就比如說……我這種人。」

卡彭的身子略微挺直，就像是在思考一件很值得深思的問題一樣，一邊想，一邊說道——

「作為用來維繫平衡的光明教廷，我們這些軍人出生的人毫無疑問，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懷疑，不要質疑，甚至是……不需要思考。」

「但，這樣的要求未免也太過困難，只要聖騎士還是由人類來擔當，那麼我們人類自然就會想要思考。」

「艾羅會長，你能夠理解，萬一這個世界上出現了一個不再遵從教廷的信仰，但是卻又擁有一整套對抗魔法師的戰鬥力出現的話，現實會變成什麼樣子？」

見艾羅依然沉默不作答，卡彭笑了笑，繼續說道：「這樣的話，力量的平衡就會崩潰，異軍突起對於魔法師來說或許是一種剋星，但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我們這種突然出現的不可控力量毫無疑問卻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在離開教廷之後的這段日子以來，我其實也一直在思考，像我這樣的魔劍士數量雖然不多，但經年累月下來，整個帝國內應該也有百十人左右吧。這樣的我們究竟能夠對這個國家造成多大的災難呢？」

「可想而知，我們成為了那些魔法師最大的剋星。而魔法師基本上又都會以皇家魔法師協會為目標。這樣一來，如果我們這些散亂的魔劍士有朝一日統合起來的話，那我們就成為了皇家魔法師協會最大的剋星。」

「如果我們對協會進行打擊，那麼協會轉而形成戰略防禦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利用魔法實行的各種收入自然而然也會減少，收入的減少當然也就間接影響了皇室的收入。這對皇室來說當然是一個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