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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夫兇猛 - 第八十九章 新官上任字體大小: A+
     

    長安令府位於漢庭王城南側,毗鄰王城水源白水湖,背靠筆架山,建築風格樸實無華,磚石結構為主,恍如堡壘,又似守山巨獸窩在王城旁,故此素有神佑都護王城拱衛的說法。

    大中午的,衙門裏正是中午休沐時,張瀟穿堂過院來到名義上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這位新任令尹大人並未引起重視,沿途所見的大小官吏都對他視若無睹,大約沒人想到這身着便服的年輕男子就是他們的新老大。

    其實就算知道他是新任令尹,也不會有人特別在乎。前任的白宗元是何等人物,結果又如何呢?還不是令不出令尹府,在所有人心目中,這院子裏真正當家的話事人還是主薄王澤大人。

    瀟哥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着條小尾巴。

    小光頭嘴上說不感興趣,腿卻很實在的跟了上來。

    一向是保持神秘感,出門必定麒麟駕轅白木為車的龍女戰仙不得不放下身段,跟着張瀟一路游遊逛逛徒步來到這裏。

    一直來到主官正堂外,終於有人上來盤問了。

    「站住!」一名身着甲胄,卻是盔歪甲斜帶朗袍松的站堂官橫住了去路,問道:「幹什麼的?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就直眉瞪眼的往裏......」話沒說完,卻是一眼看到了小光頭,頓時被天人氣質驚艷的一時語塞。

    這種反應小光頭從小到大見的多了,不以為意的撇過臉去。

    張瀟微微一笑,從懷裏摸出令尹的印綬和漢庭諭旨,道:「鄙人張瀟,新任長安令尹,到此只為赴任而來。」

    站堂官聞聽此言,第一下沒反應過來,但隨即就像踩了電門,一蹦老高。吃驚的看着張瀟。印綬和諭旨都在,先照規矩驗看了一番。其實都不用看,這裏是長安府,沒人敢也沒人能冒充長安令。核准張瀟身份后,他連忙整理衣冠,對着張瀟雙手抱拳,躬身施禮,道:「末將項充拜見張大人。」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的樣子有些不像話,尷尬一笑,道:「末將當值期間軍容不整,失了體統,請大人降罪。」

    此人以末將自稱,看來應該是站堂儀仗人員的頭目。站堂官隊伍是御林軍選派到這裏執勤的軍人,並不屬於長安令統轄人員。大約相當於上古年間在省政府門前站崗的武警。

    張瀟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道:「休沐時間,放鬆一下,無傷大雅。」

    項充原本就是客氣客氣,卻沒料到張瀟年紀不大,官架子不小。這廝久在這裏執勤,算是長安府老油條了,自然曉得這座府邸里誰才是真正說的算的。皮笑肉不笑看着張瀟,道:「謝大人恕罪。」語氣里已含了些許不快。

    張瀟一眼看過去,此人是個異人,魂相是釘耙器魂相,五級下境。眼神很不友好。心中暗罵,媽的,一個把門的武官還想給自己加戲,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直接選擇忽視,轉身邁步走進大堂。

    項充快步跟進,在後邊大聲咳嗽提醒裏邊的軍卒。

    張瀟進門就看到大堂兩列東倒西歪著兩列御林軍,盔明甲亮,裝備明顯好過地方武裝,可惜軍容不整。瀟哥視若無睹,帶着小光頭徑直走進堂內,項充緊跟着進來,說道:「主薄王大人在此,便是堂上那位。」說罷退到門口,等著吃瓜看熱鬧。

    正中堂上的位置空着,左側擺了一張比正堂位上那張桌子還寬大的山河桌,後面坐了個老者,身着四品官袍,戴着花鏡,提着筆在那裏批示辦公。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安坐不動,開口說道:「來者便是張瀟吧?」轉臉看到了婆娑天奴,卻微微變色,立即起身說道:「想不到大日壇宗的宗主也到了,王澤有失遠迎,還請龍女見諒。」

    這不是故意擠兌人嗎?

    瀟哥乾脆一言不發,比對方更無禮的無視這老頭子,徑直走上正堂主位。

    婆娑天奴則對着王澤單掌在前,微微躬身施禮,道:「菩提教婆娑天奴,拜見武安王氏家主。」

    王澤同樣不理會張瀟,道:「不敢當,不知宗主前來有何見教?」

    婆娑天奴自然不好說自己是來瞧熱鬧打探消息的,說是跟張瀟來閑逛的更不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王主薄,龍女是本官邀請來的客人。」張瀟為婆娑天奴解圍,順便噁心王澤,又揮揮手說道:「本官今日事忙,要在這裏待客,不管你有什麼要彙報的都改日吧,退下去吧。」

    王澤目瞪口呆的看了張瀟一會兒,怎麼也沒想到這年輕人這麼不講武德,不尊老敬賢也就罷了,連官場里最起碼的規矩都不講了,一見面,該做的交接給省掉了,連一句虛情假意的客套話都欠奉,上來就直眉瞪眼的掃他的面子。

    「張令尹,這恐怕不妥吧?」王澤到底是老於官場江湖,心態修養非一般可比,沒有因為張瀟上來一頓亂拳而被打亂陣腳。他在長安府主薄的位置上坐了十八年,期間擠兌走六任令尹,憑的是士族集團在背後的支持和他自己的本事。

    他坐回到位置上,淡然說道:「進門是客,本官身為長安府主薄,凡是來到長安府的都是本官的客人,更何況大日壇宗的龍女戰仙是堂堂一代宗主的身份,老夫身為武安王氏當代家主,接待天奴小姐,身份才對等。」

    這就掐起來啦?婆娑天奴看的大為過癮,索性在一旁裝啞巴,看張瀟怎麼應對這位王氏家主。

    武安王氏是士族集團核心家族之一,王澤身為家主,名聲不如人榜第一的王袍那般顯赫,但實力絕不容小覷。

    大堂內一時間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張瀟呵呵笑了兩聲,道:「請問王主薄,這裏是什麼地方?」

    「當然是長安府大堂!」王澤毫不遲疑,坦然說道。彷彿他才是長安令。

    「呵呵,原來你還知道這裏不是武安王氏的家宅,不過你還是說錯了,確切的說這裏是長安令尹府。」張瀟道:「本官是長安令,你只是主薄,這座大堂是本官辦公問案,接待賓客的地方,不是你的,屬於你的地方在偏廳。」

    「張大人這是希望本官離開這裏?」王澤安坐不動,穩噹噹在那裏輕蔑的看着張瀟。

    「不是希望,而是命令。」張瀟道:「說的再難聽點兒,就是讓你滾回你該出現的地方,你不是講究對等嗎?在朝,本官是長安令尹,正二品王官,執掌京城軍政事,在野,我張瀟也是北地之首,自創武神門的一派宗主,士族集團夠資格跟我對等的人只有一位,卻不是你。」

    王澤的臉上還是那副輕蔑的神態,但識海深處的光華神韻已經亂了。他看上去平靜如常,其實憤怒的情緒已經難以抑制。他的手在桌子上輕輕敲擊著,等張瀟的話說完,赤血木的山河桌上已經留下密密麻麻的小坑。

    「張瀟,人家都傳說你是猛龍過江,一張嘴就能在長安城裏掀起腥風血雨,我之前還不相信,如今眼見為實,總算領教了你這北地神龍的成色。」王澤壓抑著憤怒,不緊不慢說道:「說實話,有點失望啊,本來剛聽說你接替白宗元的消息時,本官是做足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卻沒想到你人是少年,行事也是這般年少魯莽。」

    「王澤,你賴著不走,是打算教訓本官?」

    「照規矩,主薄與新任令尹初次見面,是應該交接一下令尹府中事務,召集各個有司部門堂前聽訓,一為熟悉人面,二為聆聽大人訓誨,三為借新官上任的煞氣振官場威嚴。」王澤滔滔不絕說道:「千百年傳下的規矩,歷來無人敢不遵從,如今到了你這兒卻要壞了規矩,這合適嗎?」

    「這很不合適。」張瀟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家有家規,長幼有序,國有國法,上下尊卑有別,所以令尹就是令尹,主薄便是主薄,喧賓奪主鳩佔鵲巢都是違背規矩,既然違規就該承擔後果。」

    王澤皺眉聽着,萬萬沒想到這個北地野人口舌如此厲害。

    「張大人這麼說,莫非是打算懲戒老夫?」王澤毫不示弱,嘿嘿冷笑,針鋒相對道:「大人新官上任,要拿人立威並不足為奇,只是老夫年邁,恐怕不是合適人選,你若一意孤行,首相大人那裏怕不好看吧?」

    士族集團內部,對菩提教的那個三六九等制度存在極大爭議,大部分人持贊同意見,反對的只是少部分人,只是因為謝安一直不肯表態,才沒有站到陳無忌那邊去。王澤正是持贊同態度那一方的代表人物。

    他在士族集團內可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說話頗有分量。當的是漢庭的官兒,代表的卻是士族集團的利益。即便是漢王早就對長安令尹府的狀況有所不滿,可礙於士族集團的力量,始終沒能把他如何。久而久之,便養成了他把長安令尹府當成自家地盤的惡習。

    強如白宗元到了這裏也是強龍難壓地頭蛇,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輪到張瀟這個白宗元的女婿,王澤想當然的也沒有將年輕的瀟哥放在眼裏。

    「老大人誤會了。」張瀟道:「我並非是針對你一個人,而是說這長安令尹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丟了規矩失了體統,接下來我的意思是要搞一次大整頓,該查辦的查辦,該撤職的撤職,庸者下,能者上,尸位素餐,除了鑽營什麼實事都不幹的統統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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