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回過頭,是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身材還行,但年齡已然不小,皮膚松馳,特別是女人最驕傲的地方,儼然已經受到地心引力的影響。
她施施然的地回收手,跟着看到天陽臉上的眼罩,接着輕呼起來:「我的天啊,今天晚上,你更有魅力了。這個眼罩,讓你看上去更神秘,姐姐都讓你撩撥得心跳加速了,不信你摸摸看。」
拿起天陽的手,就要按向自己那穿着單薄上衣的胸口。
少年連忙縮回了手,視線放低,抬起手道:「姐姐請坐,喝點什麼。」
女人吃吃地笑起來,也不為意,但留意到其它地方:「你的聲音,聽上去怎麼跟平時不一樣?」
天陽乾咳了聲:「感冒了。」
「哦,那你可得小心點。你要是病倒的話,姐姐會心疼的。」女人拉起天陽的手,用手指輕輕划著圓圈。
天知道天陽多想一拳抽在她臉上。
少年只能按捺住打人的衝動,告訴自己,忍耐!要忍耐!
客人陸陸續續地來了。
銀負責的這個區域,一眼看去,更是女客居多。
這些來酒吧買醉的女人,大體上都十分大膽,但又略有區別。
一些年紀較大的,特別放得開,非但開口就是在調笑天陽,而且她們的手總是不安分地出現在少年的身上、腿上,並試圖接觸某些秘密的地帶。
那些年輕點的,還稍微矜持一些,不會做出太出格的動作。但也有大膽年輕的女客,上來就捧住天陽的臉親上一口。
結果天陽去吧枱那裏跟無痕拿酒的時候,少年臉上赫然多了幾個唇印。
看到天陽那要殺人似的目光,無痕很辛苦地忍住笑。
等無痕調酒時,天陽抽了幾張紙巾,把臉上的唇印擦掉。
「如果你哪天失業了,可以考慮來酒吧做侍應,或者自己開間酒吧,我想生意一定很火爆。」
把調好的酒依次放到托盤裏,無痕笑嘻嘻地說:「而且還安全,嗯,最多被女客人占點便宜,但又不會少塊肉,對吧。」
「閉嘴!」
天陽兇狠地看了無痕一眼,隨後拿起托盤,嘆了口氣,以前往戰場般的心情,走向自己負責的那片區域。
「銀,快到姐姐這邊來。」
「來姐姐身邊坐嘛。」
「銀,姐姐呼吸有點難受,你快幫人家揉揉。」
天陽剛放下托盤,就被七八個女人拉了過去,把他按在了沙發的中間。
幾個女人,有的捏着他的頭髮,有的靠在他的肩膀,有的摸着他的大腿,有的輕咬他的耳垂。
天陽低着頭,視線落在自己的膝蓋上,模仿著銀,雙手不安地捏着衣角。
這個動作,實在太羞恥了!
還有這些女人,你們的手就不能安份點嗎,不要四處亂摸啊!
這一刻,天陽突然想念起逆界,想念起戰場來了。
就在天陽差點就要暴走的時候,還好,鐵籠死斗終於開始了。
格鬥開始,也就意味着,丘貉要來了。
「各位觀眾,各位來賓。接下來,是我們紅月酒吧每周一次,最刺激,最激烈的鐵籠死斗!」
酒吧里的燈光突然熄滅,在這個時候,天陽感覺到,幾隻放在他肩上和腿上的手,突然變得不老實起來。
他只能努力保護著自己,不厭其煩地把這些使壞的手,一一給拿開,拎走。
在鐵籠旁邊,一名司儀熱烈解說,報出今晚參加格鬥的人員名單,以及這些人的賠率。
「小銀,快告訴姐姐,他們哪個比較厲害。姐姐要是贏了,晚上會好好對待你的。」
「對啊對啊,我比較看好『血狼』,銀你怎麼說?」
我能叫你們滾開嗎?少年心裏大叫道,丘貉你這個混蛋,趕緊出現吧!
很快,鐵籠里走進了兩名拳手,一個皮膚黝黑,一個則穿着件紅色的背心。
他們身上沒有穿戴任何護具,在司儀的大聲宣佈下,開始了今晚第一場格鬥。
一開始,他們就出盡全力,拚命地進攻,拳拳到肉,碰撞連連。激烈的格鬥,甚至讓那些糾纏着天陽的女人,都忘記繼續『進攻』,人人專註地看向鐵籠,不時發出一聲驚呼。
天陽終於鬆了口氣,要是這些女人再不老實,他都想趁著燈光昏暗,把她們給敲暈了。
突然,少年留意到,二層的廂房這時亮了起來。在燈光里,天陽看到廂房的門打開,幾名身着黑衣的護衛走進房間。
護衛一陣檢查后,便分散在了四周,雙手負后,面朝酒吧。
天陽不由坐直了身體,微微眯眼,視線落在了廂房中。
廂房門外,有人走了進來。
丘貉!
他穿着長衣外套,戴着一條圍巾,坐在一張落地窗前的沙發上。
在他後面,跟着兩個女人。一個長發,一個短髮,分別坐在丘貉左右。
不知道那裏面,哪個是教會的內應?
這時,身邊一個女人發出驚叫。
原來鐵籠子內,那個穿紅背心的拳手,被對手一拳砸得牙齒都飛出來了。
籠子中立時多了灘血跡。
在酒精和格鬥的雙重刺激下,就連天陽身邊這些女客,也開始叫了起來。
「打死他!」
「乾死那個婊子養的!」
「嗚呼!」
酒吧的氣氛漸漸變得狂熱起來。
天陽看得清楚,包廂里的丘貉正目不轉晴,看着下面的鐵籠子,一隻手握成了拳頭。
這時,坐在他右側,那個短頭髮的女人不知說了些什麼。
丘貉點點頭,對一個保鏢打了個手勢。
片刻之後,酒吧一個大廳主管走了過來,拍了拍天陽的肩膀道:「去拿幾杯雞尾酒,送到二樓的貴賓廂。機靈點,今天第板來了。」
頓時,周圍幾個女客人都不滿地說:「讓別人去送吧,銀還在陪我們呢。」
大廳主管為難道:「抱歉,各位小姐,老闆指定他送上去,就請你們稍等片刻吧。」
天陽知道,這是他們那個內應的要求,機不可失,他立刻起身,脫離這些女人的『魔爪』:「姐姐們,我很快回來,請你們稍等。」
「好吧,銀,你快去快回哦。」
天陽點點頭,快步向吧枱那邊走去。心裏想道,快點結束,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有了今晚的經歷,他同情起銀,同情那個扮成男裝的女孩。每天要忍受這些女人的騷擾,並且保守自己的秘密,應該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吧。
下城區的生活,就從來沒有容易過。
帶着些許感慨,些許同情,天陽來到吧枱,敲了敲:「二層貴賓廂的客人要酒,快。」
無痕會意,將一早準備好,已經下了葯的酒放到了托盤裏。天陽注意到,這杯酒的酒邊上,裝飾著一塊檸檬,這是記號。
因為無痕接下來拿過來的幾杯,都沒有同樣的事物。
天陽托起酒盤,低着頭,經過鐵籠,穿過大廳,沿着樓梯來到二層。
二層貴賓廂的入口處,站着兩名保鏢。
一男一女。
男的接過天陽手上的托盤,女保鏢則仔細搜查天陽的身體,那隻靈巧的手掌,沒有放過少年身上任何一處地方。
這是何文池禁止他們攜帶武器,穿戴防具的原因。
否則。
這會就已經暴露了。
檢查完畢,女保鏢嘴角含笑,笑容曖昧,不留痕迹地朝天陽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你比外表強壯。」
天陽呼吸微微一沉。
還好,這個女保鏢並不知道銀的身份,說了這句話后,已經站到門邊。
天陽接過托盤,走進男保鏢打開的門裏。
為了確保能夠活捉丘貉,為了確保捉捕他的過程里,他不會受到傷害。
所以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由此可見,教會對這次行動的重視。
天陽走到了丘貉前面,他低垂著腦袋,視線看着地面。
眼角餘光里,仍然掃了丘貉一眼。
男人一點也沒留意到他,視線一直鎖定着下面的鐵籠,天陽將盤子放到了桌子上,藉助杯子遮擋丘貉的視線,在那個裝飾著檸檬的酒杯上輕輕一彈。
坐在旁邊的短髮女子立時會意,拿起那杯做了標記的酒,以一種自然不做作的姿態靠向丘貉:「老闆,你口渴了吧,喝點東西吧?」
丘貉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渴,你喝吧。」
這是杯加了葯的酒,短髮女子哪裏敢喝,她笑道:「我一個人喝酒多沒勁啊,要不,你陪我喝一口,就一口嘛。」
她聲音又蘇又軟,聽得天陽起了身雞皮疙瘩。少年放慢了速度,將一杯杯酒擺到桌子上,以延遲停留在房間的時間。
坐在丘貉另一頭,那個長發女人突然伸手,拿過那本要給丘貉喝的酒。
「老闆都說不喝了,別勉強他,你想讓人陪,我陪你喝好了。」
她舉起酒杯,朝嘴邊湊去。
形勢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那酒里的麻藥可是相當厲害的,只要沾上一點,立刻就不能動彈。萬一這長發女子喝了,立時出現異況,那樣的話,丘貉就會警覺。
一瞬間,少年決定立刻動手!
橫豎都會暴露,不如現在發難。他自問能拿捏好力度,讓丘貉只傷不死。
就在這時。
短髮女子呼的站起來,捉住那個杯子,冷冷道:「這是給老闆喝的,你湊什麼熱鬧。」
長發女子針鋒相對:「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怎麼,你在酒里下了葯?」
一句話,讓丘貉收回了視線,看向了短髮女子。
後者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丘貉的眼神微有觸動。
傾刻。
眼前處。
一團黑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