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們所經歷的這座時間夾縫，混亂的規則貫穿了始終。從我們踏入大樓一層開始，就隨機進入某個時間節點。』

『然而在我找到原點時，踏足的時間卻非過去，而是現在。』

『沒錯，那醫院大樓的露天平台，那個區域的時間節點應該是『現在』，證據就是醫院大門外，我們來時所搭乘的教會專用車輛。』

『所以我是在『現在』的時空摧毀了原點，否則的話，也就無從解釋，為何這座時空夾縫能夠存在17年之久了。』

『畢竟如果是在『過去』摧毀的話，那現在我們就不應該碰上。時間，還真是一個讓人頭痛的東西.......』

放下了筆，天陽再看了幾遍，隨後將紙燒掉，不留痕迹。

來到客廳，智能家居系統提示有幾條留言，天陽道了聲「讀取」，便靠在窗邊曬太陽。

「天陽。」

這是薰的聲音。

「那個...不知道你回來了沒有，如果回來的話，記得跟我說一聲。」

咔——

「臭小子，沒死了吧？還活着就趕緊給我回個話。」

天陽嘴角抽搐，隊長的關心還是這麼特別啊。

咔——

「天陽，最近忙嗎？」

這是老徐的聲音。

「最近我新開了一門課，也不知道到時有沒有人聽。你要是有空，就過來給我捧捧場啊。時間是...」

天陽失笑搖頭，這老徐在學院似乎混得還挺不錯的樣子，都開新課了。就是這老油條連帶了講師，還這麼膩歪，開新課還要拉人過去捧場...

時間是兩天後，天陽記了下來，到時要是有時間，就過去跟老徐捧捧場。

隨便，蹭個飯？

伸了下懶腰，天陽給薰回復了一個文字短訊：我剛回來，你不用擔心，我一切都好。

因為不知道薰現在在做什麼，所以少年沒有發送通訊請求。卻不料文字短訊剛發送出去，正要聯繫韓樹，薰的通訊就進來了。

接通之後，少女的聲音就在通訊機里響起：「天陽，你回來了？」

「嗯，剛回來，最近還好嗎？」

薰嗯了聲；「最近在跟老師學習一些新的知識，每天過得都很充實。小傑第一次會考成績也很不錯，前幾天回家來還問起你呢。」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小傑以後肯定會出人頭地的。」

薰笑了笑道：「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地，其它的倒是無所謂。對了，你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頓飯吧？」

天陽點點頭：「好啊，那我下午到醫療中心接你吧。」

「嗯，就這麼說定了。我還要去上課，就這樣，下午見。」

「下午見。」

結束通訊，天陽才聯繫韓樹。

本來還擔心隊長又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被窩裏沒接聽，還好，通訊很快就建立起來了。

「隊長，我回來了。」

韓樹哦了聲：「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

韓樹嗯了聲：「回來就好，這幾天滾回來隊舍一趟。」

天陽神情一動：「有任務？」

韓樹聲音有些無奈：「任務倒是沒有，可小鳥和千虹天天在問你的狀況，吵得我頭有點痛啊。你趕緊出現下，讓她們知道你沒事，不然我懷疑她們要上教會找人了。」

天陽一陣無言，過得片刻才道了聲「好」。

在公寓裏又休息了一天，翌日，少年買了一束鮮花，來到堡壘墓園。

坐到母親南菲的墓碑前，把花輕輕放下，又拿出工具，輕輕打掃著四周。把落葉和灰塵清理一空后，天陽才坐了下來，看着冰冷墓碑上母親的相片。

「我見到他了。」

「那個人...還不錯。」

天陽輕輕笑了下：「就是腦筋有些不好使，而且，太不謹慎了。但是......」

「他很愛你。」

「這點我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他離開，是有原因的，也許現在，他還在逆界某個角落吧，總覺得他不會那麼容易死掉。」

伸出手，少年摩挲著光滑的墓碑：「如果還有機會見到他，我想跟他好好聊聊。讓他知道，你等了他多久，你為他付出了多少，他應該知道這些事情，他也有權利知道。」

「你說是嗎，媽......」

恬好一陣風吹過，刮落幾片樹葉，輕輕飄到天陽的眼前。

天陽閉上眼睛，感受風從耳邊經過，彷彿從那裏面，可以聽到母親的呢喃...

「我走了。」

片刻后，少年重新張開眼睛，長身而起：「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離開墓園后，天陽回了一趟夜行者總部，露了臉，報了道，讓小鳥和千虹兩個女孩放下心后，便來到了天晴學院。

自從劉鏡霖出事之後，天陽就沒再怎麼踏足這座學院，今天來到，看着熟悉的景物，想起第一次見到劉鏡霖的場景，不免有些感嘆物是人非。

走進老徐今天要開課的課室，課室里學生零零星星，只有三五人。

各自找了個角落坐着，天陽進來的時候，他們抬頭看了眼后，又自顧做自己的事。

看書，發獃，望窗...

由於是階梯式課室，天陽乾脆挑了個最高的位置坐下，這裏跟其它學生離得較遠，不用被打擾挺好。

不想才坐下沒多久，便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課室。

赫然是白家的大小姐，白英瀾。

白英瀾今天亦做中性裝扮，穿着外套長褲，套著一雙短靴，乾爽利落的模樣，一進課室，便引起學生們的關注。

令人意外的是，幾個女孩盯着她看的時間，竟然比男生要更久一些。

並且，有人將她認了出來。

白英瀾面無表情地走進來，環顧一圈，似在找位置。突然看到天陽，眼睛亮起來，臉上亦有了笑容。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天陽身邊香風輕送，白家小姐落落大方地坐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英瀾眨了眨眼睛，聲音裏帶着些許嗔怪：「你不在的時候，我找了你幾回，才知道你去了逆界。」

「去逆界也不跟我說一聲，太不夠朋友了吧。」

天陽微微一笑，淡然道：「這是教會那邊的任務，很緊急，沒辦法一個個通知。」

白英瀾微微皺眉：「我聽說你還成了教會的聖堂騎士，你什麼時候信仰戰爭之主了？」

天陽聳聳肩：「有一陣子了。」

白英瀾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我總覺得，你加入教會是有其它原因。」

天陽心裏咯噔了下，心想白大小姐的直覺也太敏銳了點，表面上不動聲色地笑道：「我就想尋求一點精神寄託，能有什麼其它心思。」

白英瀾搖搖頭，笑容淡淡：「我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加入教會。不說這個了，你怎麼知道，今天有『升華者職階知識普及講座』？」

因為我有一個朋友在學院當講師，更因為今天這堂課是他開的。

天陽攤手道：「朋友通知的。」

白英瀾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些：「是嗎？真巧，我是心血來潮，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你。」

天陽不想跟她太接近，兩人聊天這會，不斷有視線朝他們看過來。少年不大喜歡這種受人注視的感覺，特別現在跟白英瀾太過接近，他甚至感受到一些敵意。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那些帶着些許敵意的目光，竟來自那些女孩。

你們這是怎麼了...

腳步聲在課室門口響起，有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走上講台，乾咳了聲：「不好意思，路上塞車，來晚了一些。」

頭髮有些凌亂，衣裳稱不上整齊，手上捧著一些資料，額頭上還冒着汗的講師，自然是老徐。

老徐抬起頭，看着四周，見到天陽時會意一笑。

再看到天陽旁邊的白英瀾時，那笑容就變得有些玩味了。

天陽只當自己沒看見。

老徐幹咳了聲，道：「大家好，我是今天的講師，你們可以叫我老徐。」

「今天呢，給大家講的課是『升華者職階知識普及』。」

他自嘲地笑了笑：「別看老師這個樣子，其實我也是個升華者來着。憑藉着我自己對升華者的認知，以及長期以來收集這個方面的一些資料，我完全可以為大家做一次全面的，系統的普及。」

「所以呢，把你們那懷疑的眼光都收一收吧。」

一個身形微胖的女孩舉手道：「老師，升華者的普遍知識，我們都知道一些。如果你要說的是那些常規的知識，那乾脆讓我們自習算了。」

課堂上幾個學生都頗為贊同，看得天陽都替老徐暗中捏了一把汗。今天來聽課的學生雖然不多，可這些人一來，就給老徐來個下馬威啊。

老徐倒是胸有成竹，似乎早就料到這些學生會為難自己，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塊手帕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才道：「這位同學，聽上去你對升華者知道得挺多啊。那老師考考你，什麼樣的人大概率會覺醒戰神職階？」

小胖妞一臉得意：「我知道，書上說過，覺醒戰爭職階的升華者，通常都擁有過人的膽識，以及對抗黑暗的勇氣。」

「而且我還知道，戰神職階、狩獵者、元素之心是升華者中數量最多的職階！」

老徐鼓掌道：「了不得，了不得啊。看來你知道的還挺多，那你知道，戰神職階克制哪一些職階，又被哪一些職階克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