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讀取器隨隨便便地扔到了天陽的手上，讀取器上還沾著一些已經乾涸的污跡，少年很懷疑這東西還能不能用。

瘸子又給他找了一叢數據傳輸線，以及一張新的儲存卡。唯有這張儲存卡，正經八百地裝在卡盒裏，讓人放心。

至於那叢傳輸線，簡直就像一團亂麻，看得天陽頭大。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連介面，把讀取器和生物義眼連接起來后，讀取器上的屏幕閃爍著「數據檢索」的進度條。

「你這，該不會還有眼罩吧？」天陽看這進度條一時半會無法讀完，乾脆再往瘸子看去。

瘸子一臉不耐煩：「你比韓樹還麻煩，等等。」

片刻后，他找了幾個眼罩過來，丟在天陽身邊。少年一瞧，款式還真不少，甚至，裏面還有一個粉紅色的眼罩，看上去像是某種提升情調用的道具。

天陽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粉紅眼罩拿開，心裏好奇瘸子這怎麼會有這麼多眼罩，不過下城區怪人不少，估計這些東西是那些找瘸子看病的人落下的。

會不會有病毒啊...

「放心，這些東西全消過毒的。」瘸子似乎看出少年心中所想，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道。

天陽尷尬地笑了笑，最後挑中一個黑色的眼罩，眼罩的邊緣處，幾根簡約的線條勾勒出長劍的圖案。簡潔，大氣，很符合少年的審美觀。

他把眼罩戴上，遮擋住了邪眼，朝鏡子裏看了看，又做了細微的調整，確定不會被人看到邪眼。

滴——

讀取器已經檢索完全部數據了，天陽拿出儲存卡**機器里，在屏幕上一番操作，將那幅南黎基地的路線圖複製下來，又刪除了義眼裏的記錄，這才收起儲存卡。

把東西還給瘸子，天陽微笑道；「可以結帳了。」

瘸子面無表情地說：「不用了，費用上次已經預付過了。」

天陽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幫忙打發謝家的人，也不堅持，又問：「我能不能打聽個事？」

「我是瘸子，又不是聾子，你想說難道我還能聽不見嗎？」瘸子拿起一把手術刀，冰冷光滑的刀面上，映照出他緊抿的嘴角。

脾氣真臭啊...

天陽想了想道：「我想知道，黑市的灰色集市怎麼去？」

下城區有一座黑市，專門做見不得光的買賣。但黑市之中，還有一個灰色集市，那個地方是真正的秘密場所，非是其中人員，無法得其門而入。

灰色集市做的是大買賣，真正的大買賣，例如來路不明的素材兵器，又或者成套的升華媒介，甚至活生生的神孽，都可以在那裏弄得到手。

瘸子動作略微一頓，轉過身審視着天陽：「你不會想跟那種地方沾上關係的。」

天陽攤手：「我手上有些東西想出售，但不能走正規的渠道，所以想去灰市碰碰運氣。」

瘸子微微眯眼，目光深沉，隨後道：「這個問題需要收取費用。」

天陽爽快道：「沒問題，要多少貢獻點？」

豈料瘸子搖頭：「請我喝杯酒就行。」

天陽訝然。

紅翼酒吧。

雖然不是晚上，但酒吧依然熱鬧，就是舞娘少了些。天陽和瘸子找了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叫了一杯名為「血河」的烈酒，以及一杯清水。

酒是瘸子的，瘸子也不客氣，酒一上來，就喝了口。

一張老臉，頓時通紅。憋了半天，瘸子才從嘴裏吐出一口酒氣：「灰色集市的話，黑蛇可以帶你過去。你想去的話，三天後的傍晚來找我，我聽說灰市三天後開市。不過，黑蛇需要路費。」

天陽爽快地說：「沒有問題。」

他想了想，還是謹慎地問：「他的路費，不會是奇怪的東西吧？」

瘸子怪眼一翻：「1000貢獻點，他會帶你去灰市，並介紹幾個有信譽的黑商你認識。」

黑商能跟信譽搭上邊嗎？天陽對此保留疑問。

三兩口把酒喝完，瘸子看着少年：「你還有事嗎？」

天陽搖頭：「沒有。」

瘸子拿出一根煙點着：「那你還留在這幹嘛？」

天陽聳肩道：「我在看需不需要送你回去。」

瘸子指著舞台上一個衣着暴露的舞娘：「我今晚會在這過夜，懂了吧？」

天陽有些不敢相信地張大了眼睛。

瘸子臉上湧起怒氣：「你這表情什麼意思，我難道不能和女人睡覺嗎？」

天陽尷尬笑道：「別生氣，我走，我走就是。」

他結了帳，隨便替瘸子把今晚的過夜費也還了，這才離開酒吧。

第二天，少年來到醫療中心，羅珊正好在做一個手術，於是天陽在她的辦公室等待。

沒過多久，羅珊和薰一塊走了進來。

看到她們來了，天陽起身，點頭致意：「早上好，羅珊醫生。」

羅珊臉上掛着淡淡笑容：「很好，你今天就來了，我還以為你要過幾天才肯來我這。」

天陽訕笑幾聲。

羅珊朝辦公室裏面一個私人檢查室指了指：「你先進去躺下，等我一會。還是說，你比較希望薰來幫你做這個檢查？」

薰耳根立馬紅了起來：「老師！」

羅珊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好吧好吧，當我沒說。」

薰拿起一份資料道：「我去會檔案室。」

她看都沒敢看天陽一眼，匆匆忙忙地跑了，可剛出門又轉了回來，朝少年道：「檢查后等我一會！」

天陽點點頭，這才走進檢查室。他躺到了床上去，沒過多久，羅珊就走了進來。少年問道：「薰知道我的身份了？」

羅珊搖頭：「當然沒有，我只是跟她說，你參加完大比回來，韓樹拜託我給你做一番檢查而已。」

她眨了眨眼：「你希望她知道嗎？」

天陽老實道：「我不清楚。」

羅珊笑了笑，一本正經道：「那麼，把褲子脫了！」

天陽提醒她：「醫師，這個笑話你已經說過一次了。」

羅珊眉毛一挑：「可我這次並不是開玩笑的，接下來的檢查，你的身上不能有任何衣物。」

「這...」天陽只覺臉上發燙，他還從來沒有在女人面前脫過褲子！

羅珊不以為然道：「趕緊的，我是醫生，男人女人在我眼裏沒有任何區別。再說了，我見過的.......算了，總之，馬上給我脫褲子！」

一番檢查，折騰了兩個鐘頭。

重新穿上衣服的時候，天陽慶幸，羅珊並沒有強制讓他揭開眼罩，不然他還得想辦法掩飾瘟疫邪眼。

臉不紅心不跳的女醫生，看着天陽最新的身體數據，發出連聲驚嘆：「居然升華節點又增加了一個，這樣下去，搞不好堡壘上的天才又要增加一個了。」

天陽穿好衣服后，總算找回了一點安全感，他患得患失道：「如果運氣不好，或許永遠就只有這兩個節點。」

啪！

羅珊一巴掌摔在天陽的後腦勺，少年只覺左邊的邪眼都快被她拍出來了。

「傻瓜，凡事總要向好的方面看。再說，就算永遠只有兩個節點，你也比很多人幸運了。至少，你現在的體質，可能已經相當於職級5的強度了，而你如今才是職級3。」

「你的路還長著呢，永遠不會放棄希望，懂不懂。」

天陽捂著腦袋，連連稱「懂」。

羅珊放下了電子板，沉聲道：「還有一件事，得提前跟你說。再過一段時間，堡壘會發表聲明，宣稱我們擎天堡出現了全新職階，到目前為止從你身上搜集到的數據和能力陣圖，會由我親自整理，然後交由堡壘送到黃金議庭。」

天陽深吸了口氣。

黃金議庭！

那是由多個堡壘城市組成的世界性組織，議庭成立的目的，旨在相對公平的秩序，調和堡壘與堡壘之間，堡壘與各大教會之間，以及升華者與普通人之間的各種矛盾、糾紛。

同時，黃金議庭還努力搜集和記錄各個職階，每一個職級的詳細資料，並將之代代傳承，以為後世參考之用。

如果議庭得悉擎天堡出現全新職階，並且得到證實的話。那麼接下來，毫無意義地將對擎天堡進行資源傾斜，扶持並保護新職階的成長，為世界迎來新篇章做好準備。

最初的震驚過去后，天陽有些忐忑地問道：「堡壘會公佈我的身份嗎？」

儘管剛才羅珊的檢查里，似乎沒有察覺到黑暗粒子的存在，但如果公開天陽身份的話，難保黃金議庭不會派人來監視。

這樣一來，可就難保不會露出馬腳了。

還好羅珊搖頭：「當然不會，如果公佈你的身份，黑星堡肯定會派人來刺殺你。而且，黃金議庭也有規定，新職階出現時，第一位升華者擁有匿名權，這都是為了保護新職階能夠順利成長，不會中途夭折。」

天陽這才鬆了口氣。

這樣的話，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堡壘里應該超不出五個。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天陽的肩膀上，羅珊眨了眨眼：「去找薰吧，今天，我放了她半天假！」

天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薰放假和自己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