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你也認識？」

雲淵有些意外地回頭看眼前這個少年：「沒錯，我那個朋友，就是鏡霖。」

天陽頜首道：「之前我去天晴學院，聽劉老師講過幾節課，還想著繼續向他討教，沒想到...」

雲淵也是不勝唏噓：「是啊，沒想到鏡霖就這樣走了。我和他相交多年，當年那麼大的難關他都闖過來的，可如今居然選擇了輕生，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他的兒子剛滿十五周歲，未來的道路還長，還需要他指導，他怎麼就...」

天陽看了雲淵一眼，沉聲道：「事實上，我覺得劉老師的事非常蹊蹺。」

雲淵眼神微微一動：「怎麼說？」

「在劉老師輕生之前，根本沒有任何跡象，他甚至還承諾過將指導我學習逆界文字，但突然就...」

雲淵雙眉揚起：「原來不只我一人覺得奇怪，沒錯，鏡霖不像那種會選擇輕生的人。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他都不會用這種辦法來逃避才對。」

天陽意外地說：「二爺也這麼想？」

雲淵雙手負后，用力點頭：「而且鏡霖輕生后，被送到醫療中心搶救。儘管當天沒有渡過危險期，可我問過羅珊，她肯定地告訴我，有把握把鏡霖救回來，但那天晚上，鏡霖就走了....這裡面，有很多疑點。」

「那二爺...」天陽想問他可有追查，但覺得自己說這話不合適，於是將沒說出來的話又咽了回去。

雲淵苦笑一聲：「你是想問，我可有追查下去吧？真不湊巧，當時要準備家族大比的事，我雖然心下悲痛，卻還是得以家族為重。所以，並末追查，不過...」

雲淵眼神突然一冷：「大比結束后，我肯定要好好查一查。如果鏡霖真的命當如此，那也就罷了。若是被我發現，他是死是人為的。那不管他是誰，都得付出足夠慘烈的代價！」

有雲淵這句話，天陽微微鬆了口氣。雲家，而且還是雲淵親自去調查的話，阻力會比自己小上許多。

如此一來，相信用不了多久，劉鏡霖的事就會真相大白。

腳步聲響起，手上進行了包紮的舜華走過來，興奮報告：「二爺，夾縫的【原點】找到了。」

原點？又是一個沒聽說過的詞。

似是看到少年臉上的疑惑，雲淵微笑解釋：「夾縫不會無端生成，通常，它是由原點誕生的。原點可以是一種生物，一件器具，它可以是任何東西。但不管它以什麼樣的形態出現，原點都是夾縫中最具回收價值的事物。」

「怎麼樣，你看中什麼沒有？要是暫時沒有目標的話，那就先回去。等我們這邊清理完畢，我再挑一樣合適的夾縫物品，讓舜華送去給你，如何？」

天陽自然不會拒絕，一句「謝謝二爺」后，雲淵便和舜華去看那什麼原點了。

少年也想去長長見識，但云淵已經讓他先回去，倒不好繼續粘著人家。正欲離去，黑霧涌動，讓天陽心有所感。

他看向前方高台，高台上那具巨大的骸骨中，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天陽看看四周，見沒人理會自己，便躍上高台。離近了看，才發現，原來是那骸骨的脊柱，位於第四節的脊椎骨上，附著一片黑色的結晶。

那東西讓黑霧產生了反應，天陽鑽進了骸骨里，捉著那些橫生的骨骼爬了上去。

來到那片黑色結晶旁邊，才看清這東西非常薄，只有一張紙的厚度。表面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但天陽的心跳卻驟然加速，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催促他，將結晶剝下！

那個心聲是如此巨大，甚至淹沒了天陽的意識，少年雙眼茫然，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手臂卻抬了起來，並朝那塊薄晶摸去。

就在指尖輕觸黑晶時，結晶輕輕震動，突然表面沸騰起來，竟如液體般流動。狀態發生改變，原先的黑晶變成了一種像水銀般的液體，只是它的顏色漆黑，但表面帶著明顯的金屬光澤。

它流動凝縮，形成一顆黑色的水珠，然後瞬間縮進了少年的指端。

黑水入體的瞬間，天陽如墜冰窟，整個人僵硬無法動彈，從骨架上摔了下來。但這個感覺來得快，去得更快。

還沒掉到地上，天陽已經恢復正常，連忙調整姿勢，輕輕落地。

他一臉茫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但在少年體內，位於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那枚黑山羊顱骨符號，卻自虛無中浮現。

顱骨兩邊的彎角上，道道紅色紋路亮起，朱紅的光芒照耀之下，不難看見一顆漆黑，顏色濃郁之極的水珠落下。

落在黑色山羊的眉心處，立時，這個符號震動起來。眉心有絲絲紅光射出，表面碎裂，形成一條筆直的縫隙。

縫隙不斷延伸，遊走，轉眼間，一個倒五芒星圖案，便出現在黑山羊顱骨的額頭處。

在這個圖案出現的同時，一縷冰冷的信息，劃過天陽的心間。

黑暗共鳴：對黑霧的利用大幅度提升，在逆界之中，所有遺留物的威能、效果提升一倍。

天陽不由一怔，怎麼突然冒出這個能力來了。很顯然，這不是撕裂者職級的能力，更像是偏向黑暗一側的力量。

難道是吸收了剛才那顆黑色水珠造成的？

少年一陣後背發涼，自從吸收了黑王子那顆惡魔果實的部分果漿之後，他就開始向黑暗一側滑落。

利用黑霧，使用黑民遺留物。現在這個黑暗能力，又強調了對黑霧的利用，以及在逆界里提升遺留物的威能和效果。

這一切，都讓他感覺自己正漸漸轉化成某種黑暗子民。

星蘊顯現。

眼前飄零的銀色輝光，讓天陽心中稍安，隨既又覺奇怪。如果自己已經開始向黑暗滑落，為何卻還能自如掌握星蘊。

難道這兩者間不會發生衝突？

「喂，你在裡面幹什麼？」一名升華者在骨架外叫道，「快出來，我們要進行檢測了。出來的時候小心點，別碰壞了東西。」

天陽知道，自己在這是找不到答案的。收斂心神，約束星蘊，他小心穿過骨架，躍下高台。

片刻后，他走出了鼠窩。

雖然拱門后的威脅已經清除了，不過還有一些疑問沒有得到答案。

例如為什麼拱門內的事物，這麼多年都沒有離開，難道它們無法從內部打開拱門？

還有，那座高台上自相殘殺的骸骨堆，也不知道那些生物爭鬥的意義在哪裡？

這些事情，或許林羽知道，可惜他沒留下信息。或許，答案已經淹沒在時光的長河裡，後人只能憑藉想像進行猜測。

有些事情，也許註定找不到答案。

就像自己身體正在發生的變化...

回途中，天陽嘗試溝通黑霧，思感藉助黑霧延伸，世界霍然開朗。天陽發現，感知的範圍比之前要更加寬廣了。

至少，得擴展了一倍有餘，這應該是黑暗共鳴的效果。

看起來，有了這個能力后，在逆界里自己的實力將提升一個層次，甚至更高。如果不考慮後果的話，這些黑暗一側的能力，倒是對探索逆界有巨大的幫助。

天陽一邊走，一邊熟悉著新能力帶來的增幅效果。思感藉助黑霧，在周圍漫無目的掃視著。

當少年將感知集束，一下子延伸愈百米，無意從一條走廊上掃過時。他驀然看到一道人影，於是感知束又掃了回去。

結果，天陽「看」到了柳琛！

這裡已經遠離雲龍小隊的營地，而且柳琛一步三回頭，像是在警戒什麼。天陽大奇，鎖定方向，悄然追去。

如今感知範圍大增，天陽遠遠地吊著柳琛，一路追蹤，最後柳琛鑽進了一個機房內。

天陽和他拉開距離，感知通過黑霧進入機房，信息反饋，黑霧構築出一個精細的模型。在這個模型里，天陽非但看到了柳琛，還看到了另外幾人。

其中一人，正是雲耀！

天陽心裡咦了聲，柳琛這是幹什麼，為什麼和雲耀見面。而且獨自一人，難道說，他已經被雲耀收買？

可惜，黑霧雖然能夠構築模型，卻無法傳遞聲音，所以天陽見他們嘴巴張合，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就是其中有幾次，從口形上看，似乎提及自己的名字。

見面很快結束，柳琛離去，往營地方向趕。

天陽皺眉，在柳琛回到營地的十分鐘后，少年才來到裝配間門口。

他走進營地，便往主帳而去，必須把這件事告訴雲澤。

豈料，天陽揭開營帳，走進去時，發現雲澤和嫣紅正在帳中。而且，柳琛也在一旁。看到天陽的時候，柳琛面露怒色，大喝起來。

「天陽，雲澤少爺對你信任有加，為什麼你還要背叛他！」

少年被他喝得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後才明白，剛才他和雲耀之所以多次提及自己，是要把這桶髒水往他身上潑！

天陽不由冷笑：「這賊喊捉賊的功夫，練得不錯啊。不過柳琛，為什麼你不告訴雲澤少爺，剛才你見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