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天陽重重摔到地上，星蘊屏障發出如琉璃迸碎的脆響，化成萬千微光飄零。

少年在地上連忙幾次滾動，隨後發力躍起，又以半跪之姿滑出十來米，這才停了下來。

他微微鬆了口氣。

韓樹及時給他套上的屏障，抵掉了從高處摔落的巨大力道。再加上自己強化過體能領域，總算只是有些輕微扭傷和擦傷。

耳中響起車輪和地面劇烈摩擦的聲音，天陽抬頭，獵鷹戰車打橫停在眼前。車門滑開，韓樹大叫：「快上來！」

天陽跳了起來，撲進了車廂里。韓樹關上車門，駕駛員調轉車頭，往小鎮出口方向飛馳。

韓樹一把將天陽揪了起來，口沫星子幾乎都要噴到少年臉上：「媽的，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擅作主張！」

天陽微感失落，垂下了頭：「知道了，隊長。」

可一隻寬厚的手掌又落到他肩上，用力捏了捏，然後韓樹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過你小子幹得漂亮，有我年輕時的風範。」

「一天不往自己臉上貼金會死嗎？」旁邊的霽雨小聲嘀咕。

天陽這才抬起頭，韓樹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並沒真的責怪他。

少年的心情總算沒那麼低沉了。

車外傳來陣陣嘶叫，天陽往窗外看去，樹精正在解體。

一朵朵人面花正從巨人那殘破的身軀上掉下來，它們落到地上后，沒有再次組合。反而舞動著藤蔓，像八爪魚似的在地上遊動，繼續追趕汽車。

不過解體后，人面花的速度遠不及獵鷹戰車，最終追兵被遠遠拋下，只能在濃濃黑霧后發出一陣陣嘶叫，以示不滿。

一個鐘頭又十七分鐘后，渡鴉小隊終於離開了荒谷鎮，開上小鎮外頭那片高坡。

隊伍進行臨時休整，士兵忙著給增壓機散熱，並且更換破損輪胎。韓樹幾人則坐在幾塊大石上，看向小鎮方向。

在來的時候，他們可沒想到，鎮子里有那麼多可怕的事物。

半個鐘頭后，汽車再次發動。

第二天，渡鴉小隊回到了燈塔前哨基地。

下了車后，韓樹直接去找凌風報告情況，其它人則就地解散，暫時在基地里休息。

夜行者指揮部。

「經過大概就是這樣。」韓樹捉起旁邊一個杯子，將原本屬於凌風的水，一口氣喝了個乾淨，然後抹了抹嘴。嘴邊，那一圈明顯長了不少的鬍子上，掛著點點水珠。

凌風一臉嫌棄地看著韓樹：「那是我的杯子。」

「放心，老子沒病。」韓樹大咧咧地將杯子放下。

「問題不在於這裡。」凌風拿出一條手帕，墊著手，捉起那個杯子扔進垃圾桶里，「行了，你先去消息吧，有新的任務我再通知你。」

韓樹卻沒有離開的打算，甚至拉過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凌風朝他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韓樹用手指敲著桌子道：「你不準備告訴我點什麼嗎？」

凌風攤開手：「例如呢？」

「例如那些什麼黑王子，到底是什麼來頭？還有，巫師所謂的儀式，又是什麼？不過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有關黑王的信息。」韓樹盯著對面年輕的總參謀長，一字一句道，「我們差點死在那個鬼地方，所以我覺得，我有權知道這些。」

凌風習慣性地抬了抬鏡框：「如果可以，我不介意告訴你。但是很遺憾，鑒於你的許可權....」

一隻拳頭砸在桌上，粗魯打斷了凌風的話，韓樹站了起來，身體傾前：「去他媽的許可權，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這些信息不能對我們公開！」

凌風表情不變：「堡壘這樣做，自然有其用意。韓樹，你放心。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就會知道。」

韓樹眯了眯眼，哼了聲，轉身離開：「隨便你們吧，不過四眼，你們老是遮遮掩掩的，話說一半留一半，這讓下面的人怎麼相信你們？」

也沒有等凌風回答，韓樹走出了指揮部的辦公室。

直到這個時候，副官林洋才出聲道：「你應該告訴他，就連我們，也沒有許可權知道黑王的信息。」

凌風淡淡地笑了下：「那個傢伙，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林洋點點頭，表示贊同。

凌風目光一凜：「不過，這次收穫確實叫人意外。黑暗子民竟然在荒谷鎮做這些事，黑王子......看來，它們打算締造一位新王。」

林洋神情嚴肅：「上一次出現黑王的時候，已經是十七年前的事吧？」

凌風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燈光照耀下的前哨基地：「是啊，我看過相關檔案，當時那名黑王，率領它的子民舉行著某種神秘的儀式。可惜，那件事被列為堡壘的最高機密，就連我也只知道了一個大概，卻無權得悉詳細的過程。」

「那你看，這次會不會跟十七年前一樣，畢竟那個巫師也提到了『儀式』。」林洋搖搖頭，「真讓人不敢相信，黑暗子民居然會說我們的語言，想想就叫人毛骨悚然。」

凌風回過頭，看向他桌子下的抽屜：「總之這件事不能放任不管，看來又得找司令談談了，但願他不會發我脾氣才好。最近這段時間，他的心情很糟糕。」

林洋笑了起來：「司令的心情，就一直沒有好過吧，畢竟當年...」

「林副官。」凌風打斷他的話，輕輕搖頭，「你可千萬別在司令面前，提到這件事。」

林洋站得筆直，面容一緊：「是在下失言了！」

凌風這才打開抽屜，拿出那個和禇岩聯繫專用的通訊機。

......

一個鐘頭后，天陽等人被召集了起來。

「什麼，放假？」

當韓樹通知眾人，指揮部讓渡鴉小隊回堡壘休整，他們獲得整整一周的假期時，蒼都第一個跳了起來。

「難道上頭對荒谷鎮視而不見嗎？那些黑王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怎麼，他們不準備組織討伐？」

馬尾青年語氣激動，看他的樣子，似乎恨不得立刻殺回荒谷鎮去。

倒是老徐挺高興，還小聲地約天陽過幾天去他家裡作客。

韓樹抽了幾口悶煙道：「就算組織討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總之，呆會咱們先回去，剛好45分鐘後有一趟高速列車。其它的事，等上頭通知吧。」

看韓樹這個樣子，天陽覺得，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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