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虛血途
「大師姐,我們……」
「大師姐……」
看着自己大師姐的痛苦,他們無法感同身受,卻也同樣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顫動。
然而之前那兩人還是恨恨地摔下自己手中的刀,罵罵咧咧說道:
「我要去找我曾經的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就是因為他修為不高天賦不行,才更需要我去為他養老送終。」
「等到他哪一日真的深埋黃土了,我再來為馬天風師傅守住這一脈的傳承!」
說完,他頭也不回,直接留下了手指上的空間戒。
拾起地上的長刀然後無比落寞地朝着山門外走去。
這等言語這等做派,本身已與叛宗無異,可是在此刻在那麼多洛天宗的前輩注視下,卻是顯得無比合理。
洛雪看着緩緩走出山門的那道背影,心中卻沒有半點恨意。
反倒是更遠處的宋奎,看着那道身影,滿眼的不屑和鄙夷。
「徐北游,你既然入我鎮惡峰,當真這麼容易就能走掉嗎?」
說完,一道鋒銳的槍罡,便毫不保留地刺向徐北游的後背。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徐北游身上,竟是沒有一人反應過來,作為鎮惡峰峰主的宋奎會突然一言不合就出手。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道槍罡已經來到了徐北游的身後。
甚至就連徐北游自己都來不及轉身,便已經感覺到整個人都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徐北游來不及出手,但還有幾人反應過來了。
伊然身旁的胡春,胡春身後的鄧長老,以及鄧長老身側那位殺機依舊濃郁到極致的老者。
他們四人正對宋奎,又與迎面而來的徐北游最近。
所以當宋奎突然出手的時候,他們全都反應過來了。
然而在四人幾乎同時出手的情況下,伊然的劍罡卻是領先於三道魔法,率先與槍罡碰撞在一起。
「轟隆隆!」
大地震動間,所有人都被槍罡與劍罡的碰撞吸引去目光,卻沒有發現空中一閃而逝的烏雲和雷光。
地面一陣顫抖,伊然被內勁的反震之力直接擊退數步,被身後的胡春長老扶住後背。
但所有人都明白,一位靈者竟是擋住了王者的進攻!
即便伊然處於絕對的下風,可是這個結果依舊讓人震撼。
而處於能量波動中心的徐北游直接被轟飛出了山門,直接趴倒在山門外的地面上,距離伊然不過十步之遙。
他背後的衣衫已經整個破碎,鮮血從碎肉中緩緩滲出,不多時就染紅了整件衣服。
胡春幾人在槍罡和劍罡碰撞在一起的時候便直接驅散了魔法。
此刻眼光如刀一般,死死地看着宋奎,最終還是憋出了幾個字:
「宋奎,你竟然敢對後身晚輩下如此重手!」
「你還有沒有半點作為前輩的風度?」
宋奎見自己的攻勢竟是被伊然這個小傢伙擋下,臉色更是難看無比,聽到胡春的言語心裏的火氣直接變得更盛。
「胡春老兒,本王原先敬你是前輩,處處忍讓於你,可你也忒不識好歹。」
「本王只不過是懲戒自己門下,已經選擇背叛的弟子,哪裏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你可得知道,他背叛的不光是我鎮惡峰,還是整個洛天宗!」
「為馬天風長老保護傳承?呵呵呵呵呵……」
「他算什麼東西,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馬天風長老這一脈什麼時候需要他來傳承了?」
聽着宋奎無比犀利的言辭,包括胡春在內的眾多長老都沉默了。
對於叛徒,廢棄修為斬其頭顱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而此事的不正常之處,在於並非徐北游本身想要拜入洛天宗投入馬天風門下。
徐北游無論是對曾經師傅的念念不舍,還是對馬天風的知恩不忘報,都說明了他的孝。
所以他們可以選擇無視他的離宗,只當他是遠遊的孩子,總會有回來的一天。
「宋奎!」
「你這樣心狠毒辣的小人,竟然能夠成為一脈之主,這是我洛天宗的不幸啊!」
胡春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此刻的他已經感覺到陣陣的無力。
「哼!」
「說到底還是實力為上,有實力才有說話的資格。」
「若不是看在你的煉藥術,本王都懶得與你多言!」
「……」
就在宋奎與胡春爭辯不休的時候,徐北游竟是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先是對着伊然抱了一拳,謙卑地說道:
「多謝伊然長老的救命之恩。」
「拔刀相向實乃立場所致,若是再度遇到這事,晚輩還是會義不容辭。」
「晚輩終究還是馬天風師傅的弟子!」
說完之後,徐北游又轉過身去,對着宋奎跪了下來,說道:
「北游此舉無異於叛宗,可是弟子心有不安,想要循着記憶去找回曾經的那番過往。」
「只希望,能夠讓曾經的那位師傅安享晚年!」
「弟子隨後叛宗之實,卻沒有半點叛宗之心。」
「只等到師傅安度晚年之後,弟子一定會用餘生來守護鎮惡峰,守護洛天宗!」
隨後徐北游猛然將腦袋砸在了地面上。
一下、兩下、三下。
僅僅只是三下,徐北游的額頭便皮開肉綻,鮮血染紅地面。
三記響頭之後,徐北游果斷地站起身來,再不看高高於上的宋奎,直接向著總門外走去。
「弟子就此告辭!」
六個字,成了徐北游最後留給洛天宗的話語。
遠處,宋天鵬和鄭武還低着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只不過兩人卻是一直都在傳音對話,一直在討論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宋天鵬剛剛磕完一粒瓜子,瓜殼還沒有吐出,就與鄭武傳音道:
「這個年輕人也挺有趣,天賦根骨都還不錯。」
「尤其是這品行,也算對得上胃口,竟然為了曾經的師傅直接離開洛天宗。」
「嘿嘿,現在的年輕人啊,到時越來越有趣了。」
同樣嗑著瓜子的鄭武回答道:
「也就是這麼多長老在這裏,替他擋下了宋奎那個狗東西,不然他怕是走不出鎮惡峰的山門啊!」
宋天鵬緊接着繼續說道:
「所以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可以直接從這攤爛泥里抽身。」「如此有趣的人,你要不跟着他出宗去看看,說不定還會有山門有趣的事情。」
鄭武聽着宋天鵬的話,心裏滿是不情願地回答道:
「我覺得這裏的事情更有趣,這麼多長老在這裏,誰也不知道最後會變得如何。」
「相比於徐北游那個傢伙而言,我更想看看伊然能把事情鬧到山門地步!」
宋天鵬眼球一轉,繼續說道:
「這裏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
「做過腌漬事的那些會互相報團環環相扣。」
「沒做過的,以及那些受到過傷害的,也會互相抱團一起抵制。」
「至於最後洛天宗是分崩離析,成為兩個互不相關的宗門,丟掉那一霸的稱謂。」
「還是宗主有足夠的力量強行介入,打亂所有那些有異心的勢力,然後將那些弟子收攏,成為變弱但卻更加團結的洛天宗。」
「這兩種可能其實五五開,因為不知道現任宗主有沒有這樣的魄力,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應對那麼多靈階王階長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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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宋天鵬的話語,鄭武只感覺熱血沸騰。
「所以,這麼精彩的時候,我跟着徐北游那傢伙幹嘛。」
「一個六階的弟子而已,天賦也就是最尋常的天驕,和伊然差了簡直十萬八千里!」
宋天鵬有些無語,只能繼續說道:
「若要和伊然相比,我倆也得承認差了不少,更別說那些人了。」
「可是我說的那兩種可能,都不可能在今日就見到結果。」
「我讓你去跟着徐北游,自然是因為他可能會遇上比較有趣的事情。」
「要不然你就暗中送他百里,百里之後你就回來,這樣頂多不過半日光景。」
鄭武看了看伊然,又回頭看了看已經走遠的徐北游,然後咬了咬牙傳音道:
「那我可就去了,希望能夠遇到你說的有趣事,也希望我回來的時候,這裏的事情還沒完!」
在鄭武跟着徐北遊離開之後,宋天鵬也是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只是沒有挪動位置。
就這麼站在最遠處,遙遙地看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第二個與徐北游摔下長刀的弟子,此刻卻是進退兩難。
剛剛徐北游經歷的生死一線,讓他後背上的涼氣不斷。
他很擔心自己走出山門之後,還會不會有強者替他擋下宋奎的攻勢。
即便有人擋下,他是不是也會受到徐北游那樣的傷?
所以他還是退縮了,無論自己是如何拜入馬天風門下的,一日為師終身便是自己的師傅。
所以他往後縮了縮,自以為無人看見,默默地拾起摔在地上的長刀。
伊然看到這一幕,也就不再多等,而是直面宋奎怒吼道:
「宋奎,你身為一峰之主,行不義之事多年,可敢給在場眾多長老一個交代!」
「你們這些相互包庇的長老,對於曾經之事,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若是沒有,那些欠下的血債和掩蓋的公道,是不是就要我們親自動手來取了?」
隨着慷慨激昂的話音落下,伊然身後不少位長老同時爆發出驚人的氣勢。
恐怖的殺意,讓鎮惡峰的山門處瞬間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