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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衍紀 - 第五百二十五章 識破假身字體大小: A+
     

    楚芳華說:「據我所知,隱侯大帝項中洋是個符咒高手,他消隱於江湖前就已經修鍊到八卦級巔峰了,如今的境界必定更高。如果連他都解不了的印的話,恐怕在這禹餘界就沒人能解了。只是隱侯大帝銷聲匿跡已久,無處可尋吶。」

    蕭天河愣了愣,隨即大笑了一聲,飛也似地上了岸去阻止葉玲瓏解印,將半昏半醒的石灝明、敖睚眥兩人收回了孟章界。孟章界中本有五位妖族,保險起見,程羽飛也進入其中。此時外面只有楚芳華、蕭天河、葉玲瓏、劉青蓮四人。

    劉青蓮一直在追著竇玉豐狂砍,但顯然,竇玉豐的實力遠勝過她,她連一刀都沒有砍中。竇玉豐起初是沒把她放在眼裡,被追得久了,不禁惱火,喝道:「我只是懶得動手殺你,你卻得寸進尺!」

    「呸!用不著你可憐!」劉青蓮真是發了狂,不肯停手。

    「哼,找死!」竇玉豐的袖子晃了一下,劉青蓮連他是如何出手的都沒有看清楚,就覺得腦門上多了一樣東西。

    「符咒!」劉青蓮急忙去撕,符咒卻轟然炸裂。她吐血倒飛,被後面趕過來的楚芳華給接住了。

    楚芳華皺了皺眉頭,劉青蓮傷得極重,頭上被炸得皮開肉綻,眼角、鼻孔也有鮮血流出。

    「哦?硬吃我一張爆炎符居然還沒死?」竇玉豐的神情十分意外。

    楚芳華瞥見劉青蓮握緊的左手,扳開手指,掌中有一個破損的珍珠模樣的東西。

    竇玉豐輕蔑地笑道:「呵,原來是被法寶救了一命。可惜,浪費了我一張爆炎符。」這時,他發現遠處那兩個受傷的妖族不見了。他根據妖族顯露的龍、蛟本體,猜測二人應是躲到海底療傷去了。「哼哼,不管在哪裡療傷,最後也難逃一死。」竇玉豐為他們的僥倖心理而感到可笑,「咒法和陣法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此,法陣激發之後要在其範圍內才會持續生效,而符咒一旦激發就算使用成功了。中了我的死亡之印,別說躲到海底,就算是飛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

    竇玉豐吹了一通符咒的厲害之處,蕭天河卻彷彿沒聽見似的,拿出了一樣東西。竇玉豐瞅了一眼,那似乎也是一張符咒。在制符高手面前使用符咒?竇玉豐為蕭天河的不自量力而仰天大笑。當他看清符咒上只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時,笑得更厲害了:「我入制符之道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只寫一個字的符咒呢,是你自創的嗎?我倒要看看這符咒有何厲害之處!」

    蕭天河也不理他,將符咒一撕兩半。竇玉豐怔了怔,隨即放聲大笑,前仰後合,好像要將五臟六腑都給笑出來似的:「小子,你可真是個制符的『人才』啊!罷了罷了,我來教教你吧,符咒是要靠功力來激發的!像你那樣撕毀,符咒就和廢紙沒什麼兩樣。我不知道這奇怪的寫字元咒是誰製成的,也不知道你是跟誰學的這蹩腳的制符之術,總之,你以後千萬別再使用符咒了!簡直是白白浪費符紙!」

    蕭天河冷冷地回應竇玉豐的嘲笑:「你趁著現在能笑就使勁兒笑吧,你的死期很快就要到了。」

    笑聲戛然而止。竇玉豐感覺到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有些蹊蹺,他本身實力不強,妖族同伴又躲進了海底,他憑什麼如此鎮靜地說著大話?莫非那符紙真的藏有什麼玄機?「臭小子,你剛才撕的究竟是什麼?」竇玉豐身形一晃,從蕭天河腳邊拾起了斷為兩截的符紙,顛過來倒過去仔細檢查了一番。

    「什麼嘛,這就是一張普通的符紙啊!」竇玉豐滿腹狐疑地盯著蕭天河。

    一旁的楚芳華看清了符紙上的那個字,她瞬間就想明白了蕭天河之前為何會怪笑一聲。「虧你還自稱是制符高手,」楚芳華搖頭挖苦竇玉豐,「你看看符紙上那個字是什麼!」

    竇玉豐連忙將上下兩片符紙對在一起,字很潦草,但能看得出是個「項」字。「項……項中洋!」竇玉豐驚呼一聲。隱侯大帝的威名,天下誰人不知?項中洋又是個制符宗師,在制符界無人不曉。

    竇玉豐嘆道:「原來如此!這並不是普通的符咒,而是隱侯大帝項中洋自製的一張聯絡符!」他一邊說,一邊上下仔細打量著蕭天河。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無名小輩也會和堂堂隱侯大帝攀上交情,而且看來交情還不淺呢!「罷、罷,隱侯大帝的制符之術我是佩服的,既然他要來,我就全力與他斗一斗!『天下第一制符宗師』的寶座,當屬於我竇玉豐!」

    可是,蕭天河召項中洋來只是為了替石灝明、敖睚眥兩人解印而已,根本沒打算讓他相助殺敵。他向楚芳華使了個眼色,然後一步步逼近了竇玉豐。

    竇玉豐冷眼瞟了他一下,向後退去:「小子,我不想此時出手殺你。待我擊敗了項中洋之後,你就會知道你拜錯師父了!」他剛才揣摩了許久,認定蕭天河與項中洋可能是師徒關係。

    「嘁,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看你是因為怕輸想要節省功力吧?」葉玲瓏譏諷道,「單憑一點我就知道你比不上隱侯大帝!」

    竇玉豐怒喝:「臭丫頭,你胡說什麼!我的制符之技哪裡比不上項中洋了?」

    葉玲瓏冷笑:「你剛才說『我入制符之道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只寫一個字的符咒』,沒錯吧?就憑這一點,已然證明了你孤陋寡聞,坐井觀天,根本稱不上制符宗師!我告訴你,有一種厲害的符咒,就是上面只寫了一個字的!」

    竇玉豐嗤之以鼻:「一派胡言!你又不是制符者,見過的符咒能比我多?符咒的實質是一種瞬時起效的法陣,在畫符時都會定下形狀,看起來就是符咒的圖樣!寫字,呵,什麼法陣的圖樣能和字一樣?剛才那小子撕毀的是項中洋特製的聯絡符,符上其實有圖樣,但和符紙同色導致你看不見而已。這種最簡單的符咒也不需要功力激發,只要撕毀就自動起效。所以說,那個『項』字其實只是表明制符之人的身份罷了,和符咒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符上寫個『屎』字,項中洋還是能感覺到方位!」

    對於竇玉豐的自以為是,葉玲瓏也不屑多言。她拿出一張寫著「命」字的符咒,對著竇玉豐晃了晃。

    「命……」竇玉豐先疑后驚,結結巴巴地問,「莫、莫非那是替、替命符?」

    「喲,原來你還知道有『替命符』這東西啊!」

    替命符堪稱符咒界極品中的極品,即便連竇玉豐這樣的高手也只曾聽聞,不曾眼見。他萬萬沒有想到,如此珍貴的符咒竟然簡單得不像話,只是寫了一個「命」字而已。竇玉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心中既羨慕又嫉妒還羞愧,卻依然嘴硬:「哼,笑話!你以為隨便拿個符咒出來寫個『命』字,我就會相信了嗎?替命符何其珍貴!你怎麼可能得到?」

    「玲瓏,不用和他多啰嗦!今日不用項大帝出手他就得死!」蕭天河再次逼近了竇玉豐。

    「我最討厭你這種自不量力還糾纏不休的傢伙!」竇玉豐指著劉青蓮對蕭天河道,「你想像那個臭丫頭一樣嗎?」

    蕭天河的本意就是想逼竇玉豐出手,如同蘇岳河之死一樣,只要他一出手,就會被「護體神力」彈傷,楚芳華就能伺機將其斬殺。可竇玉豐為何一直避而不戰呢?葉玲瓏說他是為了節省功力,可這說不通,若真是實力高強,殺一個四象級的人根本損耗不了多少功力。「啊,莫非……」蕭天河恍然大悟,「竇玉豐雖然傷了石灝明和敖睚眥,但卻是借水龍捲取巧貼上了符咒。也許他本身實力並沒有多強,只是符咒厲害?」

    柳林楓透露的消息也沒有說竇玉豐是什麼實力,只是說他是個符咒高手,很難纏。可能是大家想當然地以為竇玉豐實力很強罷了。

    「這個簡單,試他一試就清楚了。」蕭天河從竇玉豐之前躲避劉青蓮攻擊的情形推測,他的實力應該在六合級以上。一個六合級的人要殺一個四象級的人,的確需要消耗不少功力。蕭天河剛要出手,卻又停住了,因為按照他的思路,又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竇玉豐若是實力不強的話,他哪裡來的底氣欲和項中洋一爭高下?

    心中有疑未解,就不是出手的時機。蕭天河緊盯著竇玉豐,揣測著種種可能的情況:「不,不對,竇玉豐應該是有實力的,否則他也制不出結印符來!此外,激發符咒是需要消耗功力的,當時水龍捲里的高級攻擊符咒不下幾百張,還都是近乎同時激發,實力不夠根本做不到!那他避而不戰的原因……難道是功力已然損耗太大,害怕打起來會露出破綻?可是一直避而不戰豈不是更容易讓人生疑么?」

    正當蕭天河百思不解之時,楚芳華忽然喝問:「你是個冒牌貨吧?真正的竇玉豐究竟躲在何處?」

    「冒牌貨!」三個字重重地敲在蕭天河的心頭:「對啊,如此一來就全都解釋得通了!符咒確為竇玉豐所制,傷了石灝明與敖睚眥的也是他本人,但後來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此人只是個替身!對於替身來說,用一張強力的攻擊符傷了劉青蓮並非難事。他知道自己實力不濟,所以不敢出手;他也知道真正的竇玉豐實力很強,所以膽敢放話要與項中洋一戰!」

    蕭天河十分佩服,還是楚芳華的頭腦更加敏睿一些。「竇玉豐」的臉色明顯不太自然,他慌神了,如此證明了楚芳華判斷得沒錯。既然假「竇玉豐」不是個制符高手,那他認出替命符的原因只有一個——是真竇玉豐傳音給他的!也就是說,真正的「噴雨蛟」竇玉豐應該就藏在附近,而且近到可以看清葉玲瓏手中替命符!

    如此想來,竇玉豐的藏身之處也就可以縮小到幾個地方了,葉玲瓏展示替命符的時候是面向東邊的,能看清替命符並且能藏人的地方包括假「竇玉豐」身後左邊的矮崖下面,中間的礁石堆中,以及右側的小樹林里。

    楚芳華和蕭天河想的一樣,她的視線也從三處地方掃過,然後重新落回了假「竇玉豐」身上。人在慌亂時會下意識地「泄露」出一些信息,並非通過語言,而是通過表情和動作。假「竇玉豐」支支吾吾地不知所言,眼神遊移不定,但往樹林那邊看的次數明顯比看另外兩處要多。

    楚芳華淡淡一笑,對著樹林方向喊道:「竇玉豐,不必躲了,出來吧!」

    「白招大帝果然不一般吶,竟如此之快就能發覺有假並且找到真人的藏身之處,老夫佩服,佩服。」樹林里走出來一個人,裝束與假「竇玉豐」如出一轍,也是乾淨白胖,除了真人的個頭稍矮、鬍子稍長,兩者面容有八分相似,。

    楚芳華臉色陡然一變,竇玉豐居然說出了她的真實身份。「你怎麼知道我就是白招大帝?」

    「天下大事,老夫略知一二也不為過吧?」竇玉豐笑道。

    假「竇玉豐」結結巴巴地說:「六、六爺,我、我已經儘力了,是他們逼我……」

    一道寒光從竇玉豐袖口閃過,假「竇玉豐」的頭立即滾落一旁,屍體倒地,斷頸處血如湧泉。

    「無用之物,留著何用?」竇玉豐殺人不眨眼。

    楚芳華看了一眼屍首,搖了搖頭,拿出魔刀:「今日楚某就領教一下『噴雨蛟』的高招!」

    真正的竇玉豐氣場果然不一樣,亮出一柄極細的軟劍,和楚芳華纏鬥起來。軟劍的招式偏於陰狠,手上的動作小,難以察覺,但力傳到了劍身之後又富於變化,不好防。楚芳華原來的武器被蘇岳江的血雲給毀了,現在這把從蕭天河的魔刀箱中現選出來的武器並不是那麼趁手。兩人鏖斗半天,從沙灘上打到樹林中,又從樹林中打到礁石堆里,招式互有勝負。

    蕭天河看得有些急了,竇玉豐果然實力高強,即便是楚芳華這等高手也短時間內拿不下來。他覺得此時完全可以試試他擬定的那套「藉助護體神力」的計劃擊敗竇玉豐,成功的話還能讓楚芳華節省下蒙力以應對後面的五蛟。

    其實楚芳華也有自己的考慮。首先,竇玉豐和之前遇到的那幾「蛟」都不一樣,他既有實力,又有頭腦,這樣的敵人想靠投機取巧的辦法擊敗幾乎不可能,原因很簡單:楚芳華與竇玉豐實力相近,如果她站在一旁袖手旁觀,反而讓一個四象級的同伴去和竇玉豐拚命,這未免太奇怪了。以竇玉豐的頭腦,必定能猜到其中有計。其次,「護體神力」不可能一直存在。按照蕭天河所言,「護體神力」是高人留在他身上的一股功力,那必定會有耗光的時候。萬一此時已經耗光了,那蕭天河硬接竇玉豐的攻擊無異於自殺。

    因此,楚芳華的打算是:能殺則殺,不能殺則拖住他,讓他無暇去攻擊其他人。此舉也可以達到消耗他元力的目的。待項中洋趕到,首要之事肯定是消耗功力為石灝明、敖睚眥解印。那時如果竇玉豐功力大損,即便符咒再厲害,相信也不是項中洋的對手。

    正在觀戰的葉玲瓏忽然聽見了劉青蓮的咳血聲。她轉頭看了看,劉青蓮確實傷得不輕,仰天躺在沙灘上,血跡染紅了領口和衣襟。「唉……」葉玲瓏雖然有些討厭劉青蓮,但還是不忍心見她如此凄慘,遂過去將她扶在懷裡,拿出一顆九轉歸元丹塞入她口中。

    蕭天河見狀笑了笑,心嘆姑娘家到底還是心軟。直到葉玲瓏發覺后瞪了他一眼,他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在兩位高手的對決上。

    服下了歸元丹的劉青蓮氣色好了許多,睜眼見是葉玲瓏,兩唇輕碰,道了一聲:「多謝」。葉玲瓏勉強笑了笑,將她扶到一塊礁石邊背靠著坐下,這才回到了蕭天河身旁。

    「你不去助戰嗎?」葉玲瓏問。

    「助戰?我過去不是給楚姐添亂嘛!」蕭天河訝異葉玲瓏怎會冒出這樣一句話。

    「總是在一旁畏首畏尾的,也難有長進。」葉玲瓏冷冷地道。

    蕭天河簡直莫名其妙:「啊?」

    「哼,你喜歡袖手旁觀就隨你的便吧,我可是不想被人當成懦夫!」葉玲瓏拿出了魔刀。

    「你幹什麼?」蕭天河連忙伸臂擋著她,高手對決時,低手是絕對不能攪局的,一旦葉玲瓏上前助戰,竇玉豐為免分神肯定會先全力把她殺了。「你本來就是個姑娘嘛,沒人會把你當成『懦夫』的,放心吧。」蕭天河以為葉玲瓏是太過緊張焦急才會如此,於是借她的話開了個玩笑。

    不料葉玲瓏卻毫不領情,冷冰冰地看著蕭天河:「你讓開。」

    「你這是怎麼了?」蕭天河覺得葉玲瓏此時有些像是在生氣,又有些不像。總之,她臉上的冷漠神情很少見,她上一回露出這種表情還是在耀明森林外遇到畢公子那伙紈絝子弟的時候。自對蕭天河心生愛慕之後,那就更是春風化雨、柔情似水了。

    這時,天邊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哈哈,天河兄弟,葉姑娘,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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