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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衍紀 -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反道而行字體大小: A+
     

    正當蕭天河和何天遙在揣測當初大鵬王鄔旬陽為何會知道他們要來焚天宮時,一件在蕭天河眼前一晃而過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把抓住了何天遙的手腕。

    「怎麼了?」何天遙不解他的舉動。

    蕭天河的視線落在何天遙右手的戒指之上,中宮戒。

    何天遙睜大了眼睛:「難道……是因為這個?」

    「遙弟,你曾經說過,在蔣太公為你解除了戒指上的禁制之後,你腦海中浮現出了焚天宮的幻影,還感到其中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你。」

    何天遙點點頭。

    「那就說明,這枚中宮戒和焚天宮一定有密切的聯繫!」蕭天河十分確信。

    何天遙撓了撓頭:「這個我也知道啊,可又說明了什麼?」

    「我在想,中宮戒是否也是出自焚天宮的一件寶貝?」蕭天河大膽地猜測。

    「可是,這戒指雖說是個法寶,可分明什麼功能都沒有啊!算不上寶貝吧?」

    蕭天河反駁道:「能讓你看到虛影,說明它已經觸動了你的心神,這還不算寶貝?」

    「說得有理。」

    「你說,鄔旬陽會不會是因為看到了你手上的中宮戒,所以才知道我們要來焚天宮,隨即他的態度也來了個大轉彎?如此,他叮囑金姑娘務必要帶領我們到達最高處和你感覺到來自於焚天宮最深處的召喚這兩件事也能對上。」

    「啊!聽你這麼一說,的確很有可能!」何天遙越想越覺得合乎情理。

    蕭天河頓了頓,繼續往下說:「看來這枚中宮戒的重要性遠超我們的預想。它的鑄造者也許就是焚天宮之主?他那麼神通廣大,鑄造一枚小小的戒指豈在話下?」

    「這個……哎,季先生曾經同我說過,這枚戒指本屬於他的一位故友,莫非那位『故友』就是焚天宮之主?」

    「也不一定。寶貝屢次輾轉易主也不是什麼新鮮事。罷了,現在怎麼猜測也沒有用,畢竟還沒到最後一層。」蕭天河道。

    「我們一定能堅持到最後的。」何天遙堅定不移。

    「但願如此。我也十分好奇,召喚你前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又過了一陣子,花清雨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站起身來。毒和葯已經配完,尚興傑提供的材料也消耗了大半。

    「你還真不客氣啊。」尚興傑收回材料時,如是說道。

    「這些東西雖然珍貴,但也不是稀罕之物,待出焚天宮之後,我必當雙倍奉還。」花清雨道。

    「不必了,」尚興傑擺了擺手,「既然拿了出來,就不怕你用。我身為一方大君,這點兒東西還是出得起的。只是希望你配製的這些東西不要讓我們失望才好。」

    「此時不比剛才,時間充裕,況且我已經傾我所能。」說著,花清雨輕輕咬了咬下唇。

    葉玲瓏情知她心中不好受,將她拉到一旁柔聲安慰起來。

    「差不多了,孟管家,你出來吧!」尚興傑仰天喊道。

    孟管家出現在大門旁,將大門推開。

    尚興傑問:「下一層叫什麼來著?」

    「陀羅層。」孟管家回答道。

    「陀羅……又是凶星吶……」尚興傑念叨著走進了深幽的通道之中。葉玲瓏和花清雨緊隨其後。蕭天河和何天遙依然沒有忘記先將石台上的花紋石板收集起來再進大門。

    天梁高塔暗沉沉,

    猙獰惡獸吞乾坤。

    百法千方全無用,

    捨命入口破金身。

    ……

    狹窄又昏暗的通道不斷地在一行五人面前延伸。比起前幾層的通道,這條通向第六層的通道實在顯得過窄,剛好夠兩人並肩而行,哪怕擺動手臂的動作大一點兒,都會觸到涼冰冰的牆壁。通道不僅左右狹窄,上下的空間也讓人很不舒服,頭上方一尺就是頂壁,壓得眾人近乎喘不過氣來。

    此外,通道中還很潮濕。不僅地面濕漉漉的,牆壁上也覆著一層水汽,頂壁還時不時有水珠滴下。又悶又潮的環境,又沒有窗口通風,不消片刻,幾人全都大汗淋漓。奇怪的是,這條通道長極了,始終看不到出口的亮光。

    終於,在沉重又單調的呼吸聲里,何天遙開口道:「似乎有點兒不太對勁吶……」

    「你才發現?不要出聲,放輕腳步,仔細地聽周圍有沒有什麼異響。」走在最前頭的尚興傑叮囑道。

    當處在黑暗之中時,視覺遠不如聽覺重要。可是,除了偶爾滴落的水珠發出輕微的「啪嗒」聲以外,再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響。

    又過了許久,葉玲瓏忍不住說:「這條通道怎麼會如此之長,我們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了,居然還沒看到出口!」說完,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貼身的衣物早已濕透,粘在身上格外不舒服,但此時沒人敢消耗功力蒸乾衣服。

    「恐怕……我們已經在陀羅層之中了。」花清雨猜測道。

    「誰有可以照亮的東西嗎?」何天遙問。

    有夜明珠的項中洋和有金銀粉的金嬋玉都不在了。

    花清雨提議:「要不……點個火把?」

    「沒有油,也沒有棍,燒什麼呢?」葉玲瓏道。

    「那些都好弄,就是……」花清雨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婆婆媽媽。有火把還不早點兒用?」尚興傑不耐煩地催促。

    「就是怕你不願意唄!油我能用你的藥材配出來,雖然不是很經燒,但好在可以做火把的木材也夠多……」

    「什麼?你要用我那些珍貴的藥材當火把燒?」尚興傑又驚又怒,「做一根火把能燒多久?」

    「剛才我說了,我配出的油不經燒,而以蒼雲枝為火把的話,獨根太細又不易引火,故須得以布條將五十根左右的蒼雲枝捆在一起,然後……」

    「別說了!」尚興傑打斷道,「我聽著都心疼!蒼雲枝是我動用了好幾百高手在雪原森林中苦尋了數十載才搜集來的,之後還要經過漫長而又精心地曬制與烘烤,最終的優質成品不過才這麼些。你卻要一下子燒掉五十根,不行不行!」

    「看吧,」花清雨無奈,「我就知道你不願意。」

    「大家就這樣繼續摸黑前進吧,生死有命,各拼運氣唄!」蕭天河故意激道,「本以為我們四個兩儀級的在隊伍中實力最低,應該最先倒下才是,結果卻是一干高手統統死在我等前頭,看來低手的運氣還是挺不錯的,是吧?」

    另外三位「低手」齊聲附和。

    尚興傑聽了這話太陽穴都疼,高手就剩下他一個了,他一咬牙道:「罷了罷了,都是身外之物,拿五十根去燒吧!」

    「呃……大君,蒼雲枝並非容易引火之物,我能制出的油量不會太多,又不經燒,所以……」花清雨再次吞吞吐吐起來。

    「說重點!」

    花清雨深吸了一口氣:「因為上述的原因,導致火把不會很明亮,更像是一炷很粗的香,要想達到平常火把的亮度,至少也得五、六根一起點才行。」

    「五、六根?」尚興傑忽然覺得心口好痛。

    花清雨聳了聳肩:「我也沒更好的辦法了呀!」

    「唉……弄吧,弄吧!」尚興傑捂著心口搖頭嘆息。

    「好咧!」花清雨立即忙活起來,沒過多久,六根胳膊粗的火把就製成了。她點燃了其中五根,留下一根備用。每點著一根火把,尚興傑都要惋嘆一聲可惜。

    火把的確不是很亮,但五根火把的光亮勉強夠用了。火把點燃之後,何天遙先舉起來一根,照了照前後的情況,可誰知他這一照,頓時毛骨悚然,汗毛直豎,險些驚得魂都飛了。

    就在幾人身後不遠的地方,有一隻巨大而又古怪的蠕蟲!那蠕蟲黑黢黢、肉滾滾的,塞滿了整個通道,身上還有一圈圈淡藍色的紋路,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著幽幽的光。蟲子在一鼓一鼓地向前挪動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看樣子,它已經跟了眾人有段時間了。

    如果說金嬋玉的本體——金銀蠶給人以一種和諧的美感,那這隻蟲子給人的感覺就是——恐怖。

    兩位姑娘驚叫連連,慌忙後撤,不敢靠近蟲子一步。

    「連嘴都看不到的蟲子,有何懼哉!」尚興傑抽出仙劍,「看我送它歸西!」話說的慷慨激昂,但他也不敢輕易上前,而是遠遠發出一道劍氣。

    劍氣順利地擊中了巨蟲,可巨蟲卻安然無恙,只是它身上那一圈圈藍色條紋從前到后閃亮了一輪。

    「咦?」尚興傑眉頭緊蹙,劍氣顯然不是被巨蟲抵擋住了,而是彷彿泥牛入海,驀地就消失了。難以置信的他又接連出手,兩道劍氣飛了出去。

    怪狀依舊。巨蟲搖頭晃腦的樣子,似乎還挺「享受」的。兩隻深藍的眼睛從褶皺中翻了出來,盯著眾人。

    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沒有護盾,也沒有甲殼,巨蟲就是靠著那身肉將劍氣化解。

    「它好像……變大了!」何天遙指著巨蟲吃驚道。其實要分辨巨蟲是否真的變大了並不容易,因為它本來就是一副「肥頭大耳」的模樣。

    「該不會是……」尚興傑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大家都以刀波、劍氣攻擊試試!」

    幾人不知他是何意,但還是按照他說的做了。刀波、劍氣劈頭蓋臉的飛向了巨蟲,這一回,巨蟲的身軀明顯鼓脹起來,通道的「束縛」讓它難受了,從不知在何處的嘴裡發出了「噝噝」的聲響。

    「這畜生竟然能吸收我們的功力!」尚興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而且還能藉助功力生長!」花清雨補充道。

    「管它呢,反正它卡在這兒了,我們趕緊離開就是了。」蕭天河道。

    大家都同意這個建議,誰也不願和那怪蟲多相處片刻。走出去沒幾步,眾人回頭,巨蟲依舊留在原處。又走了幾步,再次回頭張望,巨蟲和眾人之間的距離卻沒有增加,也就是說,巨蟲跟上來了。

    「它沒被卡住?」蕭天河有些詫異,可眼前的情景卻分明是巨蟲被卡得一動也不能動。

    「繼續走,我盯著它。」何天遙轉過身,倒退著往前走。

    走出去一段距離,何天遙看清了,巨蟲就和一般的蠕蟲一樣,將自己的身軀拉細、拉長,前半段身軀向前移動之後,後半段身軀再跟上。難怪它能緊隨眾人的步伐,它只在停下時,身體才會塞滿通道。

    被這樣一條可怕的巨蟲跟隨的滋味兒當然不好受,況且沒人知道它是否還有什麼別的「絕技」。

    「跑!」蕭天河當機立斷。有了火把照明,前路不再是一片黑暗,提高行進速度以擺脫巨蟲正是良策。

    五人各自施展身法,霎時將巨蟲甩得遠遠的。花清雨有心地留了一支火把在遠處,以觀巨蟲的動向。

    巨蟲見幾人飛速離去,也「不甘示弱」,再次用那蠕動之法往前鑽,只是這一次,它將身軀拉得更長、更細,前進的距離也就更遠,竟依然保持離眾人幾丈遠的差距。留下的那根火把被巨蟲的身體給擠得熄滅了,花清雨默默不語地點燃了備用的那一根。

    「嗬!看樣子那傢伙少說也有十幾丈長!」蕭天河驚道。看來跑也不是辦法。但此時巨蟲在身後追得正緊,眾人不敢停下腳步。

    何天遙抱怨:「這破蟲子究竟想做什麼?緊追我們卻又不攻擊!」

    「殺又殺不掉,逃又逃不得。」葉玲瓏道。

    「不見得!」尚興傑拿出一把透骨釘,攥在手心裡,回頭瞅準時機,揚手甩了出去,少說也有二十幾枚,直飛巨蟲那藍幽幽的眼睛。

    巨蟲晃了下腦袋,透骨釘悉數撞在肉皮上。它黑黢黢的皮比甲胄還要堅硬,透骨釘竟被崩碎了!尚興傑吃了一驚,若說皮肉堅實,將暗器彈開不算什麼稀奇事,可竟能將暗器崩碎,這可就厲害了。尚興傑估計,即便自己是原本的八卦級實力,也不一定能輕鬆地擊破巨蟲的皮。

    這下可好,刀波、劍氣傷不到,利器也對其無可奈何。巨蟲乾脆將眼睛又藏進了皮肉褶皺之中。

    「清雨姐,放毒!」何天遙急中生智。

    花清雨拿出一個藥瓶向後甩去,藥瓶落地碎裂,毒丸從瓶中灑出,此毒遇水即化為毒霧,通道里的濕氣恰好能派上用場。頃刻,白色的毒煙擋在了巨蟲面前。但巨蟲卻無所畏懼,徑直從毒煙中穿了過來。

    「我來布個陣試試!」葉玲瓏自告奮勇。時間倉促也布不出什麼複雜的法陣,她布的是一個簡單的防陣。巨蟲自露面起就始終沒有發動攻擊,正好也借防陣來試它一試。

    巨蟲撞上防陣之後,先是「噝噝」地叫了一聲,停了下來。「哈,原來它真的不會攻擊!」葉玲瓏大喜,看來防陣奏效了。她沒有得意忘形,而是立即著手開始疊加法陣。

    「且慢!」花清雨忽然攔住了葉玲瓏的動作,而後指了指巨蟲。葉玲瓏抬頭看去,發現巨蟲似乎正在與法陣「抗衡」。它以身軀磨蹭著防陣的光罩,而防陣光罩似乎正越變越薄、越變越淡,最終,竟像水泡一樣破裂了。

    葉玲瓏目瞪口呆。毀壞法陣的途徑只有兩種:一是破壞陣眼、陣腳寶石;二是以超過法陣可承受功力上限的攻擊強行破壞法陣。可像巨蟲這樣用身軀將法陣硬生生給「磨」掉的情形,她還是頭一次見。

    「蟲子好像又變大了!」何天遙驚呼。

    「法陣被這畜生給吞噬了。」尚興傑陰沉著臉,「各位,我們面對的是一隻極其可怕的生物,它不僅皮堅肉厚,還擁有駭人聽聞的奇異能力——吞噬並吸收功力!」

    何謂吞噬,刀波、劍氣乃至法陣都被巨蟲給吸納進身體;何謂吸收,巨蟲會藉助吸納進來的功力增長身軀。簡單來說,帶有功力的攻擊都會成為巨蟲的「食物」,而不使用功力的攻擊卻根本奈何不了那身皮肉。正如葉玲瓏之前所言:殺,殺不掉;逃,逃不得。

    巨蟲吞噬了法陣之後,似乎非常滿意,得意洋洋地搖晃著腦袋對眾人「耀武揚威」。在經歷了「高不見頂」的天梁高塔之險后,沒有人敢奢望能很快到達這條兩人寬、一人高的通道出口。巨蟲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它彷彿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這條狹小通道中的主宰。

    通道的狹窄與巨蟲的肥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蕭天河一個激靈,咕噥道:「『貪心不足蛇吞象』……我有辦法了!」

    「大家不要吝惜功力,盡情地攻擊,用功力『撐死』它!」蕭天河呼喊。

    「什麼?」眾人異口同聲。

    「幾次刀波、劍氣就使得它膨脹到這等地步,在我們的全力攻擊之下,它必然會脹得更大。即便它的身軀能無限增長,但通道的大小卻是不會變的,因此最終只會出現兩種結果,要麼它『吃撐』了被卡在這裡;要麼它將通道給撐毀。無論哪一種,對我們都是有利的!」蕭天河分析道。

    何天遙抬起手來橫向比劃了一下:「萬一它大到極點后就開始往長里長呢?」

    蕭天河搖頭道:「它現在在變粗的同時已經在變長,它再神奇也是一隻蟲子,不可能只往長里長而不變粗的。」

    「此話有理,我看可以一試。」尚興傑同意了。

    「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花清雨擺開了架勢。

    「好!地方狹窄,大家輪番攻擊!」蕭天河與何天遙先攻擊,之後再是花清雨和葉玲瓏,最後則是尚興傑。

    幾輪猛攻之後,蟲子的身軀明顯已經膨脹到了極限,身上的褶皺都被撐開,連藍色圈紋的顏色都變淡了。它的模樣也由得意變為了痛苦,不停地甩頭掙扎著,可身軀卻被通道給牢牢地箍緊。

    「果然有效!」何天遙大聲道,「再來一輪,他就要被卡得死死的了!」

    在尚興傑發出了三道劍氣之後,巨蟲忽然不動了,它黑色的身軀已經脹成了暗紫色,藍紋處幾近透明。「它是死了嗎?」尚興傑心生疑問,抬手又是一道劍氣飛了出去。

    不料,這道劍氣,卻成為了局面轉折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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