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蕭天河笑得歡,雷嘯炎也意識到,他上當了。
「嘁,我當你真有什麼『隔空摸物』的本事,原來不過是『危言聳聽』!你少耍這些沒用的小伎倆,儘管放馬過來吧!」雷嘯炎邊吼邊輕俯上身,雙目一眨不眨地瞪得滾圓,似乎要將蕭天河生吞了一般。
蕭天河心道:「這些伎倆有沒有用你一會兒便知!」而他口中卻只是爽快地應了一句:「好!」緊接着,他突然揚起雙手用力一揮,頓時,兩大團白色的粉末從他雙掌中騰起,並且在空中迅速瀰漫開來。那粉塵又輕又細,如煙似霧,久飄不消,使得視線大大受阻。場外觀戰的湯元星尚且只能分辨出兩人的輪廓,至於場中的兩人,不過相距兩丈,卻互相看不清面容了。
雷嘯炎的第一個反應是此粉有毒!雖然一般的毒粉他完全不放在眼裏,可這種手段未免有失公正。他怒火急焚正欲破口大罵,心中卻忽而一動:自比試開始,蕭天河的一舉一動就完全在他的密切注視之下,如果對方有偷摸取毒粉藏於掌心的小動作,豈能逃過他的眼睛?
恍惚間,粉塵之中蕭天河模糊的身影輕晃了一下,雷嘯炎恍然大悟:原來那白色粉末正是先前蕭天河撲在雙掌上的丹粉!真沒有想到,那丹藥碾碎之後,竟然會變成如此之多的細粉,而蕭天河此舉的目的,應該是要混亂視野,伺機偷襲!
「哼,真是太小瞧我了!」雷嘯炎不屑地冷笑一聲。對他這種高手來說,區區蔽目的煙霧能有多大效果?他只要聽清蕭天河的腳步聲,就能判斷出對方的行動。
草地上的腳步聲儘管極其輕微,對雷嘯炎的耳朵而言卻不成問題。「在右邊!往左去了!」他心中暗道。蕭天河在煙霧的遮掩之下,分別往左右兩個方向晃了晃,竟調頭往遠處跑去。
「又耍那些小把戲……」雷嘯炎決定這次不再上當,冒然追去萬一著了蕭天河的道反而麻煩,反正蕭天河的最終目的是摸他的屁股,即便跑得再遠,最終也得回來。
可事實卻出乎了雷嘯炎的預料,蕭天河的腳步聲越來越輕,已經接近劃定的邊界了,可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那討厭的煙霧也一直在雷嘯炎面前飄騰瀰漫,干擾著雷嘯炎的視線與心情。
到了邊界,蕭天河沒有絲毫猶豫,撩起腿跨了出去,繼續向前疾奔。直到此時,雷嘯炎方才心頭一震,如夢初醒,心道:「好你個狡猾的臭小子,原來是想藉機逃跑啊!什麼摸屁股比試,什麼亂七八糟的規矩,原來都是為了束縛住我的幌子!」雷嘯炎惱羞成怒,大吼一聲,輕輕一鼓上身的疙瘩肉,綁住手腕的繩索被輕易掙斷成好幾截甩了出去。他大步流星地急追而去,口中還在用那些驢唇不對馬嘴的「成語」不停地咒罵着蕭天河。
坐在椅子上觀戰的湯元星站了起來,要說蕭天河鋪墊了這麼久是為了逃跑,他心中有些不信。與蕭天河接觸的時間雖短,但湯元星總感覺他並非是個狡猾猥瑣之輩,再者他還有那些神秘而又高深的幫手呢,光是那位黎翠嫣的芳馥粉,恐怕雷嘯炎就不好應付。總之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要靠耍這些伎倆來逃命。
可眼下的情形卻讓湯元星詫異無比,蕭天河確實是拼了命地在前面落荒而逃,而雷嘯炎則在後面提氣急奔。「蕭天河啊蕭天河,你來見雷大哥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演這麼一出莫名其妙的鬧劇?再說若論速度,你哪裏是雷大哥的對手……」湯元星搖了搖頭。
「老雷輸了。」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那聲音清幽而又悠遠,語調平淡而又深邃,好似一窪靜水,波瀾不驚。
不用看,湯元星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他欣喜地回頭道:「賀大哥,你出關啦!」
從霸王殿中走出的是一位高瘦的青衣男子。他長著一頭怪異的灰色長發,用細繩在耳根處束了兩圈,末梢一直垂到腰際。他臉色白皙,狹長的眼睛透出壓迫性的銳利,挺拔的鼻樑,深深的眼窩,高聳的顴骨,勾勒出一副冷酷而又睿智的面容。
「唔,我出關有些時日了,只是你外出未曾見到我而已。方才聽聞外面有些動靜,所以出來看看。」那男子說話時似乎只是微微動了動嘴唇而已,「剛才他們定的比試規矩我都聽到了,老雷他總是缺個心眼兒,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還不自知。」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搖了搖頭。
湯元星訝異道:「可這分明是對方耍詐想要逃跑啊……」
「你且看吧,勝負很快就要揭曉了。」男子淡淡地說。
蕭天河的身法速度與雷嘯炎相比有着明顯的差距。雷嘯炎越追越近,眼見着伸手就能拽住蕭天河的后襟。蕭天河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關鍵時刻居然自己腳下拌蒜,踉蹌躥步,傾身欲倒。雷嘯炎見狀大笑一聲,從背後使勁推了一把,蕭天河摔了個狗啃泥,向前滑行了數步,翻身支撐起來,卻嚇了雷嘯炎一跳:只見蕭天河血流滿面,在眉間有一道不淺的傷痕。
雷嘯炎往他身旁一瞅,又大笑了幾聲。他在笑蕭天河怎麼如此點兒背,剛才恰巧一跤摔在埋在土裏的一顆石頭上,石頭露出地面的稜角並不大,可偏偏就划傷了蕭天河的臉。
雷嘯炎一腳踩在蕭天河的胸膛上,俯身冷笑:「臭小子,還想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死裏逃生』?什麼『摸屁股』比試,簡直是『百無聊賴』!我堂堂雷嘯炎,竟會和你這等『居心叵測』的傢伙『虛度年華』,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蕭天河緩了兩口氣才理解了雷嘯炎的話,輕輕一笑:「就你這段話,傳出去恐怕別人笑話得更厲害吧?」
雷嘯炎腳上加了勁兒,怒道:「還敢跟我『喜上眉梢』?信不信我立即將你『四分五裂』!」
殿門口的湯元星連連搖頭,嘆道:「雷大哥他怎麼又來了……」
「喲嗬!」那位青衣灰發的男子忍不住笑出了聲,「許久不見,沒想到老雷胡說八道的功夫日益精湛啊!」
湯元星哭笑不得:「可不是嘛,我提醒他,讓他不會用詞兒就別瞎說,他卻根本聽不進去,反而還訓斥我,說什麼他在這宗飄界『如雷貫耳』,我可真是服了!」
「人才,他可真是個人才啊!呵呵呵……」男子笑道。
蕭天河被雷嘯炎石柱一般的粗腿踩住了胸膛,感覺骨頭都快被壓碎了。但他能肯定,雷嘯炎此時不會殺他。
「我知道,在我的結拜哥哥、姐姐們現身之前,你會留下我的性命的。抬腳吧,我不會再跑了。」蕭天河從容地說。
「還算聰明,反正你想跑也跑不掉。」雷嘯炎抬起了腳,待蕭天河翻身站起后,又道,「你『背信棄義』,我可是要『墨守成規』的,叫你那位結拜大姐趕緊出來吧!」
「叫她出來做什麼?」蕭天河裝傻。
「虧你還是個『彪形大漢』,怎麼說話就和放屁一樣?按照約定,你輸了,你那個結拜大姐從此得跟我混了!」
蕭天河「呵呵」一笑:「別着急,你遲早會見到她。我且問你,剛才我們定下的規則中,最後一條是什麼?」
雷嘯炎一愣,亂七八糟的規則那麼多,他哪裏還記得順序?
「『不論是誰傷了對方,誰就輸。』可是如此?」蕭天河提醒道。
「是這麼說的。那又如何?」雷嘯炎不解。
「既然你承認就行了。你剛才把我推倒,摔傷了,所以,你輸了。」蕭天河道。
「哎呀?」雷嘯炎驚呼一聲,但他上揚口氣卻帶着明顯的嘲諷,「要說你的臉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啊,這種無賴的話都能說得出來?是你自己耍詐逃跑在先,若說違反規則,你跨出場地界限時就已經輸了!」
「哦?看來得請湯兄來做個公平的裁定了。」蕭天河將視線投向了湯元星,這時他才留意到,不知不覺,霸王殿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雷嘯炎看見那人後異常欣喜,一把將蕭天河夾在胳膊下面,大跨步回到大殿前:「老賀,你出關數日了都不曾露面,如今終於肯現身了啊!一會兒你必須得跟我打上一場,讓我看看你變得多厲害了!」
「先解決眼前的事再說吧!」那男子不置可否。
「好!湯圓兒,你來評一評,到底是誰輸了?」雷嘯炎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湯元星見蕭天河坦然說出讓自己裁定,表情亦氣定神閑,所以反而不敢草率斷言了。他疑惑地看着蕭天河,腦中仔細回想一番那些規則。忽而,他恍然大悟,搖頭苦笑,對蕭天河道:「你的套兒下得還真是隱蔽,連我都沒有注意到。也罷,若是那麼容易被我發現,恐怕我也不會同意進行這場比試的。總之恭喜,你獲勝了!」
雷嘯炎本來就不小的眼睛睜得愈發大了,當聽到湯元星說蕭天河獲勝時,眼珠子都似乎會從眼眶中飛出來一樣。他撇了蕭天河,當頭給了湯元星一個爆栗,惱怒道:「你眼睛瞎了嗎?他違反規則在先,我推倒他在後,怎麼會是他贏?莫非你和他事先串通好了的來坑我?」
湯元星啼笑皆非:「雷大哥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過是受人之託帶他來見你而已,比試摸屁股什麼的不是你自己答應下來的嗎?」
「好了老雷,就憑你那個榆木腦袋,想破頭也是無濟於事。」賀姓男子道,「這位小兄弟,你再將比試規則重述一遍吧。」
雷嘯炎不服地搶到:「我來說!摸到屁股,你勝;超過時間,我勝;我出了範圍,你勝;我出了攻招,你勝;我屁股着地,你勝;不論是誰傷了對方,誰就輸。可是如此?」
「剛才你是不是出了範圍呢?」蕭天河指著最後被雷嘯炎追上的地方問道。
「那也是你先逃出了範圍……啊!」雷嘯炎終於反應過來了,規則只定下雷嘯炎出範圍就輸,對蕭天河卻沒有任何約束。換言之,蕭天河可以隨意移動,而雷嘯炎則只能在限定的場地中活動。至於其它規則,都是蕭天河設定的「幌子」,他根本目的就是誘使雷嘯炎追出場地範圍而已。
這本是一條極其不公平的規則,可雷嘯炎偏偏親口答應下來了。
蕭天河微微笑道:「你出範圍在先,傷我在後。可是我贏了?」
雷嘯炎心中有怒但又沒有理由發作,把臉憋了個通紅:「太陰險了!我、我不服!咱倆再公平地打一場!」
「大丈夫『一言九鼎,一諾千金』。咦,這話怎麼如此熟悉呢?」蕭天河戲謔地激道。
雷嘯炎的臉由紅轉紫,由紫轉青,神情煞是「精彩」。
最終,賀姓男子打了圓場:「好了!雷兄雖然是輸了,但並非輸在實力上,而是被小兄弟給算計了。即便他遵守約定,從此聽命於你,恐怕心中也難以誠服。不如讓我來做個調解,這場比試姑且不算,你二人之間的過節也一筆勾銷,如何?」
「這……」蕭天河面露為難之色。其實他根本不懼雷嘯炎,有石灝明他們在,雷嘯炎根本奈何不了他。如果就此作罷的話,他此行的目的就算落空了。
雷嘯炎的表情也十分尷尬,若以這種方式握手言和,他宗飄界第一妖族的面子往哪裏擱?
男子似乎猜到了兩人的心思,提出建議:「那我們再定一次比試吧。小兄弟你自己不必上場,讓你的結拜哥哥、姐姐們替你出戰。能勝得過湯老弟的人,想必也不是等閑之輩,我很想會上一會。此外,想要深入此地來見雷兄的,恐怕不是你吧?」
雷嘯炎一拍腦門:「哎,對啊!蕭天河說是特地來見我的,他肯定『別有用心』,和他鬧了這麼一頓,我都『忘乎所以』了!」
蕭天河正欲答話,石灝明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身旁,對那男子拱手道:「一切都瞞不過兄台。在下石灝明,見過賀兄。」
那男子盯着石灝明瞅了片刻,忽而臉上湧起一絲笑意,還禮道:「在下賀崇寶,見過石兄。」
石灝明的突兀現身把雷嘯炎嚇了一跳,他心道:「這傢伙是人是鬼?何時來到附近的?為何我絲毫不曾覺察呢?」但很快,他就將不安感拋諸腦後,因為他看到了石灝明身後站着的兩人。
那兩人是與石灝明一起出現的,一男一女。男子一頭火紅的衝天碎發,紅色的倒八字劍眉,連眼瞳都是紅色的。他額頭上縛著一條白色髮帶,嘴角帶着一抹自信的微笑,長相頗為英俊。
雷嘯炎的視線根本沒在他身上過多停留,而是立即轉向了旁邊的那位女子。
女子身穿黑色的輕縷紗衣,桃腮帶笑,青絲垂腰,目光流轉之處,彷彿和風遍拂,春雨潤酥。
雷嘯炎看得呆了,那女子自然也留意到了雷嘯炎的目光,側目瞅了他一眼,朱唇輕抿一笑。
僅僅那一個有如芳草垂露、清水盪波般的眼神,就讓雷嘯炎渾身骨頭髮軟。
「咳!」湯元星看不下去了,用胳膊肘頂了一下雷嘯炎的后腰,小聲道,「雷大哥,那位就是打敗我的姑娘。」
雷嘯炎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似是自言自語:「果然……厲害!」真不知他讚歎的是女子的實力還是相貌。
「我們兄妹三人,就同賀兄、雷兄、湯兄分別比試一場,如何?三戰兩勝,點到為止。」石灝明提議道。
「好!」賀崇寶爽快地應了,「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我想做你的對手。」他直接向石灝明發出挑戰。
湯元星上前道:「這位黎姑娘……」
不料他話未說完,雷嘯炎就一把將他推開,搶道:「我、我來!我來跟這位『李』姑娘打!」
「真是丟死人了……」湯元星心中一陣抱怨,口中也挖苦道,「雷大哥,你連人家的姓都沒聽清楚,着急個什麼勁兒啊?人家姑娘姓『黎』,並非姓『李』!」
「不管是『黎』也好,『李』也罷,我都要做這位姑娘的對手。其實讓我說,姑娘應該姓『麗』才對,常言道:『風姿冶麗,獨冠天下』、『珠輝玉麗,蓋世無雙』嘛!姑娘可謂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依我看芳名……哦,不對,是『芳姓』也該改一改了。」雷嘯炎漲紅了臉,說出了他平生最肉麻的一段恭維。
熟悉雷嘯炎的賀崇寶與湯元星都驚呆了,連蕭天河都驚奇不已。那個剛剛還在胡亂用詞、滿口胡謅的大老粗,在稱讚美人兒的時候,居然所有的成語都用對了地方!而且也不僅僅是合適而已,聽上去還頗為風雅有韻,這可真是個奇迹。
「這傢伙沒事就喜歡胡言亂語,姑娘莫要介意。」賀崇寶為雷嘯炎的唐突無禮向黎翠嫣躬身陪了個不是。
黎翠嫣嫣然一笑,在雷嘯炎的眼中簡直傾國傾城,盡善盡美,可與百花鬥豔,可與日月爭輝。再聽她那溫婉如玉的嗓音:「無妨,這位雷兄的讚美之詞十分受聽,翠嫣謝過了。」真乃聲聲銀鈴清脆,字字貫珠流菁,洋洋盈耳,裊裊餘音,直惹得雷嘯炎心中一陣暗潮洶湧,慕之心切,趨之意怯,情知不當如此,卻又按捺不住,恨不能一把將其攬入懷中。
「既然承蒙雷兄謬讚,我理當奉陪。只是翠嫣功力不濟、武藝不精,到時還請你手下留情喲!」黎翠嫣道了個萬福,婀娜身段愈發彰顯,竟讓雷嘯炎再一次看呆了。
蕭天河心覺甚是好笑,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不可一世的火爆猛虎,竟被風華絕代的嬌媚妖狐給迷得神魂顛倒。
湯元星這一回直接在雷嘯炎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不客氣地諷道:「雷大哥,你的口水都快淌到地上咯!」
雷嘯炎不好意思地沖黎翠嫣笑了笑,突然轉身疾步跑回了霸王殿之中。
湯元星詫異道:「雷大哥這是……?」
「不用管那個蠢貨……幾位,讓你們見笑了。」賀崇寶客氣道。
「我先前已經敗於黎姑娘,且輸得心服口服。故而此回我就與這位紅髮的兄台切磋一番吧。不知兄台如何稱呼?」湯元星問道。
「在下敖睚眥。」敖睚眥興奮得雙眼直放光,自打進入孟章界以來,他也不知道與石灝明切磋了多少次,結果十分「輝煌」——全敗!沒辦法,石灝明實在太強了。如今終於有機會跟他人戰上一場,敖睚眥急需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來釋放長久積攢的挫敗壓抑。
「在下湯元星。」感覺到了對方難以抑制的戰意,湯元星笑了。他情知蕭天河這幾個幫手的實力恐怕都不弱。黎翠嫣的本事他已領教過,在幾人之中為首的石灝明則應該更強,難怪賀崇寶執意要選他為對手。眼前這位紅髮青年看樣子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孰勝孰負他心中也沒底。至於雷嘯炎對黎翠嫣的那一場,光看雷嘯炎剛才那副窩囊樣兒,恐怕結果早已確定。三局之中必有一敗,另外兩局只要再敗一場就滿盤皆輸,幸好比試的基調已定,是切磋而非鬥爭。無論結果如何,能與實力高強的妖族較量、結交,對湯元星來說都是一件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