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青衣仙子睜開沉重的眼眸，她的眉間有一股極淡的憂愁，「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嗎？或許也就只能是一場夢吧……」

沈七有些疑惑，但是他看着青衣仙子似乎還沒有從幻陣中緩過來，倒也沒有多問。

「你們是被人算計了。」澹臺明空對沈七說道，她親眼目睹了布洛生的出現，從他詭異的行為中，已是隱約的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被人算計，是誰？」

「這前那條蟒蛇，或許之前他並不是覺醒了遠古天蛇的血脈，極有可能是得到了姌龍的一部分記憶。」

沈七面色有些低沉，如果布洛生真如澹臺明空所說，擁有了姌龍的部分記憶，那可是遠比覺醒了遠古天蛇血脈還要難纏。

至少，在這萬靈潭中，布洛生可能實力依舊及不上沈七和青衣仙子二人，但是他所掌握的手段誰也說不清楚，哪怕只是可以動用姌龍曾經留下的一丁點兒後手，也是極為可怕。

「靈毓，還記得之前的蟒蛇王嗎？」

青衣仙子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羞紅的看了一眼沈七，「沈兄，你說。」

沈七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青衣仙子，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先前還是以『夫君』相稱，這時卻又變了過來，但是他識趣的沒有多說什麼。

「我猜那蟒蛇王恐怕是獲得了姌龍的部分傳承，甚至在一開始的時候，他或許就已經對我們動手了。」

「那我們應該如何應對？」青衣仙子從來就不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但即便是心中已有了計較，還是向沈七問道。

「你可曾看到這個空間的出口？其通道處的符文，彷彿可以勾連這片空間里的力量，甚至因為能量過於集中，哪怕是僅僅靠近那裏，符文便會對我們形成壓迫。」

沈七指著門口，他的聲音有些沉重，這方符文以他的神念竟是完全不能穿透，雖然看似只是薄薄的一層，卻是在有意無意的夠連整個空間。

「這極有可能是一種陣法，藉助的便是這整方空間的力量，無法以力破之。」

青衣仙子神色微凝，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既然是陣法，那就有陣眼，或許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沈七何嘗不知，可是這方陣法顯然極為古老，哪怕他詢問了澹臺明空，也沒有找到直接的解決方法。

「殺拳！」

雖然已經知曉，這座陣法無法用蠻力打破，但是沈七還是想要嘗試一下，他鼓動着全身的氣血，靈力如潮湧動，殺意緩緩凝鍊，一拳向前打出。

青衣仙子瞳孔微縮，她的肌膚感到一陣微微的刺痛。

雖說這一擊還遠遠不夠資格威脅不到她，但是她對於沈七潛力感到了震驚，這一擊，竟已是達到了法則之境第四階段的門檻。

沈七不過處於法則之境的第一階段，竟已是有如此實力，等到他到了她這等境界時，究竟是怎樣一種可怕的存在！

哪怕是那高居潛龍榜第一的存在，怕是也遠遠不及吧。

沉悶的響聲，強大的力量隔空轟擊在入口處，二人的目光緊緊的注視着那個地方，可是卻沒有奇迹產生，哪怕是沈七的全力出手，通道也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就像是泥牛入大海，許多符文閃動，絲毫沒有被撼動。

「這是一座在諸天萬界中不曾記載的陣法，陣眼所在之地極為隱秘，那怕是以本座的眼光來看，也是妙極。」

「姌龍雖然與其餘龍族頗為不同，但畢竟也是龍族，與其這般做上無用功，倒是不如想想其他辦法。你可還記得你之前拍賣得的天龍丹？」

沈七點頭，「這是自然。」

「天龍丹的煉造過程中，是極為血腥的，且必須要以一絲龍族精血、神魂，若是煉化，或許能引起此地的共鳴。」

澹臺明空接着說道，「只是你是否確定要煉化天龍丹？這畢竟是擔了分險，龍族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這也是那煉丹之人為何會將之拋售，卻不敢自己享用的原因。」

「澹臺前輩又何必考驗我？龍族雖然勢大，但是面對已經得到的天龍丹，又怎麼又將它放過的道理？」

澹臺明空應道，「看樣子，你的道心確實是異常澄明，倒是我小覷了你。」

沈七面色如常，並沒有因為澹臺明空的誇獎而有所動容，他知道，這世間修行每一步都是在與天爭，與人爭！

所有能夠把握到的機緣，哪怕是有一定的風險，也值得冒上一冒。

「靈毓，或許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說着，沈七取出之前在拍賣會上得到的天龍丹，當場盤膝而坐，準備將其煉化。

「天龍丹……」青衣仙子眼中露出了一縷疑惑，旋即似是想到了什麼，「原來如此，這倒確實是一個辦法。」

沈七直接將天龍丹服入了口中，一股強烈的衝擊隨之來臨，他全身上下彷彿被浸泡在一種溫水中，毛孔收縮，無比舒泰。

一聲輕吟從他口中傳出，胸口處有一道金色的虛影浮現，其形甚是奇特，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

這便是天龍丹內的龍族精血和神魂在起作用了，也因為他們的出現，場面變得一度失控，沈七原本感覺到無比舒適的肌膚，在此刻變得灼熱無比，就像是某種浩瀚的能量，要從他體內噴薄而出。

沈七面色微變，他連忙控制着周身靈力，一步一步的，將這道似是憑空出現的能量向著身體四處引導，以至於不會被撐爆。

一陣似是牛的吼叫聲從他體內傳出，天龍丹在沈七體內高速運轉，它已經比之前小上的許多，但是釋放出的能量卻並沒有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多。

龍族生性高傲，又豈會輕易被人馴服？哪怕是死去，想要利用他們的精血、神魂，也是難如登天。

沈七此刻彷彿是在被炙烤，他已經有些分不出餘力用以護著經脈，極具刺骨的疼痛感一陣陣傳來，他的面容變得有些猙獰，緊閉的雙眸不停顫抖，在忍受着這非人般的折磨。

若是換一個肉身稍微差上一些的修士，恐怕早已崩潰，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沈七都是飽受了摧殘。

體內的五臟六腑就像是被撕裂了再重組，重組了再撕裂，如此往複，彷彿永遠沒有一個盡頭。

這絕對算得上是一種另類的洗禮，只是過程極為殘酷，每一次的能量衝擊，沈七都能明顯感覺到身體強度在增加，雖然每一次只是增強了一點點，但是連續不斷的亦成了一種可觀的提升。

沈七面色微喜，他的肉身本就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高的境地，以常規的手段很難再提升，哪怕是之前在萬靈潭中的煉體，相比於此刻，他也是感覺收效甚微。

沒想到這小小的一顆天龍丹，竟會起到這般效用！

「無數年來聚集的能量，在萬靈潭中沉澱，竟是都及不上天龍丹的效果……不，不是的，或許天龍丹只是充當了一個導火索。」

沈七思索了片刻，他突然想到，之前在萬靈潭中煉體之時，經過源訣煉化、提純的能量不計其數，當時因為全力忙活着，倒是沒有注意。

竟是有大部分的能量並沒有被他利用，緩緩的沉寂在了沈七四肢百骸之間！此時在天龍丹的作用下，全身都在被鍛造，那些能量也漸漸開始融入！

……

半晌，一道血繭內的沈七眉間微挑，隱隱已是到了某種關鍵的時刻。

數萬塊中品靈石均勻的環繞在他的四周，就在方才，沈七隱約感覺到了體內修為的一股悸動，他知道，他的修為要突破了。

而在這一個密閉的空間內，並無半分外界的靈力，於是他只好憑藉靈石突破了。

「咔擦！」

血繭在緩緩的破碎，沈七的身形逐漸出現在了青衣仙子視線內，他周身的靈石已是耗盡了所有靈力，化為了齏粉。

「法則之境，第二階段！」

沈七修長的雙手緊握，雖然沒有得到檢驗，但是顯然，此刻他的力量比之前的要強大了許多。

眼眸開闔間，恍若有一道金色的龍影浮現，煞是驚人。

「恭喜沈兄！」青衣仙子面色微異，她的感知靈敏，在沈七突破的剎那，她窺視到了沈七的一些底蘊，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更顯詫異。

雖然沒有正真比較過，但是青衣仙子知道，或許單論肉身，之前還比她稍弱上幾分的沈七，已是全然不遜色她了。

「沈兄可有什麼發現？」

沈七點點頭，他指向了青衣仙子身後，一個頗為隱秘的角落處。

「陣眼是在這裏嗎？但是這裏為何與四周全然沒有一絲不同？哪怕是偽裝的再好，也應該會有漏洞啊。」

青衣仙子打量著沈七所指的方向，卻是並不能找到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確實，哪怕是偽裝的也是會有漏洞，若不是之前我在此處感受到了一聲共鳴，或許已是極難發現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