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技師程招妹早在拜師袁州前就已經是高級技師，在廚師界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廚。

所以，基本的品鑒能力還是有的，更何況在拜師袁州后見識了更多關於廚藝的事，再加上袁州的教導，可以說他現在的廚藝比之三年前那是進步了不止一星半點。

更何況還獲得了「川菜戰神圖錄」——《袁州川菜筆跡》，如果是個遊戲，那得是打大boss才有幾率爆出的史詩級技能書。

是以，程技師吃出了這個牛肉刺身鹹味的由來，這才不由的有些震驚的看向袁州道：「師傅，是我想的那樣嗎？」

「是的。」袁州點頭。

「師傅您已經可以催出食材本身的本味來完善菜品了嗎？」程技師道。

「嗯。」袁州繼續點頭。

「師傅您實在太厲害了。」程技師忍不住讚歎道。

沒有錯，食材本身的味道，在遠古時期人們會食用動物的血液來汲取鹽分，所以新鮮牛肉本身就自帶一定的鹹味，但這個味道很淡，加上清洗漂洗后血水全部去除后，鹽分自然也不復存在。

但現在自己的師傅袁州卻能留住鹽分的同時又保證了牛肉的鮮嫩口感，稱之為神技都不為過了。

「吃完再說話。」袁州道。

「是，師傅。」程技師躬身應道。

程技師這才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每一片牛肉在嘴裡咀嚼的時候油脂化開滲出濃濃的牛肉香味，淡淡的奶香味縈繞其中，鹹味是其中的點睛之筆，讓味道更加的融合。

並且這味道還隨著牛肉部位的細微不同而產生著變化，有些更有嚼勁一些，有些一咬就爆汁，肉汁更加豐富些，還有些肉質緊實吃起來有些彈牙，這些細微的變化都一一在程技師的嘴裡呈現。

但程技師卻知道這不是因為他味覺特別靈敏，而是因為袁州高超的手藝展現了這種細微的不同，所以他才能吃出來。

隨著盤子里食物的減少，程技師先是想起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吃自己師傅做的菜，然後又慢慢的想起他拜師的經歷。

從最開始因為不滿袁州不給大家烹飪珍惜食材的機會，到主動找茬甚至挑釁，然後再到吃了袁州烹飪的珍惜食材后被震懾，然後心生佩服，最後決定拜師袁州。

但卻被拒絕，卻憑著心裡的一口氣想要站在袁州店裡，模仿程門立雪的精神，再到看到工作中的袁州心裡最後的那一絲絲不甘也徹底消散，從此真心在心裡視袁州為師傅，哪怕袁州開始從未承認。

只是那時候的程技師已經是心甘情願了，再到聽到袁州答應收他為徒的那種無以言表的驚喜。

期間作為袁州唯一徒弟，還比袁州大了近乎一輪的年紀，開始時候別人明裡暗裡的譏諷，但這些卻隨著袁州一次次的在國內甚至國際上嶄露頭角后消失。

那些曾經譏諷的不是來道歉就是消失了，甚至隨著袁州取得史上第一個個人廚藝展最高滿意度后那鼎盛名聲下，他也沾染了無上的榮光。

在榮光里，別人的佩服吹捧里，他有些迷茫了起來，程技師這樣想著，但嘴裡的味道卻拉他回了現實。

這味道既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因為程技師清楚的記得他第一次吃袁州做的菜的味道，但現在卻有些不同了，因為這菜變得比第一次更加好吃，甚至是完美。

「原本廚藝已經在頂端，居然還可以往上走一步。」程技師心中震動很大。

想到這些，程技師收起筷子，抬頭看著袁州，而袁州則長身玉立的站在櫃檯后，表情嚴肅，和往常一樣。

程技師心裡忍不住嘆息，那些浮雲榮光好像一下子就被踩在了腳下。

「師傅。」程技師放下筷子起身，然後站到隔板那裡。

「嗯。」袁州點頭應聲。

就在這時候，程技師緩緩的沖著屈膝跪了下去，袁州認真的看著程技師卻沒有上前扶。

「多謝師傅。」程技師認真的低頭道。

「不用，回去把這個月的作業給我。」袁州道。

「是師傅，我明天就送來。」程技師認真的回話。

「站起來吧。」袁州道。

「好的，謝謝師傅款待，很好吃。」程技師起身道。

「嗯，回去吧。」袁州道。

「師傅再見。」程技師並未多說什麼，而是點頭直接應下。

「路上小心。」袁州照例和往常一樣走到門邊看著程技師離開。

快要走到看不見的時候，程技師回頭看了看站在廚神小店門口的自己的師傅。

袁州就那麼站在門口，門外燈籠的光亮照在袁州的身上，店裡面程技師知道已經空無一人，但店外卻是人聲鼎沸，喧嘩熱鬧，只是袁州站的那裡卻好似隔著一個安靜的世界一般。

「師傅不愧是師傅。」程技師再次輕輕嘆息一聲，然後快步離開。

他可是答應了自己師傅袁州明天交這個月的作業，那自然得快點回去準備了。

這邊袁州和程技師進行了一場師徒間的交流和對話，遠在淮揚菜的發源地杭田家裡也在進行一場師徒間的對話。

不過這裡的氣氛更加嚴肅一些，因為這也是一場辭行。

「你真的認真考慮好了嗎？」杭田看著自己當兒子一般的徒弟，認真的問道。

「是的，師傅，我一定要見識一下袁會長的廚藝。」杭田的弟子郝誠一臉堅毅的說道。

「唉，不是我不讓你去，我是怕你受到打擊。」杭田嘆息道。

「師傅，我清楚我和袁會長的差距，不會心生妄念的。」說道這裡郝誠也無奈了。

可不是無奈，自己師傅杭田倒也不是阻止他去找袁州，而是怕他禁受不住袁州的打擊。

但郝誠對自己的手藝和天賦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自從知道年紀和他差不多的程技師拜師袁州后，就立刻把袁州的身份歸類到了杭田那一掛去了，大宗師級別。

至於年紀那是什麼？能吃嗎？

是以，郝誠才會如此的坦然。

「你知道就好，別說百年了，就是三百年內，我也沒聽過見過這麼厲害的年輕廚師，你小子還是人類，那袁會長可不是。」杭田繼續道。

「是，這話你說過好幾次了，要是袁會長知道您這麼說怕是不會高興。」郝誠忍不住道。

「這有什麼，那小子就不是人，年紀輕輕的也太厲害了，再過兩年我怕是都趕不上了。」杭田沒好氣的說道。

「不會，您永遠是我的師傅。」郝誠認真的看著杭田道。

「行了，去吧去吧，我不管你了，記得回來就成。」杭田最後叮囑道。

「是，師傅。」郝誠認真的點頭應下。

最後走的時候，郝誠也認真的給教導自己快二十年的師傅磕了個頭，這也是他除了拜師禮上，第二次磕頭。

杭田坦然受禮，然後郝誠才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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