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問這話的意思倒不是探聽隱私，只是覺得這個中年人有著這樣好的技藝怎麼會到這樣的地步。

眼前的中年男人樸素到有點破舊的衣物，乾淨滄桑的眼神，這還是袁州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簡直是臉上寫著我有故事。

這讓袁州差點就說出「我有酒」這樣的話了。

「剛來這個地方，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中年男人吃飯並不優雅，只是普通，聽聞問話直接就說道。

「那可以好好找，我們這裡的機會還是很多的。」袁州善意的說道。

「嗯。」中年男人咽下一口飯，然後點頭。

緊接著就是兩人不斷夾菜咀嚼吃飯的聲音，中年男人吃的速度飛快。

「你的手藝很好，謝謝。」吃完一碗，這人才放下碗。

「謝謝誇獎。」袁州點頭。

「這是事實。」中年男人認真的說道。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是以店內一時就沉默下來。

最後還是中年男人先開口打破沉默。

「我的名字是杜晟，請問你的名字是什麼？」中年男人開口問道。

「我叫袁州，是這家小店的廚師。」袁州客氣的開口。

「既然互通了姓名，那我們就算是朋友了。」中年男人這樣說道。

「當然。」袁州點頭。

「那為了謝謝你這頓飯，我願意再拉一曲。」中年男人說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恃才傲物，只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好似以一首曲子感謝袁州一頓飯是平常的事情，也沒特意說明他現在沒錢，無以為報的事情，只是平平淡淡的樣子。

「那就謝謝杜晟你了。」袁州一臉驚喜，立刻點頭同意了。

「曲子是二泉映月。」中年男人先行報出了曲目，然後才開始拉動琴弦。

緊接著二泉映月的優美旋律就從保養得當的二胡中傳來。

其實袁州哪懂什麼音律，只是這中年男人拉的實在太好了，剛剛那首袁州不知名的都聽的沉浸下去，這首更加大眾的就更不用說了。

兩人分位而坐，袁州坐在廚房裡面的廚師椅上認真而陶醉的聽著，而中年男人杜晟則坐在大廳中隨意一張椅子上，偏著頭，認真的撥弄著手中的琴弦。

其實袁州開始猜測的沒錯，杜晟確實有兩天沒吃過東西了，只進食了一些零食，沒工作沒錢身上也就只有二胡值錢。

按說中年男人這樣的手藝，隨隨便便的在街上擺個攤收入不說多，溫飽是肯定沒問題的。

但杜晟卻沒有那麼做，甚至還走在袁州小店後門這樣的路上，在沒人的地方悄悄的拉上一曲，更像是為了拉給自己聽。

一首二泉映月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杜晟很快就完成了。

「悉悉索索」的很快收拾好琴盒就準備出門。

「麻煩袁州，我就先走了。」杜晟走到門口然後道謝。

當然這次是從袁州小店大門出去的。

「是我該謝謝你，慢走。」袁州也客氣的送到門口。

作為一個廚師袁州看出杜晟很餓，還看出他身上並沒有錢，這其實讓袁州有些疑惑。

「如果賣藝肯定有很多錢吧，畢竟這拉二胡的手藝，連我這個外行都看出來非常好。」袁州自言自語的說道。

沒有人知道杜晟為什麼吃不起飯還不賣藝，袁州不知道，誰都不知道，也許就只是不想用琴藝賺錢，只是不想賣藝而已，誰知道呢。

總有手藝人有自己的堅持，而就是這是堅持讓他們吃了上頓沒下頓，而這種堅持袁州現在是不懂的。

「不管了，該準備午餐了。」袁州甩掉腦海里紛亂的猜測，準備認真的準備午餐。

……

時間過得很快，距離午餐還剩半小時的時候，那個拜袁州為師的技師來了，在時隔許久之後。

當然他是特意說過為什麼沒來的，因為他打算辭職后專職過來學習。

「袁大技師，午安，這是為您準備的祁門春茶芽尖所泡，剛剛可以喝的溫度。」程技師一來就恭敬的遞上一個陶壺。

「不用這樣，你站在那裡不礙事就好。」袁州皺眉並沒有接過茶壺。

「這樣也非常感謝您能給我這個機會，跟在你身邊學習。」程技師一臉鄭重。

程技師這模樣完全是執弟子禮的。

「我現在不會收徒，所以你不是我的弟子，你看你的就好。」袁州開口明說，並沒有拖泥帶水。

「好的，既然袁大技師不喜歡，那麼我下次不會了。」程技師方正的臉上很是認真，收好茶壺，就乖乖的站在櫻蝦牆景邊上。

這個位置既可以一覽廚房全貌又不會妨礙到周佳工作。

「你辭職了？」袁州突然抬頭問道。

「是的，我會在這裡呆到我認為夠的時間，希望不會打擾到袁大技師。」程技師點頭。

「不會，按著時間來就行，想吃飯就去排隊。」袁州搖頭，這樣說道。

「謝謝袁大技師。」程技師客氣而尊敬的說道。

「不需要這樣叫，叫我袁州就可以了。」袁州再次聽見這個稱呼后，終於忍不住說道。

「那叫您袁老闆吧。」程技師為人雖然驕傲、急躁但認死理。

就算袁州不願意收徒，但允許他觀摩也是學習，直接叫名字實在有些不夠尊重，也就折中這樣稱呼了。

「也可以，我現在在準備午餐用的材料。」袁州點頭，然後繼續手上的工作。

這麼一說后程技師立刻目不轉睛的盯著袁州處理食材。

上一次見袁州處理食材的時候，還是那次珍稀食材的比試，那時候離得沒這麼近。

那裡可不像袁州小店自帶避味設施，不染塵埃，自帶金手指。

店內位置也小，是以程技師可以說這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見袁州處理食材。

「各位營業時間到了，請前十位入座就餐。」周佳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剛剛兩人認真的時候，周佳早就過來準備好了一切。

「老闆，一份鳳尾蝦加蛋炒飯。」周佳點餐的聲音很快傳來。

「恩。」袁州點頭，然後開始撈蝦。

「嘩啦」袁州拿起蝦網，一網兜就撈起數量正好的蝦。

「現在是處理蝦了。」作為技師，程技師擅長的其實是粵菜，但鳳尾蝦他還是知道做法的。

一般來說現在就是拿起來一個個的清洗，然後取出蝦線再入鍋炸制，但袁州的做法卻超出了他的理解。

「不愧是袁大技師，就連洗蝦都與眾不同。」聚精會神看著的程技師忍不住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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