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幽州東海岸，距離一座海港不遠處的一座山崖之上，楚嘉雙手扶膝彎着腰大聲乾嘔着。

在他身旁不遠處，商夏有些無奈的看着面色蒼白的楚嘉，開口道：“好歹也是即將煉化第四道本命靈煞的資深四階高手，只是進行了一次短距離的虛空穿梭而已，何必這麼脆弱？”

“短距離？”

楚嘉努力舉着蒼白的秀麗面龐，想要起身卻總感覺腦袋在眩暈，於是只能繼續彎着腰，道：“從通幽城到幽州東海岸數千裡，你要一步到位也就罷了，可偏偏中轉了兩次，三次開啓……嘔——都怪你！”

楚嘉話還沒有說完，頓時胃裡又是一陣鬧騰，忍不住再次低頭乾嘔起來。

她堂堂大陣師，上一次如此狼狽還是什麼時候，當時入武元境了嗎？

商夏望着山崖附近的道路上來往的行人，有不少人正朝着他們二人這邊指指點點，不由得再次嘆息了一聲，道：“我也只是想要讓你親自體會一下關於五行傳送陣設想的可能性，誰知僅僅只是多帶了一個人而已，居然消耗就突然變得這麼大，不過這樣一來也算有好處，到底讓你連續體會了三次，這一下對於五行傳送應當有更加深切的體會了吧？”

“你混蛋……嘔——”

楚嘉咬牙切齒道。

商夏想要上前拍一拍她的背，可手還沒有伸出來便又縮了回去，無奈道：“你再這樣下去，別人可就要誤會你我了啊！”

其實該誤會的早就誤會了。

楚嘉運轉功法，以本源煞氣強行壓住體內的不適，終於直起了身來，只是原本蒼白的臉色卻又染上了兩朵緋紅，只是看向商夏的目光略顯幽怨，似乎在抱怨他剛剛袖手旁觀，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商夏尷尬的咳了一聲，指了指山崖下海港中的一艘看上去並不如何起眼的海船，道：“那艘海船不會就是你準備着手進行改建的船隻吧？”

楚嘉轉頭看向他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商夏淡淡道：“我能感知到你在船上不知的五行源陣的氣息。”

楚嘉可不怕商夏，冷冷道：“你在炫耀麼？”

商夏笑了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走吧！”

楚嘉還有些發懵，可緊跟着眼前場景變幻，腳下忽然一沉，人已經來到了那座海船的甲板之上。

“你……”

熟悉的眩暈頓時襲來，胃口中剛剛壓下的煩惡之感再次涌上來，楚嘉踉蹌的爬到船欄杆邊上探出頭去：“嘔——”

海船上的動靜很快便將人從船體內部一窩蜂般引了出來。

好在這些人當中有幾個乃是陣堂和符堂之人，自然識得眼前這突兀出現的二位是誰，於是這幾人連忙轉身呼和道：“沒事沒事，都回去，都不要看了！”

“事情做完了嗎？小心我扣你們源晶！”

“沒什麼好看的，走了走了”

“……”

衆人以遠比衝出來時更快的速度涌了回去，後面幾個符堂和陣堂的武者還不忘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這是懷上了啊？”

“錯不了，這叫孕吐，老哥我的三個女人都出現過！”

“厲害厲害！”

“一看就是個生瓜蛋、子，這都不懂！”

“話說能降服得了咱們總管的，也就只有符堂尚總管那般人了吧？”

“不是說這二位不對付麼？”

“這你就不懂了，我教你個乖，這叫歡喜冤家，打是情罵是愛……”

楚嘉因爲虛空穿梭的不適而嘔的撕心裂肺，自然沒有餘暇去感知這些手下在說些什麼，可商夏在踏上海船的時候，便已經開始以神意感知船上的一切，自然而然也就將這些人的議論聽了個一清二楚。

商夏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看在海風中已經漸漸適應過來的楚嘉，明智的收斂了表情，並對剛剛在船艙當中發生的一切只當沒有聽到。

因爲商夏帶着楚嘉體現五行定位傳送的緣故，使得楚嘉接下來對商夏心心念唸的遠距離五行傳送陣的設想隻字不提。

商夏自知理虧，只能陪着她在恢復過來後，開始重新對海船上的五行源陣進行測試和改進。

而楚嘉之所以將商夏叫來，除了船上幾處關鍵位置的符陣需要他這個五階大符師親自操刀繪製，以確保萬無一失之外，最大的作用便是規規矩矩的做一個工具人，協助楚嘉一次次的催動五行源陣，以提升測試的效率以及降低五行源晶的消耗。

不過在商夏看來，此時這艘海船上的五行源陣，較之三年前在浮空小島上的那一座已經改進了許多，陣法已經精巧了許多。

但這個時候楚嘉似乎想要在這座五行源晶的基礎上佈置更多的複合源陣，看樣子是想要在提升源陣動力的同時，還要儘可能的降低消耗。

不過商夏目前也就能看出這麼多，但他覺得除此之外，楚嘉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

終於在充當工具人的生涯告一段落，主要是因爲商夏還能堅持，可其他人包括楚嘉卻已經累壞了。

“你的這艘海船沒有必要佈置這麼強大的五行源陣吧？”

在船艙中開闢的一處休憩室當中，商夏陪着楚嘉喝茶養神。

在他們二人周圍空出了一圈桌椅，其他人都在休憩室的各個角落邊緣處落座，離這兩位遠遠的。

商夏是沒在意，而楚嘉則是心思不屬，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被打斷了思緒的的楚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這樣的海船又不止改建一艘，一旦確定了方案，將來還可以用在更大的海船上。”

商夏嚐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勸道：“那也沒必要這般投入吧，堂堂四階大陣師居然都累成這樣，難道不應該是有事手下服其老麼？”

商夏這話不出口也還就罷了，這一說頓時令楚嘉柳眉倒豎：“你還好意思說？你商大公子神龍現首不現尾，能找到你一次難道很容易嗎？更何況您老人家如今可是五階老祖了，高高在上，小女子哪裡敢輕易前去打擾……”

“停，停，停！”

商夏連忙求饒，道：“小聲點兒，莫要讓別人看笑話。”

楚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的情緒激動，聲調也越來越高，而這裡有事休憩室還有其他人，這纔有些心虛的拿目光掃了一眼。

可她要是沒有注意到也還就罷了，可這一眼掃過去，頓時便又怒火中燒，一拍桌子大聲道：“你們躲那麼遠幹什麼，怕老孃吃了你們嗎……”

商夏見狀又連忙勸解，而原本還在休憩室的其他人頓時趁機一鬨而散。

等好不容易讓她又重新坐下了，商夏見她還是餘怒未消，於是便立馬將話題重新引導陣法之上，道：“對了，你剛剛的意思是說，將來還會更換更大的海船？如今海外需要用到這麼大的船麼？”

一說到正事兒，楚嘉立馬便擺脫了先前的情緒，認真道：“你這三年在天外根本不知道，隨着歸一後的蒼升界越發的穩定，這方世界當中開始有越來越多的禽獸魚蟲開始變異，陸地上必然還是人佔據着主導地位還不太明顯，尤其是當年兩界碰撞之初，北海各州羣山荒野中的異獸多已南逃，就更少見了。可海洋中的海魚、海獸變異的規模卻是越來越大。其中更有一些高階海獸、海魚，又或者乾脆就是天生體型龐大的海中巨獸，往往發怒起來便能掀起排山倒海一般的巨浪，輕易引發海嘯，這種情況下，對於沒有足夠高階武者坐鎮的情況下，只有越大的海船纔會越安全。”

“原來如此！”

商夏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我看你圍繞五行源陣佈置的複合陣法實在太過複雜，僅僅只是爲了更大的海船做準備？”

楚嘉微微沉默了片刻，忽然擡頭認真的看向商夏，道：“我想要建造一艘像北海玄聖派那樣可以去往天外的大型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