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質變的直接因素，便是武者對於天地靈煞的融合。

這種質變的最直觀表現，便是武者藉助本命靈煞，對於虛空初步掌控，以及對於天地本源的初步接觸。

四重天的武者仍舊能夠擁有武技傳承，尤其是如白鹿福地這般堪稱武道聖地的所在，武煞境的武道傳承自然不缺。

但除卻固有的武道傳承之外，因爲武者與武者之間所凝聚的本命靈煞的不同，他們往往還能夠根據自身本命靈煞的特點，創造出一些獨屬於自身的秘術。

作爲白鹿福地極爲器重的四重天長老，衛仲汶在福地五階老祖的指點之下，便結合自身靈煞的特性，練就了這樣一道秘術。

在四重天武者的攻擊之下，通幽玄界屏障被打破並不算難事。

但因爲有着充沛的天地本源的供應，以及內部通幽學院陣法師的協調，被打破的玄界屏障往往都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如新。

這當中或許會造成一定的本源外泄，但相比於通幽玄界此番所承載的兩界本源潮汐，損失也僅僅只是九牛一毛罷了。

然而當衛仲汶經過第一次試探，再次將玄界屏障撕裂之後，以其本命靈煞爲媒介練就的秘術，便附着在破開的屏障邊緣，不斷的將試圖恢復的屏障腐蝕掉，從而使這道缺口始終無法合攏。

原本囤積於玄界之中未被消化的兩界本源，如同決堤的洪流一般向外傾泄。

衛仲汶狂笑着張開雙臂，任憑洶涌而來的本源洪流將自己淹沒。

楊虎見狀大爲意動，正待要動手之際，武道意志卻突然感知到身周有異。

只見他張口陡然發出一聲咆哮，便如同山君怒嘯，無形的氣浪向着周圍排開，瞬間將隱藏於十餘丈之外的一位蒙面武者給逼了出來。

“誰在那裡？”

這個時候潛藏於他近前，定然是敵非友，楊虎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伸手凌空一引，身週三道煞光浮動，凝聚成一隻吊睛白額巨虎，發出一道無聲的咆哮，凌空一躍跨過十餘丈的距離，便向着被逼出來的蒙面武者撲了過去。

那蒙面武者在自身行跡暴露的一剎那便作勢要向楊虎衝來，在靈煞凝成的巨虎迎着蒙面武者撲過來的時候，那蒙面武者卻又掉頭就走。

楊虎一時間被這蒙面武者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又猜不透此人有何目的，正覺蹊蹺之際，忽然意識到原本奄奄一息的司先生的氣機驟然間消失不見了。

死了？

“不對……”

楊虎猛然回頭，就見原本萎靡在地面上的司先生早已失去了蹤影。

剛剛出現的那人，其實是爲了救他！

只是那個人又是誰？

能夠在楊虎的眼皮子底下將人就走，那個蒙面人定然是四重天武者無疑。

司先生在背後向衛仲汶出手，顯然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

如此說來，那個人便極有可能是通幽學院一方。

可真要是那樣的話，那蒙面武者又爲何藏頭露尾，直到現在都不曾出手？

心中雖然疑惑，但司先生既然已經被救走，楊虎需要做的事情卻還有很多。

衛仲汶在通幽玄界上開闢了暫時無法合攏的缺口，造成兩界本源的外泄。

通幽學院一方的武者自然不會任由這種情況發生，儘管他們也被其他四階武者壓制，但還是竭力向衛仲汶發起攻擊，試圖進行阻止。

與此同時，其他被通幽學院狙擊的外州武者，眼見得有便宜可佔，也紛紛放棄了對玄界屏障的攻擊，向着衛仲汶這邊衝來。

楊虎的任務便是在這個時候護佑衛仲汶安全，並阻攔其他趁火打劫之人，轉瞬之間，便與數位四階武者有過交手。

也就在這片刻的功夫，距離通幽城東南千里之外的長楓城方向，忽而也有異光蒸騰，將原本已經漆黑的天空照耀的有如大日臨空。

恍惚之間，就見得一片雲霞從東南天際急速涌來，就像是在天際上空鋪就了一道橫跨長楓城與通幽城的橋樑。

眼瞅着這道由霞光鋪就的橋樑的另一端就要在通幽玄界落下，原本正在與西南方向的五階老祖對抗的姬文龍，陡然轉身一刀凌空向着天際上空延展而來的霞光橋樑橫斬而下。

“白鹿福地也要來插手幽州之事嗎？”

那凌天的刀芒尚未斬落，便見得橫空而至的霞橋之上，正有一人緩步而至。

“幽州？二十年前就不該再有幽州！”

只見那人只是擡頭看了那彷彿要斬天劈地的刀芒一眼，而後他只是微微一笑，將兩根手指叉開向上一舉，便將那道猶如實質一般的刀芒架在了半空當中無法落下。

姬文龍原本就並未進階五重天，不過是藉助了玄界之力才能勉強與西南方向的五階武者相抗。

此時驟然分心，頓時便被對手抓住了破綻，一片碧青色的光華從姬文龍的身周閃過，便捲走了玄界上空大片的兩界本源，甚至讓原本快要被截斷的本源潮汐一度斷流。

直至姬文龍再次匯到斬破了碧青光華，這才令從即將關閉的界域通道中垂落的本源潮汐，再次落入玄界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站立在霞橋之上的白鹿福地五階老祖恍然點了點頭，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

“哼，大家彼此彼此！”

一道低沉的悶響在天地之間迴盪，聽上去讓人無從分辨此人真實的聲音。

而就在兩位五階老祖隔空對話的瞬間，原本已經延伸至通幽城上空的霞橋垂落，直接落入被衛仲汶撕裂的玄界缺口處。

原本傾泄而出的天地本源，頓時就被這霞橋接引。

與此同時，原本被本源洪流淹沒的衛仲汶忽然從中跳出，直接落在了霞橋之上。

“弟子見過雲鹿老祖！”

衛仲汶見得站在霞橋上之人倒頭便拜。

雲鹿老祖微笑着點頭道：“你做得很好，我很欣慰！此番事了，四階大成你已是指日可待！”

衛仲汶聞言頓時滿臉激動，大聲道：“此番都是諸位老祖運籌帷幄，弟子不過些許微末之功，不值一提！”

雲鹿老祖微一點頭，目光向着霞橋旁邊垂首而立的楊虎身上一掃，道：“此人便是長楓城主楊虎？”

在雲鹿老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剎那，楊虎身形便是一顫，不由的將脊背再次彎了彎。

便聽得衛仲汶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回稟老祖，正是楊城主，此番聖地謀劃，楊城主出力不少！”

楊虎此時就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堂堂長楓城主，四階高手，頭腦當中卻是一片空白。

“好！”

頭頂上方的雲鹿老祖就說了這麼一個字，便不再多做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