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聯繫？難道是網戀？”一旁的朱大隊忍不住問道。
畢竟，這年代，網戀奔現的可不少，以前朱大隊便接過這類的案件。
呃，當然，奔現不是案件，只不過奔現後容易產生案件。
可朱大隊那時候接的那些奔現的案件，也沒有快半夜12點奔現的啊，這姑娘心得有多大？
張大隊卻搖了搖頭，道：“不是！那葛茹雪的社交軟件聊天記錄我們也調取了，要是網戀奔現，也肯定是發現了。”
“那是什麼情況？”
慕遠扭頭看了朱大隊一眼，都幾十年的老刑偵了，這好奇心咋還這麼重呢？
張大隊立刻說道：“他們是高中同學，不過不同班。”
慕遠眉頭微皺，道：“可他們並不是同一個市的人。”
張大隊道：“萬弘毅高一的時候曾轉校到葛茹雪所在的平通市一中讀了一年書，然後又回登科市了。後來高考完了，萬弘毅沒考上大學，也就沒再讀書了。”
慕遠心頭一動，道：“這麼說來，這萬弘毅……是有預謀地綁架葛茹雪？”
張大隊點了點頭，道：“對！據萬弘毅說，他高一的時候就喜歡葛茹雪，還曾主動表白過，不過被拒絕了。這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估計葛茹雪都忘了有萬弘毅這個人存在了。”
“這葛茹雪都讀大四了吧？都六年時間了，這萬弘毅謀劃了六年？”
“那倒不是！”張大隊道，“其實這事兒也是趕巧。正好萬弘毅有事到原陽市這邊來，再一次見到了葛茹雪，然後……他就起了綁架葛茹雪的心思，想通過強迫的手段，讓葛茹雪答應同他在一起。”
朱大隊嘆息一聲：“這個……是腦子缺根筋吧？”
“不僅腦子缺根筋，還非常偏執。”慕遠說道，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一個腦子正常的人能幹出來的。
“可當時葛茹雪爲何會半夜出去呢？”朱大隊不解地問道。
張大隊苦笑道：“這也是巧合。就萬弘毅交代的情況，他在榆鄉古鎮的時候，一直尾隨對方，想要找機會下手，但一直沒有找準時機。到晚上11點多的時候，他看到葛茹雪一個人下了樓，去小賣部買東西，這才讓他逮到了機會。”
朱大隊這才恍然。
有時候，一件案子難破，就在於裡面充滿了各種巧合。
警察拿到一件案子，總喜歡以嚴密的邏輯去做推理，但很多的巧合，卻不是通過推理就能推出來的。
慕遠忽然笑笑，道：“張大隊，我們這邊要調查的事情也調查清楚了，準備等會兒便啓程回西華。”
“哎！你們這也走得太匆忙了。”張大隊無奈說道，“這次慕支隊你可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下次到我們這邊，可一定得提前給我們說一下，到時候好好聚聚。”
慕遠一臉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們有搞不定的案子，給我打電話，我一定趕過來。”
張大隊先是一愣，這話怎麼聽着這麼膈應呢？這是期待局裡有搞不定的案子嗎？不能這樣想，不吉利。
可轉念一想，不對！這是好事啊！
雖然大家都希望轄區不發生任何案子，但理想與現實之間終歸是有差距的不是，而且這差距還不小。
以寧深區這樣的轄區來說，每年不發生一兩件殺人案，那都不太正常……呃，不能說不正常，而是不可能。
現在有慕支隊這份承諾，也算是有了一個堅強的後盾不是？
“慕支隊，你這承諾讓人心裡踏實啊！”張大隊誠懇地說道。
接下來，他們也沒再說什麼，張大隊張羅着，準備親自送慕遠二人去機場，慕遠也沒拒絕。
送出門的時候，辜局長也過來了。
又表示了一番誠摯的謝意，張大隊這纔開着車，送慕遠二人前往機場。
到了機場，張大隊變戲法一般地從後備箱裡提出了大袋小袋的特產。
“慕支隊，這些都不是啥值錢的東西，一些小特產，都是些吃的東西。”張大隊熱情地說道，“你們路上要是餓了，正好拿來吃。”
慕遠本打算拒絕的，聽了後面那句話後，便順手接了過來。
一旁的朱大隊本來還想推脫的，可慕遠這一伸手，他到嘴的話立刻變了：“那就謝謝了。”
“謝啥呢！你們幫了我們這麼大一個忙，連頓飯都沒請你們吃，說起來都慚愧。”張大隊一臉認真地說道。
朱大隊不說話了。
他也明白，慕遠幫他們破了這件案子，先不說若是沒及時破案，那葛茹雪是否會有生命危險，僅僅是辦案經費，省下來的差不多能到六位數。
這樣一算，這點特產確實不算什麼。
……
三個小時後，慕遠和朱大隊一道，從西華市機場大門走出來。
他鼻翼動了動，彷彿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的火鍋味兒。
這大冷天的，不吃點火鍋總感覺少了點什麼，特別是那種88、98或者108一位的自助餐火鍋，很有吸引力。
剛好，現在才中午2點左右，雖然飯點是過了，但正好不擠不是？
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中午的自助餐一般要比晚上便宜一些。
“朱隊，要不先找地方吃飯吧！”慕遠左右看着，就像是在尋找合適的地方。
朱大隊猛然打了個嗝，苦笑道：“慕隊，我撐不下了，剛纔在飛機上吃了太多的東西了。”
“你也沒吃多少啊！”慕遠一本正經的說道。
朱大隊啞口無言，他很清楚，相對於慕遠吃的那些來說，他吃的確實沒多少。
可是再沒多少，那也很多啊！
因爲現在他們手上都是空的，之前張大隊交給他們的土特產全進了他們的肚子。
其中大半部分，是慕遠在上飛機之前就被消滅掉了。
看來張大隊確實很看得明白，這些東西，還真是在路上吃的。
“慕隊，如果你真餓了，那就找地方吃吧！我在旁邊等着你就行。”
“好吧！”慕遠也沒強求，畢竟，吃多了會拉肚子……
十多分鐘後，他們在一家自助火鍋店外停下，張大隊就有些懷疑人生了。
你是認真的？這自助餐店，老闆能允許我坐在旁邊等着？
“慕隊，要不……換個地方吧！我又不吃，沒必要浪費錢。”
“不浪費！你去了也只是讓老闆少虧一些而已。”慕遠說道。
朱大隊：(•́へ•́╬)
說實話，他對慕遠所說的有些懷疑。
如果剛剛沒吃那些零食，他相信慕隊有這個實力，可現在……恐怕很難。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甚至他連坐在那裡等着慕遠的願望都沒實現，他雖然自個兒沒吃，但卻當了一次勤勞的小蜜蜂，不斷地幫慕遠取菜。
到後面，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恨不得給自己帶上一張面具。
吃了一個多小時，慕遠終於放下了筷子。
“走吧！回你們縣城。”
……
下午5點，關嶺縣公安局，會議室裡坐了滿滿當當的人。
慕遠和朱大隊趕回來後，局裡第一時間召開了這次會議，商討下一步的偵破工作。
其實說是商討，更多的是慕遠一個人在講。
他主要是將這次去西山省詢問王芬的過程和收穫給大家講述了一遍，然後說了一些個人的想法。
“各位，這份取自那家髮廊的視頻很重要。雖然畫面質量不是很高，但我們還是可以通過這些截圖，利用現在的人臉識別技術，把這些人的身份給鎖定下來。再配合之前調取的基站數據，對人員進行一次篩查，綜合時間和空間上的特徵，我相信這個案子的嫌疑人，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
夏局長表情嚴肅，道：“這樣……把人找出來當然是沒問題的，可是證據還是有些單薄，如果對方矢口否認，我們很難將人訴走。”
慕遠笑笑，道：“這一點我也知道，不過如果我們都能確定是誰作的案了，要再反過來去找證據，就要簡單多了。而且，夏局長你現在也別考慮嫌疑人會否認，那種像茅坑裡的石頭一般的嫌疑人，畢竟只是少部分，只要在審訊上動用一些技巧，我想要撬開嫌疑人的嘴，還是很容易的。”
朱大隊無奈地說了一句：“慕支隊、夏局，現在人都還沒找到呢，就說審訊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點？”
夏局長笑笑，道：“我這不是完全信任慕支隊的能力嘛！他既然說了能將人找出來，那肯定能將人找出來。”
“這倒也是。”朱大隊認真地點了點頭。
慕遠一臉木然，他懷疑這兩人是在配合着拍馬屁，但他沒有證據。
夏局長笑容一收，正色說道：“慕支隊，按照你剛纔的意見，我們現在便開始處理這些數據吧！現在這方面的軟件也挺豐富，處理起來很簡單，花不了多少工夫的。倒是那些人臉截圖，恐怕還得慕支隊你多費心。”
“沒問題！照片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慕遠很乾脆地應承下來。
說實話，人臉比對這個事情確實不好做。
一方面人臉識別軟件，不會直接給出比中結果，而是以相似度從高到低進行排序。
這種十多年前的照片，與現有的證件照片相比，相似度還真不一定就是最高的。
要從一堆80%-99%相似度的人羣中找出目標，那考驗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眼力，還有直覺。
而對擁有了宗師級模擬畫像技術和大師級視頻分析技術的慕遠來說，這些可都不欠缺。
更何況慕遠掌握的不僅僅是這些，在這種比對中，包括犯罪心理畫像技術，也能發揮出一定的輔助作用。
可以這樣說，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將這幾百號人逐一比對出身份，那這個人當非慕遠莫屬。
由此可見，慕遠的自信也是有他的底氣的。
事情安排下來，大夥兒便各自忙活各自的。
慕遠這邊有一位助手，也是一名年輕民警，女民警，叫易曉燕，長得雖沒有蘇瑾秋那般絕美，但也是小家碧玉……呃，好吧，慕遠沒關注這些，他也不在意。
倒是這小姑娘業務能力挺不錯……
她將一張張截圖的照片導入人臉識別系統，並將結果逐一導出，形成一個個規範的表單，慕遠只需要對這一個個的表單進行比對就行了。
“小易，你把這幾個人的信息查一下。”
“嗯……這兩個可以排除了，年齡太小了點。”
“這個比對出來雖然相似度比較高，但實際上差別還是有點大的，排除掉。”
慕遠一句一句地交代着，易曉燕也在一絲不苟地操作。
一張一張人臉的身份被確定，慕遠內心卻是毫無波瀾。
倒是易曉燕，每比對出一個人，都會低聲嘀咕一句：“人渣！”
然後繼續工作……
現在慕遠所比對的，都是之前王芬所選出來的那些人。
其實慕遠還可以繼續等關嶺縣刑大這邊繼續將基站數據做出來後再比對，但考慮到這個篩查的比例也不是很高，而且比較耗時，反正他閒着也是閒着，就先將所有人身份給覈實出來得了。
若是放在現在，一個基站覆蓋範圍不廣，通過基站確定位置信息，倒還是比較準確的。
可在十多年前，那時候還2G呢，一個基站覆蓋的範圍老遠了，而且那時候手機普及率不高，再加上話費很貴，打電話的人很少，哪怕是城區，一個很大的範圍，一個基站就夠用了。
慕遠估計，現在他們分析這十多年前的基站數據，最終能讓人員範圍縮減一半就算不錯了。
他們這邊沒工作多久，食堂那邊便送了許多的盒飯過來。
真·許多。
其他人是一人一盒，慕遠這邊單獨給他預留了五盒。
當然，也沒有直接將這些全給端到他面前，主要是夏局長覺得這樣有些傷面子——實際上他想多了。
慕遠心頭腹誹了一番，卻也將五盒飯菜全給吃了。
將飯盒啥的放在一邊，正準備繼續工作了，卻接到了馮局長打來的電話。
“小慕，關嶺縣那邊的案子還沒忙完呢？”雖然之前慕遠只說自己過來看看，但馮局卻能猜到慕遠肯定是過來辦案子了。
對於慕遠要辦什麼案子，他也不過問……反正，只要能破就行。
慕遠平靜地說道：“還沒呢，應該快了。”
“這案子比較麻煩嗎？”
“還好吧！畢竟是十多年前的案子了，線索什麼的不好找，證據也不好收集。”
“你是在辦他們十多年前死了兩個人的那起殺人碎屍案？”馮局確實挺驚訝的。
慕遠道：“對，反正案子放着也是放着嘛，試一試唄。”
馮局也習慣了慕遠的說話方式，假裝沒聽到這話裡的問題，認真地說道：“這案子，我也知道一些，不好破啊！”
“還好吧！”
“這麼說來，你已經有頭緒了？”
“嗯！差不多吧！”
馮局有些無奈了，與這小子說話咋就這麼彆扭呢？
“小慕！你如果把這案子給破了，我向省廳給你申報二等功。”
慕遠沉默了半晌，自己還有一個二等功的獎章和獎金在政治部呢，這又準備給自己申報二等功，總感覺他們有些含沙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