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這個願望很難實現？”慕遠笑笑，“其實我也知道很難，但有些事情，卻是不得不做。”
蘇瑾秋頗有幾分觸動，倒也稍稍忽略了慕遠那風捲殘雲般的吃相。
這種“爲什麼想當警察”的問題太深沉了，蘇瑾秋決定先問一些比較淺顯的話題。
“你什麼時候到派出所實習的呢？”
“兩週前！”慕遠道，“就是上上週星期一。”
“這兩週的警察生活，給你最深的體會是什麼？”蘇瑾秋饒有興致的問道，她刻意不去看慕遠手上的動作。
慕遠道：“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那一定很累吧。”
慕遠笑道：“累倒是不累！……我年輕嘛，身體好。”
蘇瑾秋：……
“你這半個月裡，辦過幾個案子呢？”
這時第二盤菜終於端了上來，還是落葉琵琶蝦，雙份嘛！肯定是一鍋做出來的。
那服務員看着慕遠面前那隻空蕩蕩的盤子，稍稍愣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放下盤子，轉身出去了。
慕遠一邊掃蕩，一邊說道：“辦過的？應該有五六件吧，沒怎麼計算過。”
蘇瑾秋本也沒想要什麼準確的數字，半個月參與五六件案件的辦理她覺得也挺正常，又繼續問道：“那你覺得給你印象最深刻的案件是哪一件？”
慕遠想了想，道：“一件詐騙案吧。”
“爲什麼？”
“我覺得現在的很多人，警惕性太差了。雖然我認可我們應該以最大的善意對待這個世界，但卻不妨礙我們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個世界。”
“你這句話不是很矛盾嗎？”
“對！確實是矛盾的。從辯證的角度看，這個社會本就是一個矛盾體嘛。”
蘇瑾秋有些無奈，我們現在正在談工作、談案件，你怎麼就扯到哲學上去了呢？
於是蘇瑾秋只好把掰歪了的話題重新拉回來：“你覺得辦案難嗎？”
慕遠笑了笑，道：“你這個問題就很外行了。每一起案件的情況都不一樣，誰能說案件難或者簡單呢？不過……搞刑偵的確實挺苦的。就上週，我所知道的就有幾十個同事連續熬了幾個通宵！”
第三盤菜，糖醋排骨……
提問還在繼續，慕遠用餐的手也從未停過。
二十多分鐘後，蘇瑾秋表情逐漸變得怪異。
不是因爲慕遠的回答讓她無法接受……雖然慕遠的一些回答確實很難讓人接受，但此刻她真正震驚的還是桌子上的這一大堆空盤子！
八大盤菜，還有一大碗飯，倒在一起估計都有一小桶了吧？
這傢伙是怎麼吃下去的？
雖然還有四盤菜沒有端上來，但慕遠現在一點吃撐了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連速度都沒有變緩，照這種趨勢，那四盤菜和剩下的一份飯真能塞進他的肚子裡去。
“這胃，估計是自帶壓縮機功能吧！”
……
一個小時後，採訪結束。
慕遠的用餐其實只持續了四十分鐘——不是他用餐需要四十分鐘，而是對方上菜花了四十分鐘。
剩下的二十分鐘，慕遠很認真地回答了蘇瑾秋不少的問題。
他一度懷疑這姑娘不是想採訪案情，而是想寫一片關於警察心路歷程的稿件……
但不管是哪一種，慕遠都無所謂。
相對來說，他更喜歡現在這樣的採訪內容，可以增進雙方的瞭解，可能對方也是同樣的想法吧，不然爲何要問得這麼仔細呢？
記者這職業果然不錯，逮着一個人想怎麼問就怎麼問，還特麼問得理直氣壯，弄得慕遠都有些羨慕了。
“慕警官，謝謝！我覺得今天的採訪很成功。”蘇瑾秋微微笑着，甜甜的臉蛋帶着真誠。
雖然之前有點餐的不愉快，但後來見慕遠真將飯菜全給吃了，她除了震驚之外，也就放下了剛纔的成見，甚至有些讚賞對方的坦誠。
畢竟，一開始慕遠就提議換個地方吃的，只怪自己沒想那麼多而已。
這一切，都只是蘇瑾秋個人內心的變化，慕遠卻是不知道的。
“不用謝。”慕遠也笑了笑，他覺得也挺成功的。
“我去結賬！”蘇瑾秋站起身來。
慕遠頓了頓，訕訕一笑，道：“蘇記者，這次……要不你先付了，回頭我在局裡把錢領了，就還給你。”
通過剛纔的對話，他知道對方也只是一位大學實習生，過了幾年緊巴巴的大學生活的慕遠，很難想象一個正常的大學生能支付如此大一筆費用。
蘇瑾秋笑着道：“我說過我請客的，怎麼？看不起我啊？”
“那……好吧！”慕遠也就沒再堅持了。
蘇瑾秋真誠的笑了笑，看來這位慕警官沒女朋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二人走到收銀臺前，蘇瑾秋等待付款，那收銀的小哥哥不時地看着慕遠，眼神很詭異。
慕遠心底忍不住真正惡寒，這傢伙該不會有什麼噁心的想法吧？
“這是你同學？”烙哥忽然問道。
蘇瑾秋微微笑道：“不是吶，這是慕遠慕警官，前天晚上我不是被搶劫了嘛，就是慕警官幫我將包追回來的。正好我學校的畢業論文還需要一些素材，所以就找慕警官做了個專訪，順便也請他吃頓飯。”
“原來是這樣啊！”烙哥看向慕遠的眼神正常了一些，道，“我給你打個八折吧！這是我的最高優惠權限了。”
“謝謝烙哥。”蘇瑾秋也沒客氣，而且她也知道，這個店一般是不會打折的。
從店裡出來，慕遠帶着一絲歉意，說道：“蘇記者，還有其他事嗎？”
蘇瑾秋道：“沒了！慕警官，你去哪兒？我送送你吧。”
慕遠立刻道：“我回青龍街派出所。”
“行！”
……
青龍街派出所門口，MINI COOPER輕飄飄地停下。
慕遠下車後，蘇瑾秋搖下車窗：“慕警官，以後要是有什麼有趣的案子，可一定要聯繫我。”
“案子就沒有有趣的！不過案情比較奇葩的卻是有。”慕遠回頭，認真地糾正道。
蘇瑾秋被噎了那麼一瞬間，好在經過剛剛的鍛鍊，她承受能力增強了許多。
“好吧！那就案情比較奇葩的！”
“行！”慕遠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派出所大門。
不是慕遠不喜歡與美女做深入的溝通交流，而是連他自己都感覺出來了，聊天氛圍不對！
太尬了。
與其尬聊，不如離開……
剛進派出所，卻見一個腦袋從門口伸出來，是武德昌。
“慕哥，剛纔那美女是誰啊？”武德昌一張臉笑得像一朵野菊花。
慕遠平靜地答道：“電視臺的記者。”
武德昌一臉豔羨地說道：“你被包養了？”
慕遠斜了他一眼，道：“她沒那麼有錢。”
武德昌瞪眼道：“開玩笑吧？能開MINI COOPER，還沒錢？”
慕遠微微一愣，問道：“這車……很值錢？”
“呃……”武德昌無奈的說道，“倒也不是很值錢，頂配也就將近三十萬。不過你瞧瞧那車型，如果你有二三十萬塊錢，你會買那車？”
慕遠回頭看了看即將消失在車流中的MINI COOPER，使勁搖了搖頭。
武德昌道：“這不就對了？買這車，那都是錢多燒得慌！”
“話也不是這麼說嘛，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不是？”慕遠覺得任何事情都不能看得太絕對。
武德昌道：“那要不我們打個賭？就賭這個記者是不是小富婆！”
慕遠張了張嘴，卻是沒敢同意。
他想起了剛剛那頓飯，絕對能吃掉自己大半個三等功，可這位同樣處於大學實習期的蘇記者，給錢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明知道必輸的賭局，傻子才參加呢。
“劉所呢？”慕遠適時岔開話題。
武德昌倒也沒有乘勝追擊，被包養的又不是他，說太多心塞。
“去看守所問筆錄去了！”武德昌說道。
“哪個案子？”
“周軍搶劫案。”武德昌道，“是對嫌疑人第二次訊問，然後估計就要把人提出來指認現場了。這些搞定，就能提捕了。”
慕遠輕哦了一聲，然後便前往自己辦公室。
派出所還是那個派出所，星期一也是格外的繁忙。
慕遠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面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
嗯！在派出所，冷清絕對是個褒義詞，熱鬧是最不受歡迎的詞彙……
慕遠坐下，閒來無事，便拿起之前的法律書籍看了起來。
畢竟剛剛遭遇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呢，要是自己對法律更熟悉一些，對一些司法解釋理解得更透徹一些，昨晚抓捕後續那十個人時，自己就會強烈要求留在現場。
現在想這些也晚了，不過爲了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慕遠決定好好地啃啃書本。
坐了幾分鐘後，慕遠嘆了口氣。
“效率太低啊！”
以前慕遠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可經歷過上次服用精力藥劑後看書的逆天效果，現在讓他以正常速度看書，他覺得這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要不服用一瓶精力藥劑，然後再看書？”
“雖然小統子這廝說過可以通過系統抽取法學技能，但也得抽中才行啊！”
“反正2點俠義值一瓶，價格完全可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