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的上清境是廣袤無垠的大海，是深不可測的深淵。
每一次感悟進步，都只是在大海里滴入一滴水，在深淵裡丟下一塊石頭。
要突破上清境，那就是將大海灌滿，將深淵填平。
他感覺自己的每一次進步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無法想象，對方是何等的天賦才情，才能將大海灌滿，將深淵填平。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那麼現在輪到你了。」
「道友可聽說過道家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真人這個問題就有點侮辱我了，這玩意不就是道德經里的話嗎。」
陳曌撇了撇嘴，即便陳曌不通道學，可是道德經還是看過的。
雖然不至於滾瓜爛熟，可是這種經典名言，陳曌還是記得相當清楚。
「在下所說的內容，正是源於這句話。」穹頂真人說道。
「那麼在下就恭聽高論。」
「在下林氏先祖曾經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為基，推衍出一套完整的功法，名為《一氣道法訣》，這法訣以道德經四句分為四層，林氏後輩只要能夠修鍊的，都是修鍊《一氣道法訣》，而幾乎每一代林氏後輩，都只能修成第一層，在下也是修成第一層，道生一。」
「你要傳我《一氣道法訣》？」
「並不是，《一氣道法訣》是在下家傳絕學，不宜輕傳外人，不過在下倒是能夠與道友分享《一氣道法訣》的理念。」
「願聞其詳。」陳曌不由得莊重了幾分。
修鍊一層就能達到上清境，可見這《一氣道法訣》絕非尋常功法。
「道生一，在下已經理解透徹，以本身之道融合天地之力，開脫自我小天地，此為一。」
陳曌想了想，倒也覺得合理。
雖說各人有各人的際遇，不過穹頂真人說的融合天地之力。
應該就是指取天紋融合自身，化為小天地的過程。
「再者，一生二，意指小天地再催生出內天地，內外為二，二者相輔相成，《一氣道法訣》的第二層便是涵蓋了修鍊內景天地的要訣。」
陳曌微微點點頭，他是過來人，所以知道的比穹頂真人更清楚。
雖然過程要比穹頂真人說的更複雜許多。
不過步驟大致就是那樣。
穹頂真人敝帚自珍，不願意和陳曌分享《一氣道法訣》。
陳曌當然也不會和他分享自己的東西。
「第三層，二生三，講的是天、地、人，三者又可以說是內景天地、外天地以及肉身，三者融為一體，也就是道友現如今的境界……」
「羽化境。」陳曌說道。
穹頂真人心頭一道靈光閃過，肯定的點點頭：「對，羽化境，三即為天地與我，我可在天地，天地又在我，化作一方世界，一方世界又為我。」
「再有，三生萬物，也就是萬物可生。」穹頂真人繼續說道：「這個也就是道友現在所困擾的東西。」
「嗯。」陳曌聽的更為認真。
不得不說，穹頂真人修為不高，可是他的確對自己現在的境界有所了解。
當然了，也不是說完全一致。
比較陳曌如今的修為，很大程度上都是自我摸索的。
並沒有複製的可能性。
用東拼西湊的東西，去蕪存菁。
再整合成為一個完整的法門。
一個獨屬於陳曌自己的法門。
即便陳曌想要傳授，估計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練成。
看來這個《一氣道法訣》確實不凡。
「閣下林氏先祖看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道友過獎了，先祖雖然才情無雙，可是修為也並沒有道友以為的那麼高，先祖先是創出《一氣道法訣》的前兩層，然後修為才達到，再以內外天地的修為摸索後面的兩層，雖然創出法訣，可是也多是摸索，並沒有真正的修鍊過，能夠達到什麼效果也無可驗證，先祖雖然曾經試圖衝擊更高境界，可是最終也受大限所制約。」
「那麼這三生萬物又如何講？」
「內天地本就藏於體內，人身又稱之為人體寶藏，包羅萬象，可生陰陽，自然也可生萬物，而這萬物生的關鍵就在於萬物之基。」
「萬物之基？這又是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
「不是在下藏私，而是在下也不知道，即便是我林氏先祖，也只是推論，並沒有親身實踐過。」
「既然是推論，又如何知曉有這萬物之基？」
「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與道友講的事。」
陳曌不插嘴，默默等待著穹頂真人的話。
「我林氏先祖曾經獲得過一個殘缺不全的法器，而這法器不知何人所制，也不知是以何種方式製成，可是這法器上蘊含著某種無法言明的術，法器上殘留著一種由法器生成的玄之又玄的物質，此物似乎能夠變化為各種物質，甚至能隨心變幻，我林氏先祖就將此物命名為萬物生，可是這種物質太少了，如果不修復法器，就無法再生成那種東西，我林氏先祖曾經試圖修復這件法器，可是一直都無法如願，如果陳先生能夠幫在下修復這件法器，那麼在下願意與道友共享萬物生。」
「真人又如何確定，在下能夠修復這件法器？」
「要修復這件法器，需要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而這件東西只有道友有，其他人都無法擁有。」
陳曌眯起眼睛，什麼東西是自己有，而其他人沒有的？
那肯定不是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力量？還是說羽化境的法力？
「到底是什麼東西？」
「天道，也就是世界意志。」
陳曌笑了：「穹頂真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道友，我知道世界意志對你很重要，可是你不想要更進一步嗎？」
穹頂真人要的不是別的東西，就是要陳曌的根基。
內外合一，形成小世界，而小世界存在的根本，那就是陳曌自己的道。
陳曌雖然掌握著羽蛇神世界，不過那個世界的世界意志，還沒有被陳曌完全吸收。
所以陳曌想拿也拿不出來，穹頂真人要自己的根據去修復一個無法確定用途的東西，換誰都不會答應，陳曌更不可能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