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着急求死——”拓跋宏烈冷冷一笑間，從位置上站起，就要邁步朝懸崖邊上走來。

然而拓跋無敵卻是擡手將他按了下來，口中淡淡說道：“不急，且看這小雜種能夠熬過多久再說也不遲。”

拓跋宏烈臉色微變，心中已經是極其不喜這位大長老的做法，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卻是聽到拓跋無敵已經先他一步繼續開口了：“一點小小的激將法而已，我就是要看着他被自己的狂妄給磨光了靈力，到時候，看他這副鐵齒銅牙還能硬到哪裡去！”

拓跋宏烈一怔，想了想後，臉上頓時是浮現出了一抹獰笑來，點點頭道：“大長老所言極是！我就看這小雜種能在這無間歇的車輪戰下，嘴硬多久！”

說着，他故意慢騰騰地重新坐了下來，舉動之中的挑釁意味，明顯的連瞎子都能感受得到了。

“果然夠不要臉。”孟斯傲冷笑了一聲，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轉回身來，看向這名琅邪谷地的弟子，淡淡說道，“你是自己認輸走下去，還是準備被我砍了以後被人給擡下去？”

這琅邪谷地弟子的臉色已經微微泛白，嘴脣哆嗦着，目光不住地朝觀衆席方向和孟斯傲的身上來回掃視着，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就這樣投降認輸算了。

“看來，你們琅邪谷地還沒有意識到我的決心有多強啊——”孟斯傲看着這名琅邪谷地弟子猶豫不決的模樣，再次冷笑了一聲，緩緩擡起了手中的龍吟劍，“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要向拓跋家尋仇，所以能不招惹你們這些勢力，能不和你們結仇，就一定會選擇一個溫和的方式？就比如現在，拓跋家讓你們來當炮灰消耗我的靈力，你們覺得我一定不會殺了你們的弟子，和你們結下仇怨，又正好能賣個人情給拓跋家，所以就第一個跳出來在我眼前現了是吧？”

他的身上，之前出現過的五彩靈焰，緩緩升騰了起來，一股龐大的靈壓，開始在他的身遭，彌散開來。

“你們也不想想，我連拓跋家都敢正面硬撼，還會在乎你們琅邪谷地？殺一個是殺，殺一百個一千個也是殺，倒是你們琅邪谷地，還有打算給拓跋家當走狗的，都想清楚了，這批年輕精英死光之後，你們的門派裡，還能不能再找出一批人來接替他們！”

他將手中的劍，劍尖對準了這琅邪谷地弟子的咽喉：“我和拓跋家是死仇，你們要當我死仇的走狗，那也便是我的死敵。現在，我從一數到十，你想清楚了，是要死，還是要活。命是自己的，路是自己選的，選了，就不會再有如果。”

這名琅邪谷地的弟子，臉上的血色已經完全褪盡。

他已經從這龐大的靈壓，以及龍吟劍上散發出來的殺意，完完全全感受到了這些話的分量。

這不是威脅，這是最後的提醒和警告。

從一數到十，如果這十個數字數完，他站在這兒沒有動的話，他相信，這柄方纔斬殺了拓跋虎賁的靈兵，也會像一劍將拓跋虎賁劈成兩半一樣，將自己毫不猶豫地斬殺在這擂臺之上！

是去，是留？

這其實已經不是一個選擇題了，在他的心中，早已經是退縮了。

但是，他還是希望能有長老開口出聲，給他一個名正言順地退怯理由。

“一。”

“二。”

“三。”

“四。”

孟斯傲的語氣很平靜，很淡然，語速既沒有刻意地放快，增加對方心理上的壓力，也沒有故意放緩，多留給這琅邪谷地弟子思考的時間。

他只是像在正常的數數那樣，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念着。

“五。”

“六。”

觀衆席上，依然沒有傳來琅邪谷地高層的聲音。

這名琅邪谷地弟子的身體，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已經因爲恐懼和巨大的心理壓力，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來。

“七。”

“八。”

然而，孟斯傲的聲音卻是一如既往，平靜、淡然，卻是散發着無與倫比的氣勢和威壓。

“九。”

這名琅邪谷地弟子猛地轉過了身去，用一種祈求的目光，望向了觀衆席上琅邪谷地隊伍所在的區域。

但是，他看到的，是他們琅邪谷地的幾大長老，面色如鐵地坐在位置之上，雖然表情已經無比的凝重，卻仍是沒有一個人又要開口的意思。

這一刻，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對於這些門派的高層而言，他這樣的弟子，既然不是核心種子，自然也就不是不可替代。

所以，他真的只是被當成一個炮灰給派上來試探孟斯傲的反應罷了。

無論是拓跋家，還是那些和拓跋家有着利益關聯的宗門，都在等着看孟斯傲會不會真的斬殺那些敢上擂臺消耗他靈力的挑戰者！

如果他真敢上一個殺一個的話，那就等於是得罪了一個又一個的門派，硬生生將這些門派給逼到拓跋家那邊，聯起手來對付他、對付他背後的孟家，甚至是明顯在偏袒着他羽山宗！

如果他只是敗而不殺，那麼所有的門派都不會再有顧忌，可以讓門下的弟子毫無風險地上去挑戰，消耗他的靈力，賣個人情給拓跋家。

一切終究就只是門派高層們、強者們的遊戲罷了，他們這樣不是門派種子核心的弟子，就只是一個個隨時可以爲了門派利益而被好不猶豫地犧牲掉的炮灰！

這一個瞬間，也許連十分之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但是這個琅邪谷地弟子，卻是的的確確想通了這一切！

他的臉上，露出了慘然了笑容。

“十。”

就在這一刻，身後傳來了孟斯傲最後那一個數字落下的聲音。

“我認輸。”這名琅邪谷地弟子，最後看了觀衆席上，自己師門隊伍的所在，然後放聲慘笑了起來，邊笑邊哭，狀若瘋癲，但每一次的慘笑和眼淚，卻是令得他褪去了血色的臉龐，重新變得堅強和剛毅起來。

他沒有回頭再看孟斯傲，也沒有再看自己師門在觀衆席上的所在，他就這樣，笑着哭着，形似瘋癲，卻又步伐堅定地朝着擂臺之外走去，片刻後，身形沒入到了一片陰影之中。

他沒有回去觀衆席上琅邪谷地的所在，他消失了，擂臺外，留下了一塊被他丟落下來的琅邪谷地弟子令牌。

看到這塊令牌的同時，他的這些同門就已經知道，這個平日裡在宗門內忠厚老實、愛護師弟師妹們的師兄，竟是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直接叛出了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