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既然你肯定那人和那個地方無關，那我也就不多問了。 ”這一瞬間，老爺子整個人似乎蒼老了許多，但這種精神層面的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逝。

孟開疆，這位已經掛印辭帥的老人，依然還是大離王朝的“軍神”，是那個守護了大離王朝幾十年的護國公！

這一瞬間，即便是孟思傲，心中也生出了一道暴戾之氣——

一門四元帥，爲大離王朝守疆拓土，北拒狄夷，西守邊關，南鎮蠻荒，殫精竭慮、出生入死，最後卻被一個方外勢力，蠻橫無比地以強大武力滅殺、重傷、擄走！

這就是九州玄域！這就是修士的世界！

世俗王朝再強大，但在絕對的武力上，卻也無法和那些方外勢力相提並論。結丹境，這在中州大陸各個王朝中絕對能夠排進前十的強大修爲，在那些方外勢力之中，興許也只是一個稀鬆平常的存在。

結丹境往上，還有一個個高深莫測的境界。只可惜，結丹境往上的修爲境界實在太過高端，這具身體前主人壓根兒就不知道。就算是如今的孟思傲，也只知道在這個世界，修士修煉所能達到的頂峰，被稱爲“人仙境”；而這一境界的修士，則是被稱作“人仙”。

至於結丹境和人仙境之間，還有哪些境界之分，他現在卻是不知道的。

孟五少如今完整看過的最高階功法，就是帝階中品的《八荒伏龍經》，不過這一門功法的修煉，必須要有靈識輔助。換言之，這是一門修爲至少要達到煉神境才能開始修煉的功法。

至於“大武尊系統”中那些更加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靈階以上的功法，孟五少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大武尊點去兌換。也只能在眼饞的時候，在這些超高階功法上看看一些基礎的文字說明，過過眼癮而已。

“行了，找你過來本來也就是想問下‘龍傲天’的事情……”老爺子從龍雕木書桌後走出，“這段時間你的修爲提升得有點快，自己要注意一下，不要盲目追求修爲上的提升。”

頓了頓，他的眉頭突然一皺，快步上前，一把拉起孟思傲的胳臂，靈力送入。在一個周天循環後，老爺子放開了手，眉心卻是皺的越發厲害了：“你服用了能夠提升修爲的丹藥？”

不等孟思傲回答，老爺子就重重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怒喝道：“糊塗！糊塗！忘了以前我是怎麼跟你們幾個說的？修煉，沒有捷徑可走！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就只有自己的心！修煉之路，何其艱難，沒有一顆披荊斬棘、一往無前的心，又怎麼能夠在這條路上越行越遠！”

孟思傲沒吭聲，只是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爲然的表情來。

老爺子自然是看在眼裡，又嘆息了一聲，恨恨道：“你大概是覺得，修煉得來的靈力是靈力，服用煉丹煉化得到的靈力，也是靈力，這兩種靈力從本質上而言，是沒有區別的，是吧。糊塗！太糊塗了！靈力是沒有區別，但輕而易舉得到的靈力，會磨滅掉你的意志，磨滅掉一顆修士應有的心！你現在纔不過引氣境，丹藥可以幫助你快速提升修爲，但是以後呢？鍛體境、煉神境、化靈境、凝神境、納靈境……越是往後，這些市面上能夠獲得的丹藥，對提升修爲的幫助也就越弱！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辦！”

“呃……換一種幫助更大、提升效果更好的丹藥？”孟思傲試探着問道。

老爺子差點就給氣樂了：“說得容易！你知道大離王朝最強大的丹師是幾階嗎？帝階！也就說他能夠煉製出來的丹藥，最高也不過是帝階而已！而且帝階丹藥，煉製起來的失敗率有多大你知道嗎？這樣的丹藥，就算是聖上，一年也未必能夠得到一粒！根本就是有價無市！”

頓了頓，他繼續教訓道：“而且這類能夠幫助修士提升修爲的丹藥，本來就是同階中最難煉製的！否則，人階絕品的‘元陽丹’，又怎麼可能和下品靈石等價！事實上，元陽丹幾乎已經是已知效果最好的丹藥了！別說是帝階，這類能夠提升修爲的丹藥，就是將階品質的，老夫這麼多年來，也就只見過一次！就那一次，還是因爲你姑姑爲羽山立下大功，師門獎賞的！而且一共也就只有五顆而已！”

“有沒有這麼誇張啊……”孟思傲懷疑。

“哼！”老爺子冷哼了一聲，“事實遠比我剛剛說的還要誇張！丹師、匠師、符師、禁師、陣術師、傀儡師、馭靈師，‘修士七大師’中的每一個，無不需要具備過人的天賦，纔有可能窺入門徑。像你姑姑所在的師門羽山，仙道六大巨擘之一，門內的‘修士七大師’全加在一起，人數也不到五十！羽山可是擁有上萬弟子，用萬里挑一來形容，也絲毫不爲過！”

“這樣啊，看來仙道六大巨擘也沒想象的那麼牛逼嘛。”孟思傲嘀咕了一聲。

他現在可是身具基礎煉器術、基礎機關術和將階御靈術三大技能，等於已經同時身兼了匠師、傀儡師和馭靈師三大師。而且他在馭靈師上的能力，已經不僅僅是入門了，將階御靈術，已經能夠駕馭將階靈藥的培植，或者是將階妖獸的馴養。

只是這三大技能他也才兌換不久，前後還不到一個時辰，根本就還沒有來得及去嘗試。這不剛回到護國公府，就先去見了便宜二哥孟天玄，然後又被老爺子傳喚到這書房來了麼。

“修士七大師”，即便老爺子這樣的結丹境強者說出口來，那語氣中也帶着一絲敬畏之意。這和修爲的高低無關，純粹要看修士在這七個方面的天賦。如果沒有這樣的天賦，哪怕修爲再高，也只是一名戰修而已。

不過孟五少可不會對這所謂的“修士七大師”有什麼敬畏。

笑話，他現在已經身兼“修士七大師”裡的三大師了，餘下的四大師，也只是因爲修爲不到煉神境，就算兌換到了相應的技能，一時間也無法施展，所以纔沒有兌換而已。

對孟思傲而言，所謂的“修士七大師”，他完全可以一人包辦。只要修爲提升到煉神境，然後又有足夠多的大武尊點，分分鐘成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身兼七大師全職業的逆天妖孽。

老爺子覺得他“換一種幫助大、提升效果更好的丹藥？”是在犟嘴，但天地良心，孟思傲只是單純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只是，這一切，現在他還不打算讓老爺子知道。

爲什麼？

廢話，當然是因爲少爺低調了！這麼關鍵的能力，就算要展露一下，也得挑個足夠少爺高調的場合不是？沒聽過一句話麼——只有隨時能夠高調的人，纔有資格說自己低調。

所以焉壞的孟五少，是很喜歡這種低調的。

只是護國公的名頭在京師這一畝三分地上實在太響，除了錢甲第這樣的二貨，還真沒多少人敢在知道孟五少的身份後，還強挺着不認慫的。至於還膽敢打臉的，這些年都被髮配到北疆幹苦力去了，是不是還活着，估計也不會有人去關心。

“爺爺知道你這段時間壓力很大，畢竟，申屠無敵雖然不是個玩意，但他們申屠家的藏經樓，也不會比我們差多少。申屠破軍那小兔崽子更是拜入了太一門，估計也學到了點東西。”

教訓了孫兒一通，老爺子似乎覺得話說的有點重，語氣頓時又緩和了下來：“修煉，修的是心，煉的是志。不要因爲貪圖一時的捷徑，反而失去了修煉的本質。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是依靠丹藥就能堆出來的。”

“知道了，以後儘量吧。”孟思傲回答得毫無誠意。

老爺子苦笑一聲，對於這個孫兒的脾性，他是再熟悉不過，這樣的保證，說了跟沒說也沒什麼區別。

不過孟開疆也並不想強逼他，好在現在修爲還低，有的是時間讓他明白這個道理。

“今天是二月十九，再有半個月，就是三月初三龍擡頭了。到時候，一年一度的春獵又會在京郊的燕山中舉行。今年的春獵，幾個皇子也都會參加，可以說是人數最多的一次。”老爺子說着，眼神中突然流露出緬懷之色，“想當年，你大哥、三姐和四哥都還在的時候，他們三人和你二哥一道，可是年年都會摘取春獵第一的頭銜。現在想來，這一切似乎都還在昨天一樣……”

一種深入骨髓的痛楚，在此時，深深地刺入這位老人的心中。

那雙殺到長戟折裂、長刀捲刃也不會有絲毫顫抖的手，下意識地微微打着顫兒，手上的青筋，因爲過度用力而從皮膚表面凸了起來。

“大哥、三姐和四哥雖然不在了，但孫兒現在也是今非昔比。爺爺，您老且放心，今年的春獵，甭管什麼皇子皇孫還是什麼王親貴胄，孫兒和二哥一定拔得頭籌！”孟思傲說得很平靜，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孫兒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打臉。您老到時候就瞧好吧，看孫兒把京中這些等着看我們護國公府笑話的傢伙，臉全給他們打腫了！”

老爺子從傷感中回過神來，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展顏一笑，點頭道：“男子漢，一諾千金，言出必行。你既然這麼說了，那爺爺到時候就看你們兩兄弟的表現了！”

“放心吧，妥妥的！”孟思傲喚出“大武尊系統”，看着虛幻屏幕上那“將階御靈術”後面的文字說明，嘴角不由自主就是一揚，信心滿滿，那笑容，豈是一個陰險和猥瑣能夠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