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蒙塵繼續他的特訓，活塞則在之後的幾天不得不接受一個令人難過的事實。

莫蒙塵退不退役另說，有人先他一步，選擇退役。

2006年9月7日，傑羅姆·威廉姆斯拒絕了活塞的兩年底薪，宣佈退役。

威廉姆斯作爲96黃金一代的成員之一，十年職業生涯全部效力於活塞，隨隊獲得八連冠，爲活塞王朝的建立立下汗馬功勞。

這支華麗得讓人沒辦法眨眼的活塞，他是唯一一個具備壞孩子氣質，完美貼合汽車城這座藍領城市的球員。

他的兇狠與粗魯，他的強硬與殘暴。

人們稱他爲Dor.Mo麾下最忠實的爪牙，這絕非是在貶低他，十年來，他用一場場讓人難忘的禁區搏殺贏得了球迷的熱愛。

“非常遺憾宣佈這件事，Big J永遠是活塞國度的一部分，我們永遠懷念你的激情與熱血，願你今後一切順利。”活塞官方也在之後發聲。

不久，喬·杜馬斯宣佈：“我們將在聖誕之夜退役傑羅姆的球衣。”

威廉姆斯雖然從來都不是球隊的核心，他連主力都不算，職業生涯場均上場18分鐘，這樣一個替補，在人來人往的活塞打了十年，見證了活塞王朝的八冠，他理應得到退役球員的待遇。

杜馬斯宣佈此事以後，算是爲他岌岌可危的人氣回了一口仙氣，罵他的球迷少了一些，但還是很多。

“我和丹尼斯·羅德曼打過比賽，我也和裡克·馬洪當過隊友，我見過不少強硬的傢伙，但傑羅姆，他纔是我見過的最強硬的人。”莫蒙塵接受採訪的時候說，“他的退役令人難過，我會永遠懷念與他並肩作戰的日日夜夜。”

年輕人們每年都會送走一些老將，這是必然的規律。

新人涌入，老人退出，能夠堅持到40歲的都是業界的標杆。

像傑羅姆·威廉姆斯這種打法粗暴，上場時間不多卻因傷提前結束職業生涯的人，佔多數。

莫蒙塵送走了不少人，但這是他第一次身邊有一個比他晚入聯盟，卻比他先一步退役的隊友。

其他人他可能沒那麼多的感觸，威廉姆斯卻不一樣，他們一起經歷了失敗與勝利，他見證了活塞王朝的歷史，他比莫蒙塵晚一年進入聯盟。

而且，著名的“老爹”與“老媽”這兩個活塞隊內通用，流傳深遠的外號，就來自威廉姆斯的創意。

哪怕是這樣一個小角色，他身上也有着許多的故事。

如今他宣佈離去，實在令莫蒙塵感慨不已。

這件事從某種意義上加深了他明年退役的想法，他已經老去，年輕人的競爭力越來越足，而且，他並不想成爲那個送走所有同輩人的老烏龜，他會在尚可一戰的時候，帶着驕傲轉身走開。

9月15日

每一年的季前賽訓練營，都是從今天開始。

像往年一樣，今年的季前賽訓練營舉辦地點，仍然是奈若體育中心。

“我聽說這裡今年升級了恢復設備？”希爾剛來的時候問道。

莫蒙塵反覆繫着鞋帶：“好像是的，還花了我不少錢。”

錢？希爾沒想到莫蒙塵還在乎錢？

地球上99.9%的人都在乎錢，但莫蒙塵絕對是極其少數不在乎的人之一，他的薪水、廣告代言等收入，和他的其他收入比起來，只能算是一點“零花錢”。

“有什麼新鮮的？”希爾問道。

“和硅谷合作的一些項目，都是些還沒正式投入使用的新玩意兒，我們簽了合作方案，交由我們首先使用。”

“也就是說，我們是實驗室裡的小白鼠？”

“不能這麼說。”莫蒙塵說，“小白鼠通常不會活着離開實驗室，而我們可以。”

這時，洛爾跑過來說：“教練讓我們集合了。”

“集合了，老爹。”希爾喊道。

“我們這樣的老頭子，遲到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等了十一年，莫醫生他老人家終於有機會倚老賣老了。

莫蒙塵和希爾慢慢地來到訓練場集合。

莫蒙塵看見了今年的新秀。

羅伊、洛瑞和米爾薩普。

三位未來的全明星向莫蒙塵和希爾投來崇敬的目光。

這三位的加入，剛好頂替退役的傑羅姆·威廉姆斯、戴爾·戴維斯和被交易的普林斯。

聯盟雖然處心積慮地想要削弱活塞，但對於莫蒙塵而言，削弱只是暫時的，只要給他時間，有充足的選秀權，他就能把流失的天賦再一一補充回來。

現在，活塞隊內的天賦再次膨脹。

安東尼、庫裡、吉諾比利、傑拉德這些年輕人接班；莫蒙塵和希爾還有能量；馬格洛伊爾、馬丁、託尼·阿倫、馬特爾·韋伯斯特等人都需要上場時間、現在又加入了羅伊、洛爾和米爾薩普。

如何分配上場時間，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

目前，莫蒙塵不需要擔心這件事。

球員的進步要有個過程，這些人不會突然都要求更好的角色定位和更多的上場時間，最快也得等到後年，到那時，他已經退役了。

這是留給安東尼和庫裡的問題，他們作爲老大，應該知道怎麼做。

弗勞賽斯看了大夥一眼，說道：“老規矩，我們剛剛集合，可能狀態方面會有些問題，先來一場對抗賽吧，讓我看看你們現在還會不會打球。”

這場對抗賽，莫蒙塵和希爾被排除在外。

安東尼領一隊，他身邊的人是洛瑞、馬丁、傑拉德和馬格洛伊爾。

庫裡領一隊，他的隊友則是羅伊、吉諾比利、韋伯斯特、米爾薩普。

看陣容，黑白隊都是兩個主力帶三個替補的操作，但庫裡的白隊卻有兩個菜鳥。

比賽馬上開始，黑隊跳到球，安東尼把球撥給洛瑞，跑過半場，低位卡住韋伯斯特，接球翻身投中。

“二年級的，你這個防守可對不起六號秀的身份。”安東尼衝着韋伯斯特直接開火。

希爾驚喜地“Wow”一聲，“討人厭的傢伙雖然不在，但這個世界上並不缺乏模仿者。”

莫蒙塵坐着，繼續觀察。

安東尼的垃圾話讓這場對抗賽的溫度持續上升，庫裡擔起重任，連續打穿馬格洛伊爾的防守，光靠左右兩邊的勾手就打得黑隊沒脾氣。

接着，羅伊接過皮球，雖是新秀，卻不落後，馬上就融入了充滿火藥味的對抗氛圍，當他使出左手運球的時候，莫蒙塵一度懷疑他也具備“左手刺客”這項技能，作爲198公分的二號位，他的左右手均衡得匪夷所思。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和隊友打對抗賽，他的自信與從容完全不像是新秀，這或許就是大齡菜鳥的優勢，他們的心態趨於成熟，不會像那些18、19歲的年輕人一樣找不到方向。

打滿四年大學比賽的羅伊，相當自信與從容。

如果說安東尼和庫裡自發地提升對抗賽的強度讓弗勞賽斯和希爾驚喜，那麼羅伊的表現就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

“我要對泰肖恩道歉。”希爾激動地說，“看到布蘭登的表現，我已經忘了我們的小王子了。”

喜新厭舊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所以莫蒙塵對希爾說：“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希爾沒心沒肺地說：“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一開始以爲你還能打打第六人什麼的，現在看，除非教練偏心到極點了，否則你應該打第七人。”莫蒙塵笑道。

這就是所謂的“喜新厭舊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弗勞賽斯也覺得羅伊的即戰力搞不好還勝過已經一年沒打比賽的希爾，但此刻爲了顧全老媽的顏面，他只能說；“布蘭登確實很有天賦與活力，但他還不夠健康，新年到來之前，我不會給他太多的上場時間。”

“哦？”莫蒙塵問，“哪不夠健康？”

“這你就要問羅根了。”弗勞賽斯說，“是他告訴我要控制布蘭登的訓練量和上場時間。”

這就是技術全面的好處，羅伊是一個成熟的球員，他知道傷病隱患會降低他的競爭力，所以他使出了全面的技巧來掩蓋身體的不適，可是逃不過隊醫的法眼。

羅根·伊內斯是大衛·懷斯的接班人，這個人是莫蒙塵和懷斯欽定的，他們普遍認爲這是一個運動醫學方面的專家，由他來爲活塞提供保障，莫蒙塵可以放心，懷斯也能安心退休。

“既然有傷，不如讓他退出這場對抗賽？”莫蒙塵說，“布蘭登年紀輕輕，別讓他落下病根，帶傷訓練和帶傷出賽都不可取。”

弗勞賽斯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停止他的訓練，也禁止他出賽，直到醫院提供完全健康的身體報告，以及過了羅根那一關，否則不要讓他上場。”莫蒙塵說。

莫蒙塵對羅伊的隕落知之甚少，他只知道羅伊的膝蓋有問題，至於後面是怎麼樣，他到底是個玻璃人還是時運不濟都不清楚。

但依他的經驗，沒有玻璃人，只有玻璃隊醫。

大多數的連環傷病和毀滅性的傷病，都與隊員的堅持和隊醫的不負責任以及球隊的短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