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選擇成爲清潔工，只是想碰碰運氣。”

佩德羅解釋道：“我想，也許有一天你會和以法蓮，以及你們的孩子一起出現，但這一個多月來，我只看到你一個人來來往往，老實說，這讓我有些沮喪。”

莫蒙塵感到慚愧，他把岳父想得太壞了。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以法蓮的父親，能有什麼壞心眼？

莫蒙塵沒有詢問他的過去，沒有問爲什麼他當年總是不回家，也不深究他是如何入獄的，那都是過去的事情。

既然他的岳父的目的如此單純，他沒有理由不幫他們父女，以及阿德里安破鏡重圓。

莫蒙塵看着他，忽然說：“如果你想見洛麗亞、艾琳、蘇格拉、塞倫，這很簡單，我只需要通知管理部讓你成爲比賽現場的清潔工，那樣你不但能近距離地看見他們，還能得到世界上最好的前排座位。”

佩德羅聽得一陣心動。

“但你就真的只想這樣嗎？”莫蒙塵問，“你不想和他們說說話，抱抱他們？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不跟以法蓮和好，讓她不明不白地恨你一輩子？”

然後佩德羅說出了他的辦法：“你可以把孩子們帶出來吃飯，我就在吃飯的地方等他們，這樣，我既可以見到他們，也能抱抱他們，還不用打擾以法蓮。”

這個老傢伙還真是詭計多端。

莫蒙塵淡笑道：“你我都知道，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你明明有一個可以每天與他們見面，隨時隨地都能擁抱他們的機會，爲什麼要拒絕？”莫蒙塵問。

佩德羅看着莫蒙塵，問道：“莫先生，像你這樣的大人物，爲什麼要插手？你不是不想讓以法蓮傷心嗎？這件事有可能會讓她傷心。”

莫蒙塵輕輕地切着牛排：“我正是因爲不想讓她傷心，才決定插手，你們必須見一面，把話說清楚，我想，以你的口才，讓她相信當年那些事情都是事出有因，應該不難。”

莫蒙塵習慣性地話裡帶刺，讓他的岳父大人很是苦惱。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我會盡力而爲。”佩德羅說。

莫蒙塵與佩德羅說定，但這件事不能馬上就做，需要好好商議，選一個合適的日子，在一個合適的時候。

4月17日，活塞客場戰勝山貓。

莫蒙塵對着德隆再下殺手，山貓的球迷見證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比賽。

莫蒙塵33分鐘內狂飆50分，而德隆則在他和內線的配合下，以20%命中率得到6分。

山貓主場慘敗。

活塞的戰績變成65勝16負。

常規賽還剩下一場，最後一場比賽，活塞將在主場對陣紐約尼克斯。

比賽前夜，莫蒙塵本來已經計劃好，安排以法蓮和佩德羅在加里頓公寓見面，但他沒想到以法蓮竟然和佩德羅撞了一面。

而且，她明顯認出了佩德羅。

因爲她看到佩德羅後就飛快地跑進了公寓。

“你！”

當莫蒙塵聽到此事，他氣惱地瞪了佩德羅半天。

“我沒想到她能一眼認出我。”佩德羅無奈地說。

莫蒙塵也沒想到，他輕輕嘆了口氣，道：“不管怎樣，就是今晚了，你跟我來。”

他把佩德羅帶到公寓裡，但沒讓他進入房間，他要先進去和以法蓮說清楚。

250號房間，客廳。

她靠着沙發，也不和莫蒙塵打招呼。

“公寓外的那個人...”

“我不想談論這個。”以法蓮看了莫蒙塵一眼，“是你把他帶來的，對吧？”

以法蓮不是白癡，她的父親突然出現，緊接着他的丈夫就出來了，還提起了這件事。

“我只是想幫你。”

“不，你錯了，你這不是在幫我。”以法蓮兩眼發紅，“我早就見過他了！”

莫蒙塵問道：“什麼時候？”

“幾個月前。”以法蓮頓了下，“在路上，我見到了他！雖然他現在只是一個邋遢醜陋的老頭，我也認得他！”

“我坐在車上，他就站在路邊！”

莫蒙塵意外，又不那麼意外地看着她：“他可能做過許多錯事，但他還是你的父親。”

“媽媽去世後，他總是不在家裡。”她說過這件事，“我不止一次打電話給他，他總是跟我談論工作，談論那些我當時無法理解的事情，然後他警告我再也不要打電話，否則就把我趕出去。”

他是一個這樣的混蛋嗎？兩世爲人的見歷讓莫蒙塵知道，有時候你就是會對家人說一些違心的狠話。

莫蒙塵問道：“如果他有苦衷呢？以法蓮，你當時可能不瞭解那些事情，所以你們更應該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

“那天我見到他以後，我有過這個想法。”以法蓮脆弱地說，“我在那裡停了很久，我一直看着他，我不知道，我想我可能需要跟他說點什麼，我想我現在可能會理解他當年所做的事情，我想我應該鼓起勇氣叫他一聲爸爸...我應該對他說點什麼，但我沒有。”

莫蒙塵看着她一邊哭一邊說，她從未如此動情過。

“後來我每天都會經過那裡，可是我再也沒有看見他，直到他打來電話。”以法蓮邊說邊搖頭，“我不敢和他說話，我擔心我這些年一直帶着愚蠢的想法生活，也許他是一個好爸爸，也許我誤會了他...可是，如果他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樣，爲何這麼多年，他從來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寫過一封信？”

莫蒙塵知道他不能任由以法蓮這麼揣測下去，他打斷了以法蓮：“這就是你必須和他坐下來好好聊一聊的原因。”

莫蒙塵走到她的身邊，雙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肩上：“如果你不這麼做，這些問題將會永遠存在，你永遠也得不到答案，時間會不斷流逝，也許有一天你再也無法得知真相，到時一切都不可挽回。”

“以法蓮，我從未這麼羨慕過你。”莫蒙塵柔聲細語地說，“你的父親，我的岳父，曾經英俊現在卻醜陋的佩德羅·奧爾瑞納先生，他很健康，他還好好地活着，你有機會和他說明一切，他也能和你解釋以前的事情，如果誤會可以解除，今後你們還可以一起生活。”

“我願意放棄我所有的一切去得到這個。”

以法蓮被莫蒙塵說動了，她只是還不夠堅定：“如果...如果那不是誤會呢？”

“至少，你知道了。”莫蒙塵說，“你不會再爲這件事困擾，你可以向前看了。”

以法蓮不再回應，她輕輕地抿着嘴脣。

“我現在，可以把曾經英俊，現在醜陋的岳父大人，請進我們的家裡嗎？”莫蒙塵笑問。

以法蓮輕輕點頭。

莫蒙塵站起來，走到門前，把門打開，給了岳父一個“不要把事情搞砸”的眼神。

他沒有留在客廳，而是直接走向孩子的房間，他們需要一個私人的空間。

看見爸爸走進來，孩子們飛快地湊到他的身邊，各有各的要求。

“我可以滿足你們所有的願望，在那之前，我要帶你們認識一個人。”莫蒙塵說。

“誰？”洛麗亞問。

“噓。”

莫蒙塵讓他們不要出聲，輕輕將門打開，遠遠地看着以法蓮和佩德羅交流。

過程很平靜，忽然，以法蓮抱住佩德羅，哭出了聲。

莫蒙塵知道事情差不多了，因此，他帶着孩子們走出房間。

“洛麗亞，艾琳。”莫蒙塵一手攬着女兒，一手攬着兒子，“蘇格拉，塞倫。”

他把孩子們帶到了佩德羅的面前：“這是你們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