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尼爾，你介意我捏捏你的小肥腰嗎？”

“爲啥咧？”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那你爲何不嘗試調戲一下我們身後的女觀衆？”

以上這段對話發生在第三節結束時的節間休息，蘭比爾之所以覺得他們在做夢，是因爲三節結束後，活塞的得分讓他感覺很不真實。

三節比分：95比67。

國王落後28分。

即便比賽在此時結束，聯盟宣佈活塞奪冠，恐怕國王隊也不會說什麼。

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場比賽到這裡已經沒有懸念可言。

這是總決賽，一場屠殺眼看就要發生。

記性好的球迷會想起一些事情，今年的總決賽上，只要是國王輸球，輸分總是輸的非常多。

哪怕是焦灼了大半場的天王山之戰，也是在最後五分鐘生生丟掉20分。

國王將跑轟球隊的弊病一展無餘，好進攻，喜歡快節奏的比賽，崇尚自由奔放的比賽方式，面對高強度的防守極不適應，以及如果自己得不了分，又無法限制對手得分，輸球的時候會輸的非常慘。

“很顯然，活塞的成功之路並不好走，不是每個人都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享受勝利成果。”

第四節即將開始，已經進入垃圾時間的比賽，雙方還不能換下主力。

因爲時間還早。

“上吧，去享受你的比賽。”尤因對庫裡說。

其實他也想上場，奪冠時分，有些球員終其生涯也無法站在舞臺中享受勝利。

庫裡輕輕點頭，和莫蒙塵、裡德、路易斯·M·洛爾以及傑羅姆·威廉姆斯一起上場。

韋斯特法爾已經在嘗試將平時沒機會上場的人換上場，洛爾就是其中之一。

他現在已是希爾之外，資格最老的球員，和莫蒙塵同一年入隊，目睹了活塞崛起的全過程。

原本還能遊蕩在球隊的第二陣容和第三陣容之間，隨着01五少加入球隊，他的上場時間被搶走，平時根本沒機會在常規時間出場，只能打打垃圾時間。

對面的國王隊呢？他們沒死心，場上的陣容是全主力，把迪瓦茨換了回來。

看見迪瓦茨，庫裡就覺得身上的某些部位發癢，六場比賽下來，他在這個塞爾維亞人手裡吃了太多苦頭。

活塞先行進攻，莫蒙塵吊球給庫裡，本想讓他刷數據，結果這傢伙不知道被迪瓦茨動了什麼手腳，勾手本是他的拿手好戲，卻來了個三不沾出界。

“麥克，我們換防。”莫蒙塵突然對裡德說。（Michael的暱稱通常是Mike）

鮑文看見了他最不想看見的對位者。

莫蒙塵站到他面前，身體逐漸發力衝撞過來，鮑文感到壓力衝頂。

想不到他這樣的小人物，竟然也值得Dor.Mo如此對待？

鮑文苦中作樂，這時，迪瓦茨粗暴地一肘，打到庫裡的身上，被裁判發現，哨響。

迪瓦茨被吹進攻犯規。

他把球放到地上，獲勝無望的國王隊對比賽已無其他念想，但有極個別的人像迪瓦茨這樣，即便贏不了，也要讓對手不好受。

“我還有三次犯規可以陪你玩。”迪瓦茨陰冷地笑道。

莫蒙塵與鮑文對峙於前場。

國王對莫蒙塵的防守完全失敗了，總決賽他場均34分，今晚到現在已經得到28分。

鮑文的防守被他一晃而過，他突進向右，急停跳投。

個人第30分。

97比67

分差已經達到30分。

“我實在不知道你站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莫蒙塵對鮑文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是鄙視。

那種上等人對下等人的高傲態度刺痛了鮑文的心，麻木的血再次沸騰，因怒火和屈辱。

柯林斯坐在場邊，沒有任何情緒。

他已經放棄了比賽，因爲他們無論如何都贏不了。

連他也沒想到，鮑文的怒火會在此時被點燃，但被點燃怒火的人遠不止鮑文一個。

缺乏鬥志的國王雙星——麥迪與諾維茨基都沒有得分慾望，他們將球交給鬥牛犬般興奮的迪瓦茨。

迪瓦茨架肘開道，剛殺進內線，傑羅姆突然從側面襲擊，右手重重地打到他的身上。

“嗶！”

“你這老雜碎就會欺辱菜鳥嗎？”傑羅姆輕蔑地說。

迪瓦茨當場就想動手，但被兩邊的人默契地拉開——其實，如果他們不把人拉開的話，莫蒙塵很願意看着他和傑羅姆打一架，因爲善於搏擊術的垃圾狗肯定能幫庫裡出一口惡氣。

到頭來也就鬧個下賽季雙雙禁賽，一個替補換對方一個主力，怎麼看都不虧。

迪瓦茨雖然被重犯，但罰球把握住了，兩罰全中。

69比97

“埃迪，你到底要讓別人爲你賠上多少次犯規？”莫蒙塵把球丟給他。

庫裡發出球來，“我沒讓傑羅姆幫我。”

“那你就自己動手，打爆他，羞辱他。”莫蒙塵道，“不要讓別人爲你出頭！”

說罷，莫蒙塵到前場親自對庫裡示範什麼叫打爆和羞辱。

“道格讓你廢掉我，你爲什麼還不動手？”

說話間，鮑文吃晃，莫蒙塵的持球變向全然不受說話影響，銳利難當，這樣的節奏變化他只在艾弗森身上見過。

再次被晃過，幾乎是一樣的位置，莫蒙塵跳投得分。

99比69

“爲什麼你連碰都碰不到我？”

庫裡聽着莫蒙塵對鮑文噴出的垃圾話，難免爲他擔心。鮑文是有名的惡人，屢屢鬧出下陰招廢人的消息。

麥迪終於肯進攻，他讓迪瓦茨來擋拆，要擋拆外線幹拔三分。

信心很足，只是不中。

庫裡回到籃下，擋住身後的迪瓦茨，抓下了籃板球。

直接傳給了莫蒙塵。

莫蒙塵正要快攻，身後的鮑文終於抓住近身機會，當場給了個兇狠的戰術犯規。

“嗶！”

全場的噓聲讓鮑文感到痛快，“我碰到你了。”

“恭喜。”

手臂上的痛感讓莫蒙塵倍加清醒，這一幕仍然發生在庫裡面前。

莫蒙塵就是要他看着，對付這種雜碎，你要怎麼做。

庫裡發邊線球，緩慢前進。

鮑文不會因爲得手一次就得意洋洋，莫蒙塵絕非善類，他必須比剛纔更加小心。

“小心你的右手。”

莫蒙塵突然開口，接着真朝鮑文的右手邊啓動，他及時橫移，卻被莫蒙塵粗暴地撞翻在地。

“嗶！”

這一幕實在過於慘烈，以至於主裁判吹了莫蒙塵帶球撞人。

莫蒙塵將球丟給裁判，對着倒地不起的鮑文說道：“碰到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庫裡就在旁邊看着，他從來都不敢想象這種事發生在自己或者別人身上。

打爆他，羞辱他。

不要讓別人爲你出頭！

庫裡理解了那兩句話的含義，只是，他真能像莫蒙塵那樣下手嗎？

接下來的三分鐘，庫裡看見莫蒙塵不斷地暗算鮑文，那些小動作看得他眼皮直跳，他不敢相信那些手段如果用到他身上，他會怎樣。

當鮑文一次次地站起來，擺着一副“我要和你幹到底”的兇狠面孔，他心底認爲這是個硬漢，只可惜遇到了一個更硬的狠人。

鮑文每次遭到暗算都伴隨着莫蒙塵得分。

三分鐘內，莫蒙塵得到8分，全部是中投。

就這樣，莫蒙塵的個人得分輕易地破了40。

鮑文被他虐得沒有還手之力。

進攻打不了，防守防不住，連安身立命的小動作都沒辦法和對方較量，莫蒙塵就像他的天敵與剋星。

他的小動作，他的算計，他那些用於襲擊人的陰招，在莫蒙塵面前完全行不通。

難道真的要當着所有人的面下手嗎？

鮑文的心中生出瞭如此想法，他看着莫蒙塵，他再度運球過來。

“看來你沒機會再碰我了。”莫蒙塵對鮑文說。

鮑文看見了站在場邊的球員。

活塞即將換人，得到40分的莫蒙塵必然被換下，剩下的時間，他會坐在場下，靜靜地等待奪冠時刻的到來。

如果現在不動手，鮑文就只能等到下賽季。

留到下賽季動手又哪裡有總決賽讓人刻骨銘心呢？

“最後提醒一遍，小心你的右手。”

鮑文眼神犀利，但莫蒙塵的啓動，卻超出了之前的任何一次——太快了！

一瞬間，鮑文被他突破，完全不留餘地！

難道連最後的機會也不給我嗎？鮑文絕望地看着遠去的莫蒙塵。

莫蒙塵飛身一躍，但麥迪的到來，完全影響了他的上籃。

鮑文看見了希望，他奮力回追，這就是他的機會。

莫蒙塵的上籃遭到麥迪的干擾，打板不中。

庫裡力壓迪瓦茨，抓下進攻籃板，正要進攻，鮑文像黑貓一樣突然衝進來，對着沒有任何防備的莫蒙塵狠狠一撞。

“！#！#”

莫蒙塵被撞得失去重心，當場向後倒飛，靈巧的身體令他分開四肢，保證不會讓哪個部位遭到嚴重的衝擊，接着，他的身體落入地面，狠狠一砸。

“嗶！！！”

“布魯斯·鮑文瘋了！~”

鮑文對莫蒙塵惡犯之後，帝國軸心球館登時炸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爆米花、可樂，球迷手上的東西瞬間扔向了比賽現場，發瘋的球迷幾乎要衝破保安的防護進入場內將褻瀆神明的惡棍就地正法。

“二級惡意犯規！”

“布魯斯·鮑文被當場驅逐！”

“希望Dor.Mo沒事！”

“我他媽宰了你這雜碎！”暴怒的傑羅姆就是活塞的打手，隊裡的老大當着他的面被人暗算，他怎能坐視不管？當場就要對鮑文動手。

裡德快速上前，把人拉住。

庫裡也擋在垃圾狗的身前。

洛爾連忙走到莫蒙塵的面前詢問情況。

“我沒事。”

莫蒙塵感覺腦袋一陣恍惚，他很快就恢復了清醒，輕鬆起身，對着狂怒的傑羅姆說道：“住手。”

“謝天謝地，Dor.Mo看起來一切都好！”

接着，莫蒙塵走到場邊，張開雙手安撫狂躁的球迷。

在他的引領下，現場三萬球迷慢慢地坐下，這真是一股神奇的力量。

“他就是帝國軸心球館的王！”

“莫，罰完球就下來吧。”韋斯特法爾喊道。

“好的。”莫蒙塵回答，面帶微笑，就像不朽的蒙娜麗莎，笑容中包含着許多不言而喻的深意。

他想做什麼？韋斯特法爾有些惶恐不安。

莫蒙塵向前走去，他發現鮑文居然還在向裁判解釋他的行爲。

“那是誤會，我根本不是故意的！”鮑文做出無辜的樣子，看到莫蒙塵，他陰險又得意地笑道，“莫，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見你沒事真令人高興。”

他在笑，得意到極點的笑容，因爲他被驅逐了，他不用擔心被報復。

莫蒙塵要報復也得等到下賽季。

鮑文簡直要高興壞了，他終於讓這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在自己手上吃了大虧。

“當然，他當然不是故意的，裁判先生，二級惡意犯規實在有些過分了。”莫蒙塵的反應令裁判很驚悚。

但判罰已下，不可能更改。

鮑文以爲莫蒙塵想爭取讓他留在場上，可是很遺憾，裁判言出如山，不可更改。

“是的，莫，我真不是故意的，下次再見吧。”鮑文虛僞又洋洋自得的臉讓人忍無可忍。

“等一下，布魯斯。”

Dor.Mo走到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鮑文猶然笑着，但下一秒，莫蒙塵的右腳猛然擡起，就在三位裁判的視線之內，他們的對面是球館的VIP包間，裡面坐着球隊的老闆和斯特恩爲首的聯盟高官，現場三萬球迷焦點集中於此，全世界的籃球迷共同關注之下，右腳狠狠地踢中鮑文的襠下。

？？？

這大概是全場人的想法了。

平息隊友的怒火，讓他們不要打架；安撫觀衆的情緒，好像是新一代的和平使者；和裁判與鮑文有說有笑，簡直是一個不計前嫌，胸襟寬闊的一代人傑。

就在Dor.Mo給大家留下這些印象之後，他對着鮑文，毫無徵兆地送上除了報復之外，讓人想不到還有沒有其他原因的憤怒之腳，當場擊中鮑文的敏感部位，使其悽慘地捂住襠部，撕心裂肺地痛叫出聲。

“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一腳可是故意的。”

Dor.Mo無害地笑着，在鮑文的耳旁留下一句將在他的噩夢中無數次出現的話語。

他轉身看向裁判：“我想，我也應該被驅逐出場了吧？”

蒼天爲證，今晚的三位裁判今後還會執裁無數的比賽，但無論多久過去，只要他們還活着，即使他們患上阿茲海默症，他們也會想起這場比賽，這是他們此生經歷過的最驚心動魄的一個夜晚。

太他孃的恐怖了！！！

韋斯特法爾張着嘴、希爾目瞪口呆、場下的隊友反應不外如是。

家屬區的以法蓮和梅黛拉看向彼此的面孔，她們不由自主地捏捏對方的臉蛋，以此來確認這件事是否是真實的。

現場的觀衆在驚愕之後，給Dor.Mo獻上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歡呼與掌聲。

VIP包廂內的戴維森和斯特恩等聯盟官員的臉色全部僵了。

就算掐死鮑文他們也想不到Dor.Mo會做這種事。

這可是Dor.Mo啊！

領了二級惡意犯規，莫蒙塵已經被驅逐，離場之前，他轉身看向庫裡，“我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爲我出頭！”

“你們也當如此！”

“別忘了，我的宗旨是什麼？”莫蒙塵喝問。

庫裡處於無法擺脫的震驚之中，全憑本能回答了他：“有仇當場就報。”

“哼。”

莫蒙塵笑哼一聲，非常好。

出場30分鐘，砍下40分6籃板5助攻，在2001-2002總決賽上的最後一戰，Dor.Mo的個人表現仍然完美，他是毫無爭議的總決賽最佳球員，卻在比賽的最後，做出了職業生涯爭議最大的一個動作。

莫蒙塵離場之後，長達五分鐘內，現場的呼聲仍然猶如擊過天邊的雷霆般驚人。

“我想，今天之後，任何一個老活塞都不應該嘲笑現在的活塞。”

“他們不是好孩子。”

“至少，領導這羣人拿下四連冠的傢伙，絕不是一個好孩子。”

蘭比爾感慨道。

莫蒙塵進入更衣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開櫃子，深呼吸。

今晚這一腳，不但坐實了他在場上作惡多端的傳聞，也會讓不少敵對的媒體藉機敗壞他的形象。

說真的，他不介意，只希望那個傻子可以理解。

莫蒙塵起身，洗了把頭，照照鏡子。

一會兒，更衣室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不是他的妻子，不是教練組的任何一人，而是應該還在場上比賽的埃迪·庫裡。

“你受傷了？”

“沒有。”

“犯滿離場？”

“怎麼會？”

“那你怎麼在這？”Dor.Mo死死地盯着他。

“我照你說的，打爆對手，羞辱對手，而且沒讓傑羅姆爲我出頭。”庫裡肯定地說。

Dor.Mo嚴肅的面孔讓庫裡知道這件事是不可能簡單地帶過的，他只好實話實說了。

“我後面壓制了老烏龜，他惱羞成怒，想要對我動粗，於是我...”庫裡密切關注莫蒙塵的反應，“一拳打斷了他的牙齒...”

上帝啊！！

我到底是爲了什麼自毀形象？

Dor.Mo作出欣慰的樣子，但眼神中滿是嫌棄，“你幹了這麼了不起的事情，爲什麼不表現得高興一點？”

“哈哈哈哈~~~~”這他媽就是活塞隊的未來！他洋洋自得地大笑道，“我早就想對那個老烏龜動粗了，老爹，多虧了你，我才認識到了比賽的真諦！謝謝你，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讓別人爲我出頭了！”

莫蒙塵出腳之後，庫裡對迪瓦茨動手在聯盟看來肯定更加惡劣，加上他有前科，處罰必然不輕。

這個蠢貨卻猶不自知，得意忘形。

不過，莫蒙塵苦笑着——至少他敢於還手，做法有欠妥當，卻證明他本質上不是軟蛋，這很重要。

這麼說鮑文沒白吃這一腳？好吧，讓我們爲他祈福，願他的蛋蛋平安無事，阿門。